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外聯部部長
梅若裳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覺得,咱們可以先往西邊走著,一路上打聽,說不定有人聽說過玉佩的事。”
這倒也是個辦法,有線索,總比沒有要好。
于是我們幾個匆匆吃了飯,結了賬之后就和店主揮手作別了,一行四人往西邊走去。
三秦大地歷史悠久,冠絕古今。過去這里必然是一片繁華,是世界的中心,國際大都市的標桿。
但是像古樅這樣的小地方,隨著歲月磨礪,往日的風光不復存在。
尤其清末民初,隨著黃河幾次泛濫,極目所致,盡是黃土,綠色植被極少。
不過目前正在大力修整,也能看到新修的柏油馬路,兩邊也都是新栽上的綠樹。想來用不了多久,這里便會煥然一新。
我們一路往西邊行進,每人負重十公斤,要是沿途走上二十多里地,估計人也廢了。
幸虧,路上搭上了一輛牛車,趕車的是個須發皆白的老頭兒。
身上穿著一件羊皮坎肩,懷抱竹鞭子,頭上裹著白肚肚手巾。
“大爺,受累打聽一下,咱們往西邊走二十里的話,是不是有個村子呀?”問話的依舊是瘦猴兒,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成了我們的外聯部部長了。
老大爺欣然點頭:“那里是下馬村,你們幾個是來干甚的?”
“哦,我們是來旅游的,有個朋友住附近了,不知道是不是下馬村的,我們想去看一下。”
我們明白了,為什么那位姓馬的店主不愿意告知我們村子的名字,原來這村名方他。
老大爺瞇著眼睛:“餓就是下馬村的,你們要找誰,我沒準兒知道哩。”
得,撞槍口上了。要是瘦猴兒說出一個名字來,老大爺說沒有聽過,那么我們的說辭全都被揭穿了。
但瘦猴兒真不愧是久歷生意場的“京油子”,張嘴就說道:“哦,那位朋友姓李,還真不清楚叫什么,是我們單位的領導讓我們來找他的。興許進了村就能遇到了吧。”
老大爺稍稍停頓了一會兒:“唔,姓李的,村子里也有幾家。”
按照當年的人口普查,李是全國的第一大姓,真讓瘦猴兒蒙對了。
他是臉不紅心不跳,卻把我們幾個嚇得夠嗆。
我在心里直想:這次帶著瘦猴兒來,是最英明的一個決策了。
牛車的速度十分緩慢,那頭老黃牛想是上了年紀,走起路來肩膀高低起伏,喘著粗重的氣。
等我們到了下馬村,日已西沉。
一輪夕陽照射在了黃土地上,鍍上了一層紅色的光暈。
天色已晚,看來有事也只能明天打聽了。
我們四人當中,長相最慈眉善目的莫過于梅若裳了,便打發她去敲開了村民的院子,看看能不能幫我們找到一個留宿的地方。
結果運氣不壞,問了兩家,其中一家正好有一間空房。
家里是一對老夫妻,兒子在外面當兵,老太太很客氣:“空房子倒是還有一間,不過得委屈你們四個擠一下了。”
難得找到容身之所,我們哪兒敢挑三揀四,我趕忙說道:“沒關系的,大娘,有地方能讓我們睡一宿,就非常好了。”說著,我還拿出了五十塊錢,算是我們四個人的住宿費。
老太太嚇得手直擺:“哎喲喲,哪里用得了這么多啊,用不了,真用不了。”
我一時得意忘形,大意了。
自從得了那幾萬塊錢,和老吳在北京瀟灑慣了,不知不覺有了花錢大手大腳的習慣。
我看著遞出去的五張票子,也不好收回來了,只好笑著說道:“算是我們的住宿費,就是辛苦您和大爺了,給我們整口吃的東西就行。您二老吃啥給我們上啥,不用特意費心。”
老太太這才接了過去,跟身邊的老爺子說:“娃他達,還愣著干啥,沒聽小伙子說甚,趕緊準備著。”
老太太帶我們進了房間,還特意把火炕燒熱:“夜里涼,給你們把炕燒得旺旺的。一會兒飯菜就好。”
“辛苦大娘了。”
老太太走后,瘦猴兒給我們使了一個眼色,說道:“一會兒吃飯的時候,還是我來問吧?”
