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松口
金剛大叫:“海龍王來啦,快上船!”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喊出這句話,眼前這個人明明不是二勝,不是他的朋友,不是他的鄉親,但危險來臨之際,他還是本能地出聲示警。
“二勝”驚恐地回頭望去,只見海龍王已經迫在眼前了,他連忙掉頭就要爬上筏子。
金剛速度略快一籌,趴上去后,轉身伸手來拉“二勝”,但是“二勝”剛伸出手來,水下的海龍王便咬住了他的下半身。
“二勝!”不管他是真是假,金剛也不可能坐視他被吃掉,拉住了“二勝”的手腕使勁往上拖。
忽然,水下冒出了一大團血跡,“二勝”的嘴里冒出了大量的血沫子,只要一張嘴,鮮血便不住地涌了出來。
金剛救人心切,他想要尋一件武器,可是手里卻只有一柄削尖了頭的木棍,平時都是在當魚叉使用。
金剛抓著“二勝”的手不松開,抓緊一旁的魚叉。水面已經混雜了鮮紅的血跡,看不清楚水下的動靜。
但金剛還是“呀”大喊一聲,鉚足力氣將魚叉刺了進去。
手中一頓,魚叉像是刺中了什么堅硬的物體,而抓著“二勝”的手往上一提。
“嘩啦啦”,竟然提上來了“二勝”的半截身子。
金剛另一只手里的魚叉,叉著一張碩大的鱗片。
金剛看著只剩下一半兒的“二勝”,跪地痛哭:“二勝,二勝呀!”
“二勝”圓睜雙目,嘴唇翕動,似乎有千言萬語要對金剛說,可惜到最后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便咽了氣。
金剛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的魚叉可以傷到海龍王,也不知道“二勝”身上隱藏著多少的謎團,更不知道海龍王為什么就此離開,沒有為難他。
他只知道,自己必須活著回去,只有回去了,才能把這里發生的事情告訴鄉親們。
“二勝”死了,這讓金剛無比痛惜。如果他只是當初和小鬼子一起死了,金剛心里倒也不覺得有多么悲傷。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在了自己面前,這讓金剛的心里有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周圍的濃霧和驟降的低溫,讓金剛有了一種方向感,他知道,自己一定是在棲霞嶼附近了,但對于這座傳說中神仙居住的地方,他并沒有任何的好感,只想著快速逃離。
又花費了數天時間,金剛回來了,他只帶回來了“二勝”的半具尸體和三片巨大的鱗片。
人們都說,金剛變了,他的性格變得暴戾無常,往往三言兩語便容易惹怒了他。
金剛去找過自己父親,但并沒有找到。父親去向不明,鄉親慘死,讓金剛在瞬間看破了一切,他索性自己住到了這座小山崗上,輕易不與外人來往了。
得知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后,老吳迫不及待地說道:“大爺,我們發現了一具遺體,好像是您父親的。”
金剛老人眉頭一皺,趕忙問道:“你們在哪兒找到的?”
我說道:“小洋樓的暗室。”
誰知,金剛老人連連搖頭:“不對,我去找過了,那里一個人都沒有。”
我和老吳覺得不大可能,我們明明是在那里發現的。
老吳說:“真的,我們真找著了,老爺子和小鬼子拼了個同歸于盡,是大英雄啊,我們還選了個風水寶地安葬了。”
金剛老人坐不住了:“走,你們帶我去看看。”
我們帶著老人來到了埋葬骸骨的地方,這里是一個孤零零的墳包,連塊墓碑都沒有。
我心懷愧疚,說道:“金剛大爺,對不住,我們哥倆兒因陋就簡,只能這么處理老爺子的后事了。”
金剛老人默默注視著墳包,淚花在眼眶里打轉。
他佇立了許久,轉身問我們:“你們帶我去那個暗室看看。”
我們來到了小洋樓,帶金剛來到了臥室中,打開了暗門。
我在前面帶路,可是走了兩三級臺階,卻沒見老人跟上來。
回頭一看,金剛老人并沒有要下去看看的意思,他只是說道:“原來,這里還有暗室。”
我忽然明白了,這小洋樓里的暗室不止一間,難怪金剛老人沒有找到他父親的遺體呢。
金剛老人穩定了一下情緒,他走到了客廳中,指著旁邊的另一間房間:“那里,還有個暗室。”
“哦。”我和老吳只是應了一聲,并沒有打算近前去參觀。小鬼子禍害中國人的地方,進去看了反而令人心痛。
金剛老人悠悠說道:“什么時候去棲霞嶼?”
