看來，曹大牙的看法與我是一樣的，保險起見，和大部隊合兵一處總沒有錯。
事不宜遲，我們馬上起身，繼續朝著北邊前進。
在搜尋巨狼蹤跡的同時，也在努力尋找著楊一德等人的身影。
但是因為大家不同路，眼看天色將晚，還是沒能看到眾人的蹤跡。而那頭巨狼的足跡也消失不見了。
我們帶著充足的給養，看來今晚只能先在這附近露宿一晚了。
在冰天雪地中露營，著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首先要找一個背風的地方。
曹大牙最后一揮手：“你們兩個跟我來。”
我們乖乖跟在了他身后，最后在一塊巨石的后面找到了一個山洞。
這山洞天然形成，并不大，剛剛好容下我們三人。
老吳望著山洞嘖嘖稱奇：“曹大爺，您還能找到這樣的風水寶地呢。”
“年輕的時候來過，這一帶，我比自家炕頭還熟呢。”
宿營地選好后，我們生起了火，烤著冰涼梆硬的干糧。
而曹大牙則趁這時候出去，尋了幾根松明子回來，制作成了火把。
敖古魯雅部落現在過的還是游牧生活，類似于手電的照明設備，達阿圖那里也沒有。
所以必要的時候，這幾支火把倒可以派上用場。
干糧烤好了，我先給了曹大牙和老吳，自己卻沒有動。
老吳看著我：“老烈，你不吃啊？”
“不餓。”
曹大牙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你不是不餓，是心里有事吧，是不是想著吳顯彰的事呢？”
我沒有將具體的事情告訴他，但是曹大牙不難看出，我也是認識吳顯彰的。
我往火堆里添了一把柴：“曹大爺，不瞞你說，我們確實認識吳顯彰。但是這個人很神秘，我和老吳，也算是帶著他出生入死，但是除了他的名字，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老吳聽到這里，忿忿不平：“可不咋地？這老犢子還欠著我好幾百塊錢呢，改天見著了他，我他娘的非得給他好看不行！”
曹大牙很好奇：“你們是怎么認識的？”
老吳說道：“這事說來話長，剛才不是跟您說了嘛，我們在去死人溝的路上遇到了狼群，多虧了老烈。我們為啥去死人溝啊，還不是因為吳顯彰出的主意？”
“難怪呢，你倆上次來我家，問起了死人溝的事。”
我想起來，二十年前，曹大牙曾帶著馬博欽去過死人溝，便問起了這檔子事。
曹大牙盯著篝火，點上了一支煙，緩緩說道：“都過去了這么久了，除了那些嚇人的老娃子，我也忘得差不多了。該和你們說的，一點兒都沒落。”
馬博欽、吳顯彰……他們之間到底是什么關系呢？9號科研到底是什么？我老爹蘇靈杰又和這些事有什么關系？
我腦子嗡嗡的，一陣陣電鉆似的疼，我握緊拳頭，使勁捶了兩下。
曹大牙對我說：“蘇烈，這事你也別瞎想了，船到橋頭自然直。該吃吃，該喝喝，老天爺想讓你知道的，你遲早會知道。他不想讓你知道，你就算活到我這把年紀，也還是什么都不知道。”
這一段繞口令似的說辭，話糙理不糙。我點點頭，也算是聽進去了。
晚上臨睡前，老吳背上了一桿槍要出去。
“你干啥去？”
“撒尿啊。”老吳吹著口哨走出了洞口。
我也跟了出去。
但是走了沒兩步，我忽然站定了腳步，雙眼緊盯著地面。
老吳見我停下來了，回頭看我：“你咋了，撒尿你還選個風水寶地啊，你就不會多走兩步？晚上風一吹，味兒全他媽吹山洞里去了。”
我慢慢蹲下了身子。
老吳察覺到了部隊，緊走幾步回來了：“咋地了你？”
“老吳，有腳印！”
老吳低頭一看，只見一排清晰的鞋印從南邊走來，停在了我們洞口，然后又轉而順著原路回去了。
“是不是鄂溫克人啊？”
我搖頭：“不像，你看這鞋印，明顯是棉鞋的鞋底，鄂溫克人穿的可是獸皮靴子，里面墊上棉花和烏拉草。”