老吳一個勁兒地點頭:“嗯嗯嗯,你小子是干這行的專家,就讓你來打聽。我看這家人不簡單,你別說漏了嘴!”
“嘿嘿,吳爺,你還不信我?兄弟沒別的本事,但有兩樣東西不輸人。”
這一路上,梅若裳也和他熟悉了,笑了一聲:“哪兩樣?”
“一是眼,兄弟是干什么的,不消說了;二就是這張嘴,顛倒乾坤,口若懸河,那是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因為還在人家家里,我怕老吳和瘦猴兒一唱一和,再泄了密。就讓他們把話題止住了。
沒想到我這東北漢子,還能在西北享受到火炕的待遇。等火炕燒起來后,我們就脫了外套,熟練地盤腿坐在炕上,聊了一會兒閑篇兒,凈說些不相干的題外話。
大約過了二十多分鐘,門簾掀開,身為戶主的老爺子探出了頭,笑瞇瞇地說道:“四位,飯菜都好了,出來吃吧。”
我們到了外間屋,見正中擺著一張八仙桌子,六個菜一個湯。除了炒雞蛋,還有一只燒雞。
說了不讓他們費心準備,但一眼就能看出來,還是花了心思的。
我們四個落座后,夫妻二人卻站在了一邊,雙手搓著,神情局促。
“大爺大娘,你們還等什么呢?坐下來一起吃啊。”老吳招呼了一聲。
老太太直搖頭:“不不不,不行,你們是客人,哪有我們上桌的道理。”
梅若裳笑了:“不礙的,要不然我們年輕人坐著,讓你們站著,我們也吃不下去。”
瘦猴兒索性站起來,拉著老爺子的胳膊,將他拽到了座位上:“老爺子,我也是當過兵的人。您兒子是光榮的子弟兵,那我也是您的半個兒子,來來來,快座。咱們爺倆兒得喝兩盅!”
老爺子一聽這話,笑得臉上的皺紋又多了兩道,招呼老伴兒一同坐下來。
他還專門拿出了一瓶西鳳:“這是餓們這里的酒,給你們幾個娃娃嘗嘗。”
二老四少,圍坐在一張八仙桌,其樂融融地吃著菜肴。
雖然我們是想從二老口中打聽點兒事,但是像這樣的場景,我已經許久不曾經歷過了。
自從我父母故去后,家庭團聚是什么滋味兒,我都要忘了。
幾杯酒下肚,瘦猴兒的話題也打開了,主動給老爺子的酒杯倒滿了酒:“老爺子,看樣子您酒量不低啊。陜西人能喝,這我知道。一看,您就是世世代代住在這個地方的。酒量高啊!”
老爺子紅光滿面,擺了擺手:“不行不行,餓這酒量可不是陜西培養出來的,而是河南。餓是河南人,鬧饑荒的時候走西口,才從河南來這兒的。”
“哎喲,那我可得敬您一杯,俺祖籍也是河南的!”瘦猴兒突然飚出了一句河南方言。
老爺子笑得嘴巴都快咧到后腦勺了,拿起酒杯和瘦猴兒碰了一下。
“河南好啊,河南有道名菜,叫什么……鯉魚什么來著……”瘦猴兒敲了敲腦袋,故作冥思。
老爺子答道:“鯉魚培面!”
“對對對,就是這個。要說魚呀,還是咱河南的好吃。陜西有嗎?”
“陜西也有,但是土腥味兒重,哪比得上河南的?”
瘦猴兒見老子已經微醺,畫風突然一轉:“老爺子,我來的時候聽人說,以前咱們村子里挖到過一條大鐵魚,那玩意兒做成鯉魚培面,味道肯定差不了吧?”
老爺子端著酒杯的手突然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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