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靈仙子，這邊過了三生石就是望鄉臺了。”牛頭馬面一邊領著顔悟靈等人往前走一邊為她講解：“望鄉臺是最后遙望陽間的地方，陰靈能在此處望見生前親人，也是尋常陰靈鬼魂最常聚集不愿離開的地方。”

前面的鬼差正在驅逐聚集的鬼魂：“前緣以了，你們趕緊去投胎！快點！”

那些鬼魂們哭哭啼啼地往前飄去，三步一回頭。

顔悟靈收回目光看向了旁邊的三生石，天蓬元帥正將掌心貼在石頭上走流程，三生石最上面刻著【早登彼岸】四個大字，下面浮現了一行行小字，顯示了天蓬元帥的前世今生。

顔悟靈一行行看過去，跟天蓬元帥此前說的并無二致，只是其中四個字引起了顔悟靈的注意。

“與佛有緣？”顔悟靈讀出聲來，隱約覺得好像哪里不太對：“元帥，你這四世歷劫可遇到什么跟佛有關的事情？”

“旁的也沒有，只是受苦受難的時候，也曾想過若是剃了頭發去庵里當個姑子倒也是個活路，只是要么是沒來得及，要么就有太多事割舍不下，只在第四世的時候，晚年讓人在家里立了個佛堂，倒也拜了個兩三年。”天蓬元帥看著顔悟靈：“怎么了？”

“沒什么，就好奇問問。”顔悟靈只心里覺著有些怪異，卻又說不出來到底怪在了什么地方，只能先以天蓬元帥投胎為主，繼續往前走。

過了望鄉臺就是忘川河與奈何橋了。

血色的忘川河里皆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腥味撲鼻，還有不少野鬼企圖往上攀爬勾拽路過的鬼魂，均被鬼差攔住，或是吆喝驅趕，或是鞭笞痛擊。

“這忘川河里面都是些執念太深的孤魂野鬼，他們有的是不愿喝孟婆湯，寧愿投了忘川河也要等著什么人，只是這忘川河陰氣太重，時間久了他們連自己要等的人是誰都不記得了。

有的是前世作孽，怕入畜生道自己跳了忘川河，其實他們還不如老老實實投畜生道了。”牛頭哼了一聲：“若真是什么罪大惡極之輩，早就去了虛無之境了，哪里會走到這里，盡是些想不開的！”

“奈何橋上那個支了個幡布攤子的，就是孟婆了，她的湯……”馬面搖了搖頭低聲說：“不怎么好喝。”

“確實。”天蓬元帥點了點頭：“不好喝。”

牛頭也跟著點了點頭。

見這仨人的表情，倒是讓顔悟靈有點好奇那孟婆湯是個什么滋味了。

很快排隊就到了天蓬元帥，他一手捏著鼻子一手端著碗，將碗里的孟婆湯一飲而盡，然后面露嫌隙：“酸不酸苦不苦的，難喝死了！”

“什么叫難喝死了，要是沒死，誰用得著喝這個！”孟婆不樂意了，她哼了一聲搶回了天蓬元帥手里的碗：“有本事你別死啊！”

天蓬元帥被孟婆一頓懟，聳了聳肩膀繼續往前走，一邊走著一邊跟顔悟靈說：“孟婆的脾氣不大好。”

“看出來了。”顔悟靈回頭看了一眼孟婆的攤位。

那小攤子就支在奈何橋上頭，破舊的木頭攤子反著潮氣，支著的幡布灰撲撲地泛黃，三個大字【孟婆湯】倒是顯眼。

排隊的鬼魂都是從望鄉臺那邊過來的，一個個止不住地哭啼，奈何橋下面不時有一雙雙青黑色的鬼手往橋上面摸，試圖抓住點什么。

平心而論，在這樣的工作環境之下誰能有啥好心情，搞什么微笑服務呢？

這會兒又有鬼魂在鬧別扭，又哭又鬧地不愿喝孟婆湯，執意等候自己的愛人，鬼差怎么勸阻都沒用，最后還是孟婆直接上去一腳把鬧騰的鬼魂踢下了忘川河：“不愛喝就滾！別在這搗亂！下一個！”

過了奈何橋就是閻王殿，十殿閻王一番番審訊，旁的鬼魂還要喝一碗類似于【吐真劑】的迷魂水，到天蓬元帥這倒是省了。

這個流程很快就過去了。

天蓬元帥甚至覺得，十殿閻王看顔悟靈的時間都比看他的久。

要走輪回流程的……是自己才對吧？

不等天蓬元帥細想就到了六道輪回處，在六道輪回的人道之前還有一面鏡子，能照見下一世的模樣。

“瞧，又是一個美貌的女子。”天蓬元帥對著鏡子捏起了蘭花指，左右瞧瞧，確實是一副我見猶憐的好樣貌。

“咦……”鼓的目光從鏡子上移向了天蓬元帥，眼神略微有些嫌棄。

這般嫵媚的姿勢，女子比劃幾下也就算了，一個壯漢在那整這死出……嘖嘖嘖……

“天蓬元帥。”顔悟靈盯著鏡子微微皺起眉頭。

“咳咳，不好意思。”天蓬元帥這才輕咳兩聲收起了蘭花指：“畢竟當了四輩子女子了，多多少少還是有點改不掉的小習慣，讓仙子見笑了。”

“不是，”顔悟靈看著鏡子里面天蓬元帥胸口的位置：“元帥的心上好像有什么東西？像個正在發芽長葉子的種子……”

“嗯？”天蓬元帥湊近看了看：“沒有啊？”

鼓也好奇看過去：“什么都沒有啊。”

“就在這里。”顔悟靈伸手指了指：“就在這！這葉子剛剛還抖了抖！”

“我怎么沒看到？”天蓬元帥面露不解：“仙子可是看錯了？”

“仙子還是要以投胎為重，莫要誤了元帥下凡歷劫的時辰。”牛頭馬面催促道：“有什么事還是等元帥歷劫之后再說吧！”

顔悟靈揉了揉眼睛又重新去看，發現那葉子還在：“你等會兒！要不還是找后土娘娘看看吧！”

“阿彌陀佛。”一個男聲從眾人背后傳來。

大家聞聲回頭望去，瞧見地藏王和諦聽正緩緩走過來。

“哇！又是你這個大和尚！晦氣！呸呸呸！”鼓煩極了地藏王，抱著懷中的圓形大鼓，扭著身子往地上連唾了三口也不解恨。

“地藏王菩薩。”天蓬元帥面對地藏王菩薩還算客氣。

倒是顔悟靈皺起了眉頭，手一揚便將白玉折扇握在手中：“地藏王菩薩，站那別動！你此前對本監軍使動手，這究竟是你的意思，還是靈山的意思！”

此前顔悟靈吃過一回地藏王菩薩的虧了，這一次怎么著也要防著些了。

聽地藏王菩薩居然對顔悟靈動過手，天蓬元帥也沉下了臉色。

這地藏王怎么也不去天庭打聽打聽，這悟靈仙子在天庭是誰罩著的！

祂怎么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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