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以默略略挪過去看了一眼，說：“我不吃了。”

        糖醋魚、紅糖滋粑，這些甜口的食物，他看到就煩，但偏偏裴計成喜歡吃。

        陳愛菊說：“先前不知道你要回來，你想吃什么，我再去做�！�

        “不用，走了！”裴以默從家里離開，想著想著，就有些生氣。

        一個沒有他愛吃的飯菜的家，還算是他的家嗎？果然，人還是要結婚的，不然，連口喜歡的飯菜都沒有。但等到施然給他打電話，問他還去不去嘉園小區吃晚飯的時候，他想了想，又拒絕了。

        她的驕傲、倔強和心里的別扭，他都知道。他既然決定以后和施然在一起了，就要花些心思，真的把她拿下。

        好歹也算是百花叢中戲過的人，女人那些小心思，他還是能拿捏的。

        “裴哥，來玩�。〈蠹叶荚�，就差你了！”張星海發來愉快玩耍的來電。

        裴以默奇怪，問：“你怎么回來了？”

        “大城市不好混，我還是決定在徽城待著。裴哥，快過來啊，老地方，有美酒有美女，不來虧大發了！”

        裴以默聽著就不感興趣，“玩什么玩！我明天還得去上班�！�

        “裴哥真的成精英人士了，都不想搭理我們了是吧！”

        “少廢話，沒事掛電話了！”

        “等下——”

        “你上次給買車的那個女的，誰啊！濤子說前幾天見到你們還在一起。怎么，這次玩真的了？”

        “可別��！你這陷入溫柔鄉了，都把兄弟們忘了！說好的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呢！裴哥，你可真不夠意思！”

        “那女的到底哪路神仙�。�帶過來看看嘛！”

        張星海是一高的同學，他也知道施然，要是跟他說，那個女的是施然，他會不會嚇死？

        裴以默想到這里，就賣了個關子，故作高深地說：“該告訴你的時候就告訴你了�！�

        施然，這個女人，帶都哪里都給他長臉。裴以默又翻了一下她的畢業證，很滿意地打了個響指。

        蘭清文手術后恢復得很好，預計過完年就可以下床走動了。聽到醫生的話，終年壓在施然心頭的大石頭輕了些。只要媽媽能恢復，來日方長，日子還是會變好的。

        施然走出醫院，抬頭看到天空灰白，冷風吹著葉子稀落的樹干，吱呀呀作響。

        手機震動，提示銀行卡有一筆入賬，是她的研究稿的稿費到賬了。

        大學畢業后，她再也沒有出過徽城，也沒有任何交際，但她的靈魂和思想并沒有被囚禁。生活蠻狠無情，她也沒有放棄過抵抗。

        施然裹緊大衣，仰著臉，靜靜地感受冷風貼在額上、臉上。她嘴角上揚著，心里是暖的，冬天來了，春天也不遠了。

        她去幼兒園接了楠楠回家。然后，做飯、給楠楠洗澡，哄她睡覺，收拾一下房間，就開始做自己的事情，讀書、思考、寫文章，她不敢松懈，也堅信前路雖長，但一定有美好。

        有人敲門。施然的目光從電腦屏幕上移開，晚上九點了。她以為是董曉君來找她，門一開，竟然是裴以默。

        他一連兩天都沒來吃晚飯，今天這么晚了，卻過來了。施然面上平和，接過他的外套，“這么晚了，你怎么過來了？”

        “不歡迎嗎？”裴以默進去，看到她電腦開著，就坐到那里看了看，“你在做什么？”

        “閑著沒事，上網玩玩。”說著，施然伸手合上了電腦，笑著跟他說：“你這幾天很忙嗎？一直沒過來，晚上楠楠吃飯的時候還問，爸爸還來嗎？”

        這個氛圍和對話，很難想象他們不是真的夫妻。施然倒了熱水遞給他，裴以默接了，但沒有說話，看著她，眼神越來越冷峻。

        施然心中一緊，問他，“你干嘛這樣看著我？”

        “過來！”他直接拉了她坐在自己腿上，扣著她的手指，問她，“想我嗎？”

        “”

        男人幼稚起來是真的很幼稚。

        施然不敢亂動，只淡淡點頭，“每天都見，有天不見了，就會想�！�

        她把想念的理由說得很清楚，讓人聽著一點也不覺得敷衍，但他也沒有在她臉上看到真心。

        “你這兩天去哪兒了？”她不太敢看他，眼神躲避。

        裴以默手指勾起她的頭發，放在耳后，說：“哪也沒去，有朋友回來了，和他聚聚�！�

        施然“哦”，垂眸不語。她慢慢抽出手指，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指，唇邊的笑意一展無遺。裴以默意外，想問她是不是想清楚了，但又覺得太破壞氛圍了。

        他只抱著她，“我明天要出差了，星期六回來�！�

        施然貼心地問：“你有不開心嗎？”她還是很在意他的情緒的。

        “這份工作，我不喜歡。不想干了，但是我爸又不同意，很煩！”

        施然想了想，說：“我還沒有工作過，但是我猜每份工作都應該不輕松吧�！�

        裴以默說：“你要的東西我已經拿到了，但是忘了帶過來了，你什么時候去我那里拿吧�！�

        施然眼睛里漾著笑意如波，“謝謝！”

        他心頭一蕩，伸手捏住她的小臉，“我不喜歡聽你說謝謝。這樣吧，我不開心，你讓我開心一下，算你謝我了�！�

        他眼神灼灼，暗示再明顯不過了，施然的臉騰地紅了，緊張無措。這種事情，她雖然理論上知道該有的步驟，也知道可能避免不了了，但她好像還沒有真的做好準備。

        她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么，笨拙難言。

        “施然，你不需要我了，會不會就要拋棄我了？”裴以默眼中閃過一絲冷意，他隨便一個試探，她就偽裝不下去了。

        “你是自由且獨立的，我怎么會拋棄你？”

        他不是單純的工作不開心就來找她說話的。但他的心事，他不說，她不知道，也猜不到。

        兩人明明親昵地抱在一起，但心的距離不可逾越。施然內心沉沉，她想著要不要跟他說明白，拒絕他，才不是辜負他。

        裴以默問她，“如果有人比我更能幫你，給你更多的錢和安全感，你會不會就跟他好了？”

        施然怔住了。

        “說話啊！”他急著要答案，想聽她的誓言和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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