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以默信心十足，看著她。施然對上他的視線，很快挪開，對著蘭清文勉力一笑，“嗯”。

        蘭清文這才細細地打量起裴以默，見他儀表不俗，大概是個好孩子，便笑容欣慰，“也好，也好！”

        她剛才想問施然，有沒有柏明辰的消息，沒想到施然的新男友就來了。這樣也好，她一個小姑娘過得太辛苦了，有人不嫌她負擔重，肯陪著她，再好不過了。

        “然然，你帶他出去轉轉吧，這里是病房，你們年輕人不要一直待著了。”

        施然說：“好啊，媽，我過會兒再回來，你有事給我打電話。”

        母女兩個又抱了抱，施然讓她放心。之后，拉了裴以默走。

        看她這個心虛受驚的樣子，裴以默一直在笑。走出病房很遠，她才松手。

        裴以默整了整衣服，輕飄飄地說：“我的衣服早晚被你扯壞！”

        “你到底想做什么？”施然生氣了，雙眉頭蹙著。但她是個溫吞的性子，生氣也不會大喊大叫。

        裴以默說：“就是來看看，你緊張什么？”

        他突然出現，宣布“男朋友”的身份，施然又氣又拿他沒辦法。

        “我可沒有什么壞心思。”裴以默說。

        他現在又不討厭她，還覺得她很好看，怎么會有什么壞心思？

        鬼才信！見施然小臉繃著，要是能打他，早就打他了的樣子，裴以默伸手攬住她的肩，和氣地跟她說：“不跟你開玩笑了，現在有個事情，找你幫忙。走，我們先吃飯去。”

        “什么忙？你先說。”施然不想跟他這樣舉著親昵，她去掰他的手，他順勢就握住了她的手，拉著她，“走吧，我選定你了，你跑不掉的。”

        一家新開的江南菜餐廳，藤蔓綠植和紫紅色的鮮花裝潢，是生態和自然的主題。裴以默挑了個靠窗的兩人桌，把菜單扔給施然，自己開始刷手機。

        施然打開菜單，看了看，菜肴精細，做法講究，吃起來一定優雅好看，這倒是情侶吃飯約會的好地方。

        “你要吃什么？”

        “你不能吃什么？”

        裴以默說：“你隨便點。”

        “雪花糖醋里脊、龍井蝦仁，謝謝。”施然半分鐘就點好了菜，裴以默看了看她，“這么少？”

        “我想我們也不是來吃飯的。”施然說。

        裴以默鼻子哼了一聲，放下手機，胳膊墊在桌子上，細細地看著她。

        施然給他看得不自在，下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東西？”

        “沒有，我先培養一下這個感情氛圍。”裴以默一本正經地說。

        “什么氛圍？”這邊就他們兩個人，裴以默像看獵物一樣看著她，施然心里發毛，“你到底要做什么？”

        很快就上菜了，實物比圖片看著還有食欲。施然倒了杯熱水給他，“吃吧！”

        裴以默瞟了眼碗筷，神色慵懶，施然嘆氣，也給他燙了一下碗筷，見他還是一直盯著自己看，就說：“你吃不吃啊！不吃的話去買單，省得待會兒走不了。”

        “好！買單！”在花錢這種事上，裴以默向來從善如流，一舉手，服務員便過來了。

        施然不管他，自己先吃了。色香味俱全，是一次味蕾享受。

        兩盤菜都品嘗過了，見他不動筷，就給他推薦了一下，“你要不要來點？這個菜比較清淡，你應該喜歡的。”

        裴以默說：“你喂我。”

        施然張大了眼睛，惱道：“你愛吃不吃！”

        “你喂我吧。”裴以默這個人臉皮厚，握著她的手，把她夾到的菜拐個彎就放到自己嘴里了，津津有味。

        “你確定你今天沒事？”施然徹底呆住了。

        裴以默捏過杯子，喝了一口水，說：“可能是人都是要比較的吧。這么一比較，我覺得你還挺不錯的。長得也不丑，也不讓人頭疼。”

        施然奇怪地看著他，不知道他最近經歷了什么，才會說這樣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裴以默笑，又看了看菜，“喂我啊！”

        施然想扎他一筷子。

        “裴以默——”

        那邊沖進來一個女人，殺氣騰騰，驚得施然筷子都掉了。很好，終于有正當理由換雙筷子了。

        來人看了看裴以默，又看了看施然，花容盛怒，抄起兩盤菜翻倒在桌子上，“吃什么吃！”

        施然內心，很好，不用換筷子了。只是可惜了這兩盤菜，味道實在是好，她才吃了兩口而已。

        “裴以默，你有女朋友了，還讓你媽去求我爸，讓我跟你交往，你是傻子嗎？還是你把我當傻子！”

        陳銀佳指著裴以默的鼻子罵，氣急敗壞，口沫四濺。

        她頭發是紅色的，毛衣是紫色的，短裙又是紅色的，大紅大紫，整個氣場就是囂張。

        火焰燎到臉上了，裴以默卻很淡定，說：“那是我媽的意思，又不是我的意思。你沖我發什么火？”

        說完，丟給施然一個眼神，兄弟，該你說話了。

        施然會意，已經知道裴以默說的幫忙是什么意思了，但她有必要趟渾水？

        美味佳肴已覆，威風美人又殺到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施然先是喝了兩口水，壓驚、漱口。然后，拍桌而起，也指著裴以默罵了一句，“裴以默，你太過分了！別再來找我！”

        施然假裝傷心吃醋，輕巧離去。走出來后，覺得可笑，還挺好玩的。

        “然然——”

        裴以默竟然追了出來。

        施然一聽，媽耶，他都不知道換個名字叫的嗎？這讓阮馥真知道了，指不定又要怎么罵她。

        她拔腿就跑，風急速劃過耳邊，但還能聽到后面的人在叫，“裴以默，你個混蛋，給我站住！”

        足足跑了一條街，要不是今天有風，施然穿的是一件紗質長裙，跑著不舒服，她直接就跑回嘉園小區了。

        “施然——”

        裴以默還在后面追她，“你是長跑隊的嗎？這么能跑！”到她跟前了才剎車，按著她瘦弱的小肩膀，喘氣，緩緩。

        施然說：“我不跑，她打我怎么辦？”

        “她敢！她打你，我跟她沒完！”

        兩人都面色發紅，喘著粗氣，雙目交接，裴以默在她眼睛里看到自己。

        他跌進她清澈的眼波里，心頭軟而癢，氣血熱烈，他不自主地慢慢貼近她的臉。

        快要觸及時，施然向后傾，拉開了距離，并提醒他說：“戲演完了！”

        裴以默回過神來，有一絲尷尬和羞恥，可是又想到，他為什么不能親她？

        他的手向上，按住她的頭，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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