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主上，消息送出去了。”

        “嗯。”男人披上外裳，未干的水珠順著他的胸膛滴落，極寬的肩，瘦削的腰，加上白皙卻有力量感的身軀，視覺沖擊力極強。

        他走至門前，聲音帶著沐浴后的慵懶，“易不染呢？”

        伙計回，“掌柜的出去了，應該是去找段公子了。”

        男人嘖了一聲，易不染真是死性不改，這世道喜歡個男人能有什么好下場，放著這鶯鶯燕燕、嬌軟羅衣女子不要，非要捧著個男人。

        他甩甩衣袖，“傳膳吧，一會兒讓易不染來見我。”

        “還有一事，”伙計道，“青山黛今日接待了位女客。”

        男人一聽，頓時起了興趣，“她怎么進來的？”

        “這”伙計面露難色，又道，“她教唆掌柜去尋段公子表明心意，弟兄們不知該不該攔，就放她進來了，主上恕罪！”

        “呵，無妨。”男人嘴角上揚。

        這姑娘倒是做了他一直想做的事，也好叫易不染看清姓段的的嘴臉，省得他日思夜想，事都不給他好好辦。

        他又道，“去查查那女子的來頭。”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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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不染跟在心上人身后，心里滿滿的忐忑不安，卻又懷揣著激動與渴望。

        那女人說的話不無道理，或許他與段蜚之間就差一步，只要他勇敢一點，那他們也許真能相濡以沫，白頭偕老。

        如果他計較世人的言語，他們可以隱居，他已經為主子出力了一輩子，主子會同意放他離開的；如果他也不畏懼世人的目光，那他也愿意扮做女子，陪在他身邊。

        這樣想著，兩人之間的距離越拉越近。

        易不染的鼻尖碰上段蜚的背脊。

        他疼呼了一下，段蜚轉過身來，言語間盡是關切，“不染，你沒事吧？”

        易不染點點頭，“我沒事。”

        “我找你，是有件事想對你說。”

        段蜚目光躲閃，他催他回去，“天色已晚，不染你回去吧。”

        “天色不晚的。”易不染不解，“蜚郎，我真的有事要對你說。”

        段蜚垂下眸，沉默將兩人包圍。

        易不染剛要開口，段蜚就道，“對不起，不染，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我都知道。”

        易不染看向他的臉，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心鼓如擂，“那你？”

        “不染，我們之間不可能的。”段蜚充滿歉意地看了他一眼，徹底澆滅了他的希望，段蜚又開口，“你知道的，我喜歡女子。”

        風輕刮過來，拽著易不染的心，撕扯蹂躪。

        他有些不甘，“那你做的那些事，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嗎？”

        段蜚卻道，“不染，我只是把你當好朋友對待。”

        兩行清淚滑落，易不染轉身，女子樣式的發髻被拆開，女子花紋的外裳落在地上，他著一身白色里衣，渾渾噩噩往回走。

        他忽然想起，他們初見，段蜚笑得那樣溫柔，卻原來都是假的嗎？

        月色當頭，月光照亮段蜚的背脊，易不染一步步走近黑暗，兩人的身影被割裂，涇渭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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