“那這能是誰呢？大晚上地來這兒偷窺三個大老爺們睡覺。”
我忽然說道：“老吳，你還記得嗎，我說過我最近一直被人跟蹤著。”
老吳突然打了一個激靈，想起了我們在神農架的遭遇，他當即抄槍在手。
曹大牙也聽到了動靜出來了：“咋了？”
“曹大爺，可不得了了。老烈被個流氓給盯上了。”老吳將他拉到了身邊，仔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與他聽。
曹大牙聽著聽著，兩道白眉就皺在了一起。
他返回山洞拿出了槍：“這事不整明白可不行，萬一這人要背后下刀子的話，防不勝防。我們朝南邊找找看。”
雖然這人暫時也沒有傷害過我，但是警覺一些總不會有錯。于是我們三人沿著來時的路，走出去了二里多遠，除了茂密的林海，什么都沒有見到。
老吳緊繃的神經稍稍放松了一些：“看樣子也找不到了，老烈，要不咱們先回去吧。下次防著點兒，那孫子要是再敢來的話，兄弟替你解決他。”
看來也只好這樣了，當初在大福制糖廠，在趙家莊，都差點兒追上他。可惜到最后全都功虧一簣，這次連他的影子都沒有見到。
我雖然心情沮喪，但是為了大家的安全，還是決定先撤回山洞，暫時不去想這件事了。
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想辦法收拾掉那頭巨狼。
我們剛轉回身，準備往回走的時候，忽然間，東邊的林子一陣躁動。
扭頭望去，月色照射的積雪中，一道黑影正迅速奔向了林子深處。
我和老吳還沒有反應過來，反倒是曹大牙提槍追了上去。
“老吳，上！”
我們倆也急忙拔足追趕。
四個人，一前三后在茂林的林子中穿行。
曹大牙大喝一聲：“再不站住就開搶啦！”說著，他站定腳步，架起了槍。
幸虧月光照射的積雪反光，周圍亮如白晝。
曹大牙扣動了扳機，一槍打在了那黑影旁邊的樹干上。
那人遲疑了一下，卻跑得更快了。
憑曹大牙的本事，不可能會打偏，他只是給這人一個警告。
但是這人卻毫不理會，繼續奔跑。
老吳跑不動了，氣得端起槍：“孫子，送你個槍子！”也開了一槍。
這一槍，子彈激射出去，打飛了那人頭上的帽子。
這人摸了一把涼颼颼的頭，接著奔逃。
“嘿，你是真他媽能跑啊！”
過不多時，年老的曹大爺也追不上了。他開出了第二槍。
但是前面這人似乎學精了，專揀著茂密的樹叢鉆。
子彈側著那人身邊的樹干飛了過去，再一次打空了。
曹大牙沒有了力氣，否則怎么會連這一槍也打不中？
我見他二人都跑不動了，只好放棄。
在趙家莊的時候，連初一都追不上他，更何況我們這個老弱病殘組？剛才跑得太快，我的傷口又崩開了，隱隱作痛。
“算了，我們先回去吧。”我扶著曹大牙往回走。
老吳越想越來氣：“他奶奶的，這癟犢子別撞我手里，要不然的話，吳爺拿他腿撅下來蘸醬吃！”
我們幾人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不知不覺，居然跑了這么遠。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雪地里，著實費體力。
剛才老吳和曹大牙幾乎拼盡了全身的力氣，這時候走起來十分吃力。
我們幾人相互攙扶著，想著離開這片林子，回到山洞好好休息一會兒。
不料就在此時，山林深處突然傳來了幾聲槍響，緊接著，一聲凄厲的慘叫劃破了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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