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來伸出去接瓜子的手僵在了空中。

不是，他西方量劫怎么著玉帝了？

一聽量劫，連把瓜子兒都不給了？！

未免也忒小氣了點吧！

“這量劫之事，老僧早前就跟陛下提過，陛下已經允諾。”如來感覺這次自己還是挺有誠意的：“若陛下愿意繼續助力量劫，我靈山愿讓出兩個果位功德！”

“哦？”玉帝抬眸看向如來：“佛祖舍得？”

“陛下說笑了，老僧是出家人，哪有什么舍不舍得的，老僧的一切都只為靈山，只為三界六道。”如來雙手合十眉眼低垂：“陛下乃三界共主，一定能體會老僧的一片真心。”

“佛祖還真是大義，難怪靈山腳下獅駝國如此敬重天庭，禮遇三清。”玉帝是懂怎么戳人心窩子的，他呵呵笑著說：“就是那只大鵬雕嘛，不太懂事。”

“陛下，那金翅大鵬雕乃是祖鳳有感而孕誕下，性子確實狂妄了些，此次被天雷重擊了七七四十九下，沒個四五百年恐難痊愈，想來這一次足夠他長個教訓了，還要感謝陛下仁慈，饒他一命。”如來面帶淺笑。

“比不得佛祖，佛祖才是真仁慈，非但不計前嫌還給人家封了個佛母。”玉帝看向如來，果然瞧見如來的臉色難看了幾分。

當年那事兒，如來也是想過下殺手的，還是眾佛勸說下才不得不給祖鳳一個面子，奉那吞了他的孔雀為佛母，還給了一個孔雀大輪明王菩薩的果位。

如來明白，玉帝此時故意提起這件事，就是想告訴他，靈山的果位，天庭也沒那么稀罕。

最重要的是，玉帝跟他如來不同。

如來要看祖鳳的面子，玉帝不用。

三界共主，從來都不是說說而已。

這陣子，靈山為促成量劫，一而再再而三的越界，玉帝很不滿意。

“陛下說笑了，老僧也是感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如來微微頷首，姿態擺的很足。

聽如來這樣說，玉帝笑呵呵地將手里那把瓜子又遞了出去：“不知佛祖準備讓出哪兩個果位啊？”

“靈山愿意讓出一個菩薩果位，一個羅漢果位。”如來伸手去接瓜子，面上帶笑，心里卻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這不是挺想要的嘛！

“哦？”玉帝的手懸在半空中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如來的手也僵持在那里，臉上的表情也有些微妙。

不是，誰饞你一把瓜子兒啊怎么的！

你給不給能不能給個準話！

干嘛呢？逗鳥呢？！

好在玉帝沒有思索太久，便將那瓜子放在如來的掌心里：“佛祖，別客氣啊，來，吃些瓜子。”

“多謝陛下。”如來微微頷首也在打量玉帝的表情。

玉帝知曉靈山的情況，就祂們那摳唧唧的死出，能讓出一個菩薩果位，一個羅漢果位，已經是盡了最大的努力了。

就如同天庭的神位已滿，人事變動受限制，靈山那邊空出個果位也不容易。

“靈山積極促成量劫也是為了六道眾生，朕自當支持。”玉帝頓了一下：“只是此前靈山所作所為確實讓朕寒了心，不說別人，就說那燃燈古佛，他一下子就偷了朕七顆萬年仙桃，這也就是朕愛好和平。”

如來默默深呼吸一下，才微笑著說：“如今燃燈古佛正在服氣辟谷。”

“哦，此前吃多了仙桃不消化，如今服氣辟谷，以氣代食也是好的。”玉帝微微頷首：“是自愿的吧？”

“自然。”

“燃燈古佛都有自愿選擇的權利，這三界六道的眾生也該有自愿選擇的權利，對嗎？”玉帝望向如來，意有所指。

如來的眼皮子跳了跳：“陛下所言極是，三界眾生一定是自愿配合量劫的。”

“自愿就好啊……”玉帝點了點頭：“以后，朕不想再聽到有人來狀告靈山強行度化之事。”

“陛下放心。”如來知道這事兒終究是玉帝心里的一根刺，饒是他今日再三保證也不見得能讓玉帝徹底放下戒心，但只要能促成量劫，別的……都能商量。

“時間不早了，朕就不留佛祖了。”玉帝拿起棋盤上的棋子。

“老僧告退。”如來聽見玉帝松了口，感覺今天這頓忍氣吞聲的委屈沒白受。

天庭這會兒不想跟靈山撕破臉。

量劫當前，如來也不想同天庭翻臉。

忍一時也好，退一步也罷。

一切皆是為了靈山。

一切皆是為了大局。

只是如何讓那靈明石猴配合應劫，如今，倒成了一件麻煩事兒了。

不能強行度化，也就只剩下……以理服人了！

等如來走遠了之后，玉帝才將收拾到一半的棋子往前一推，眉頭微蹙：“卷簾。”

“臣在。”卷簾大將上前一步。

“陪朕再下一局。”

“臣不會下棋。”

“這么久了，看也該看會了。”玉帝橫了他一眼：“最近聽聞你交了個朋友？”

“陛下，臣該死。”卷簾當即下跪。

他是御前卷簾大將，不該有朋友。

“起來，朕又沒說要罰你，交個朋友罷了又不是犯了天條。”玉帝搖了搖頭：“你這個人什么都好，就是太死板了，總是一板一眼的。”

“陛下，臣該死。”

他是御前卷簾大將，不該太死板。

“……”玉帝沉默了，又過了一會兒才看著他問：“靈山讓出的果位，你可感興趣？”

“陛下，臣該……”

“閉嘴吧你！”玉帝打斷了卷簾大將的話，揮了揮手：“你還是退下吧。”

“喏。”卷簾大將立即起身，整理好了棋盤棋子，順手給玉帝泡了一杯溫度適中的仙茶，又把如來坐過的椅子扶回原來的位置，之后才退到了一邊去，仿若自己不存在。

玉帝靜靜地看著卷簾大將做完這些，暗自搖了搖頭。

他怎么說的來著？

這卷簾大將什么都好，就是太死板了。

另一邊，如來往南天門走到半路就遇上了太上老君、太白金星和趙玄壇三人。

這三人臉上堆著笑，將他圍在中間，一路送到了南天門：“佛祖慢走。”

如來一頭霧水，直到遇上了觀音才知曉來龍去脈，頓時啼笑皆非：“金蟬子的東西要回來了嗎？”

觀音搖了搖頭：“金蟬子的東西恐不在悟靈仙子那一處。”

金蟬子被貶下凡的時候祂去接金翅大鵬雕了，不然也能勸上一勸，攔上一攔。

惜往日，金蟬子除了話癆一點，犟一點，話癆一點，愛頂嘴一點，也沒別的毛病。

“先回靈山吧。”如來思及此處想到了些什么：“回去之后，你去彌勒那里瞧瞧。”

觀音頷首應下。

另一邊，鐵扇騰云去了瓊樓仙閣，送上了孔雀公主讓她轉交的木箱子：“孔雀公主說還要轉達一句金蟬子法師的話。”

“什么話？”顔悟靈將木箱子放在桌上，緩緩打開。

“莫忘了她說過的話。”鐵扇學完這話，歪頭看著顔悟靈：“大師姐，你給人家金蟬子法師畫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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