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瑤瑤這邊和張文辰說完，那邊任摯已經消息連環call了。大概是打電話發現被拉黑了，所以猛發微信。

林瑤瑤切換聊天窗口。

男朋友：【你去哪兒了？】

男朋友：【王虎說你沒出門，可是烹飪師說你沒在家】

男朋友：【林瑤瑤，你敢拉黑老子？】

男朋友：【你又生哪門子氣？】

男朋友：【你不會害怕了，臨陣脫逃吧？】

接著，又是好幾條語音發來。

林瑤瑤點開，任摯的語氣懶散帶著笑意。

“哎喲喂，小祖宗，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鬧哪門子氣？”

“我這邊兒忙完了，你在哪兒，我親自來接你，行不？”

“林瑤瑤，我說你年紀不大……”

語音一條一條播放。

如果沒發生今天這事兒，她會覺得每個字都是愛意。

可是現在，任摯每個字都像在往她心窩子刺刀子，她聽不下去了，按滅手機屏幕。

林瑤瑤深吸好幾口氣才憋住心里的難受。

再等等吧。

說不定事情有轉機。

說不定這些都不是事實。

林瑤瑤覺得這輩子沒遇見過什么真正的壞人，那么任摯怎么就不能是個好人呢？

林瑤瑤捂著被子就睡了，再醒來已經是凌晨，她是被電話聲吵醒的。

林瑤瑤思緒還有些模糊，而且她睡前沒關燈，現在燈光刺眼，她連眼睛都睜不開。

迷迷糊糊她按了接聽鍵。

“喂——”她語氣帶著困倦。

聽筒那邊傳來沉沉的呼吸聲，卻沒人作聲。

林瑤瑤眉心動了動，光是這呼吸聲，她就聯想到了任摯。

好幾秒后，那邊傳來任摯低沉隱忍的聲音：“在哪兒？”

林瑤瑤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她想直接問，可是如果一切都只是他為了搞林家所計謀的，他肯定不會說實話，只會打草驚蛇。

她不能讓林家陷入危險，一絲危險也不行。

任摯聲音帶著明顯的暴戾：“林瑤瑤，我找你一晚上了，監控都翻遍了，我差點報警你知不知道？”

林瑤瑤還是沒應聲。

“你現在好不好，你說句話！啊？你要把我搞瘋嗎？”

林瑤瑤抿了抿唇，艱難吐出一個字：“好。”

任摯沉了口氣，語氣緩和了些：“在哪兒？我來接你。”

林瑤瑤再開口，語氣已經平靜：“任摯，我有事，過幾天再說。”

電話那邊任摯氣的“呵”了一聲：“你一聲不吭走了，招呼都不打，有你這樣做事兒的嗎？你不知道我會擔心嗎？你有沒有腦子？你平時怎么鬧，怎么發脾氣都行，我都不介意，但是你得有分寸，不帶這么折磨人的。”

“……”林瑤瑤憋不住了，吼道，“你別要求我！我本來就不是講道理的人！我無理取鬧不是一天兩天了！你擔不擔心，折不折磨，我現在不想知道！我有沒有腦子，有沒有分寸，也不要你來說！”

說完，她掛了電話。

林瑤瑤把手機扔出去。

一想到她這輩子最大的陰影可能來自最愛的人，她就難以理智，難以正常思考。

任摯又打了幾通電話，用不同的手機號，都被林瑤瑤拉黑。

隨即，她把他微信也拉黑。

林瑤瑤半夜叫人送來洗漱用品和換洗衣物，然后泡了個澡，然覺得舒服一些。

她再次睡醒已經是中午了。

醒來后一身冷汗。

她一直以來的夢境變了。

她被陳山追逐，任摯出現來救她，在她撲進他懷里的時候，任摯在她背上扎了一刀，她抬頭，看見他在笑。

林瑤瑤擦了擦額頭的汗，又去沖了澡。

她肚子餓的不行，才想起二十多個小時沒吃東西了。

林瑤瑤叫了外賣，就這樣在林琢公寓呆了兩天。

她時不時查看手機，等待張文辰的消息。

第三天中午，林瑤瑤正在玩手機，突然門鈴急促地響。

林瑤瑤想起她上午叫了阿姨上門打掃衛生，這個時間段應該是來了，于是急忙過去開門。

林瑤瑤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打開門，隨即看見任摯暴戾的模樣站在外面。

他頭發有些凌亂，不像往日用發膠整理得規整，眼睛里有紅血色，領口敞開，一點也沒有平日里的精致。

林瑤瑤沒想到他這么快就能查到她所住的地方。

她迅速關門，連手機都掉了。

任摯沒動，只是伸手擋住了門檐，林瑤瑤使了大勁兒的，她不用想也知道有多痛，可是任摯愣是哼都沒哼一聲，只是目光凌厲地看著她。

林瑤瑤手指扣緊，竟有些害怕，但也不敢再壓門。

她還在思索要怎么辦的時候，任摯已經大步跨進門，一只手攬住她的腰，用腳踢上門，把她半就著往里屋拖。

她掙扎：“你放開！放開！”

林瑤瑤也發了狠，直接一口咬在他臂膀上。

他也沒啃聲。

任摯把林瑤瑤抵在墻上，把她腦袋按進自己懷里。

林瑤瑤感覺到他身體的滾燙，也感受到他因呼吸而起伏的胸口，還有頭頂傳來的，沉重的呼吸聲。

像是在克制情緒。

她鼻頭發酸。

好半天，任摯才說話：“你哪里不高興，就說，別這樣對我。”

語氣帶著示弱。

“不想去山莊，就不去，不想給我，也行，我不是不能忍，你別這樣對我。”