“這個……目前我們還沒想好,主要是沒船。”
我話剛說完,老吳就接茬說道:“還沒人啊,一提棲霞嶼就沒人敢動彈了。”
金剛老人的語氣很堅定:“船我可以來安排,你們準備好了就來找我吧。”說完,他就轉身走了。
老吳看著他邁著健碩的步伐離開,撓頭問我:“老頭兒啥意思啊?”
“這還不明白?”我長舒一口氣,說,“老爺子同意帶我們去了。”
“是嗎?那還等什么呀,趕緊收拾一下,咱們走唄!”
“就這么走?若裳還沒回來呢。”
“哦對,你不說,我都快把她忘了。”
我決定,先和老吳收拾一下這里,等梅若裳回來了,我們碰一下頭,第二天去找金剛老人。
晚上,梅若裳回到了小洋樓,還帶來了從漁民手里買來的海鮮,我們三人坐在海邊烤了吃了,聊起了彼此的經歷。
梅若裳說,金剛老人所說的事情,與佟噶如出一轍。佟噶聽老人說過,小洋樓里住著從海南島上來的一個鄉紳,后來就是日本人來了。一直到了十多年前,有個年輕人住在了這里,就是死而復生的那位。
老吳說:“可這事說出去太邪性了,人都死了,怎么可能活過來呢?”
我說:“佟噶不可能騙咱們,金剛老人更不可能,這件事可能是真的。”
“老烈,你的意思是說,蘇大叔和二勝他們一樣,也都活啦?”
我撥弄著火堆,沒說話。
梅若裳瞪了老吳一眼,責備他亂說話,她說道:“要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只有想辦法登上棲霞嶼了。”
“我有一個想法,雖然異想天開。”我盯著跳動的火焰,苦笑一聲說道。
梅若裳讓我說說看。
我說:“還記得雙魚玉佩的事吧,你當初說過,它可以完整復制出另一條生命。”
“對啊,”老吳激動地說道,“我都差點兒忘了,沒準兒這雙魚玉佩就在棲霞嶼呢,這樣一來,誰死了都能復活了。崔慶之的墓里不就發現這回事了嗎?”
梅若裳要比我們冷靜得多,她說道:“目前并沒有直接的證據表明二勝他們登上過棲霞嶼,我們可以大膽假設,但還是要小心求證。”
我們誰都不說話了。
我在想:那個年輕人、二勝,甚至包括我老爹在內,都和棲霞嶼有關。他們有沒有登上過棲霞嶼,目前是個未知數,但是那里一定是解開謎題的鑰匙。明天,我們就要去尋找這把鑰匙啦!
我扭頭望著夜色中的大海,那烏黑的水面之下,或許海龍王也在靜靜地等待著我們。
第二天,我們早早起床,收拾好行裝就去找了金剛老人。
老人正坐在院子里擦著一把鳥銃,身邊還靠著兩把。
他抬起眼皮看了我們一眼,什么話都沒說。
老吳走過去,不問自取,拿起一桿槍來舉起瞄準了一下:“嚯,好家伙,老爺子,您這把槍想必和慈禧老佛爺同歲吧,還能打響嗎?”
金剛老人不以為然,看了一下我們身上的裝束:“還是多穿一點兒吧,那地方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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