處于黑暗地獄的人，窺見了一絲天光，怎么能再放開？

他放不開林瑤瑤了。

林瑤瑤心口一顫，差點就投降了。

但是事情沒清楚前，她不能沉淪，她得理智。

任何對林家有所企圖的人，都是敵人。

“我找你三天了，都沒睡覺。”任摯下巴抵在她頭頂，輕輕的磨蹭，“瑤瑤，別這么對我。”

他慣用的裝可憐，她吃這一套。

或許也不是裝，她真覺得他好像三日沒睡覺，剛才開門看見他眼睛血絲太嚇人。

林瑤瑤能聽到任摯的心跳，一下一下的。

她憋了那么久的眼淚終于決堤，打濕了任摯的衣衫。

“任摯……”林瑤瑤帶著哭腔，“再給我一點時間。”

再給我一點時間，讓我確定你愛我。

讓我確定你沒傷害過我。

讓我確定你值得我付出一切。

只要一點時間就好。

任摯感覺到她在哭，后退半步。

他把她小臉捧起來，看著那紅紅的眼睛，紅紅的鼻頭，還有皓齒咬住的紅唇，心里難受的要命。

他情難自禁，低頭想親她。

林瑤瑤撇開臉躲了去。

他聲音低沉沙啞：“瑤瑤……”

“給我一點時間，我會給你個交代。”

任摯看著她，看了她好久，才伸手抹去她的眼淚。

“三天，給你三天時間。”任摯沉了口氣，“多了我給不了。”

林瑤瑤不知道三天時間夠不夠，但還是應下：“嗯。”

“能不能告訴我，發生什么事了？”

“我會告訴你，但不是現在。”

“……”任摯雙臂垂下，眼眸里的情愫難耐，“好。”

“那你……先離開。”

“林瑤瑤。”

“三天，你剛才答應了。”林瑤瑤抬頭，對上他的眼眸又撇過臉，語氣帶著冷意，“你走吧。”

林瑤瑤本來就是低著頭的，她能很清楚的看見任摯垂下的雙手緩緩捏緊了拳頭，手臂青筋凸顯。

好一會兒，他才放松下來。

沉沉道：“三天后，我來找你。”

林瑤瑤轉過身子。

她聽見任摯的腳步聲，越來越遠，隨即是關門聲。

在這一刻，她全身發軟，跌坐在地。

她還是小看了任摯在她心里的分量，在他示弱的聲線下，她無力抵抗。

林瑤瑤坐了好一會兒，直到保潔阿姨來，她才回過神。

張文辰的速度比林瑤瑤想象中快很多。

在任摯找來的第二天，張文辰就說有消息了。

他們約在“FUNING”見面。

時間還早，“FUNING”廳內稀稀拉拉坐了一些人，放著舒緩的音樂。

林瑤瑤站在吧臺前張望，看見張文辰從墨綠色沙發后面伸出手打招呼。

她走過去。

五一節有些堵車，她來晚了，也是真的著急，所以跑了一小段路，現在有些汗。

張文辰給她夾了兩塊冰塊在杯子里，然后遞過去。

“瑤瑤，這次怎么謝我呀？”

林瑤瑤聳了聳肩膀，似不在意：“看你查的怎么樣。”

其實她心跳早就超過正常頻率。

張文辰從身后的沙發上拎出一個黃色文件袋：“都在這兒了。”

林瑤瑤瞥了一眼，并未立刻拿起來看，而是又倒了杯酒。

張文辰打趣：“你不是挺著急嗎？怎么，現在又不著急了？”

“結果都在這兒了，著什么急？”

“行，你先看看，我去找個朋友，我朋友今晚在這包了個場子。”

“去去去。”

張文辰走開，林瑤瑤嘴角的笑意才收斂，她視線盯著臺子上的黃色文件袋。

喝了三杯酒，杯中的冰塊全部融化，她才伸手拿那份文件。

其實她心里早就有普了，但總是還想再確定。

抱著一絲幻想。

把文件袋里的所有資料看完。

現在，連最后一絲幻想也沒了。

林瑤瑤頗為冷靜，把那些紙張全部裝進黃色文件袋內，然后封好。

不知什么時候，廳內熱鬧起來。

感受著這些熱鬧，她一杯又一杯的喝酒。

像是要把自己喝醉，又像是要把自己喝醒。

突然，她對面沙發坐上一個男人。

男人摸了摸手腕上的表：“美女，一個人？”

那塊表挺貴的，但是林瑤瑤看不上。

她舉起酒杯，抿了一口，甜甜的笑：“對啊。”

“我請你？”

“行啊。”林瑤瑤笑，“我能隨便點嗎？”

男人原本還有些克制，聽她這樣說便覺得她是來這兒釣凱子的，這倒是免了他裝樣子。

他大氣道：“隨便點。”

林瑤瑤打了個響指，隨即服務員過來。

她俯身在服務員耳邊說了幾句。

“美女，喝了酒想去哪兒？”

“你說呢？”

“要我跟我出去玩兒嗎？”

“先喝了酒再說。”

男人聽她這話，覺得她是答應了。

直到服務員把酒上來臺面，他臉色才尷尬起來。

這些酒算是最頂級的，平時都在“FUNING”左側墻面存著，說是存著，其實是展示，這些都是這家酒吧老板的私藏品。

總歸一句話，很貴，沒幾個人喝得起。

林瑤瑤還叫了5瓶。

“開。”她向服務員仰了仰下巴示意。

“等一下。”男人舉手阻止，面色尷尬的詢問，“要不換別的酒？”

“呵，喝不起啊？”林瑤瑤譏笑，“喝不起就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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