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耳自然也認出牛魔王來了，他哼了一聲扭過頭去，不想理會。

“哥哥，你跟他費這么多口舌做什么？”如意真仙環視一圈來到六耳身邊，半蹲下來問：“你可見過玉面公主？”

“見過如何？沒見過又如何？”

“都被壓在山下了還這么不老實？”如意真仙冷哼一聲亮出自己的法器：“說，你與那玉面公主是什么關系？”

“你們打聽玉面做什么？”六耳這才看向如意真仙和牛魔王二人。

“這是你該問的嗎？”如意真仙手一揚便用那鉤子往六耳的頭上敲了一下：“我問！你答！”

六耳被這一下砸的偏過頭去，腦子嗡嗡作響，回過神來時只感覺一股怒火直沖天靈蓋。

“你別把那妖猴砸死了，不然可不好跟玉面公主交代。”牛魔王隨意提醒了一下。

“大哥放心，我知曉輕重。”如意真仙揪著六耳腦后的猴毛：“說，你與玉面公主是什么關系？為什么玉面公主會來這看你？此處可還有別的妖怪？”

六耳的手抖了抖，他冷眼瞪著如意真仙，嘴里不斷地小聲默念著：“冷靜冷靜，我要冷靜，我不能辜負大師姐的期望，不能輸給那個家伙。”

“你在嘟嘟囔囔什么呢？”如意真仙用手拍打著六耳的臉：“大點聲！我讓你大點聲！”

“住手！”自五指山上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吾乃五指山山神！爾等小妖休要放肆！速速離去！”

聽見這話，如意真仙嚇得一個激靈，他立即倒退一步仰頭看向那高大的五指山。

“即是山神，何不現身一見？”牛魔王仰頭看向山體，似乎是在尋找些什么。

“放肆！本山神也是你說見就見的？速速離去饒爾等一死！”

“哥，怎么辦？”如意真仙看向自己的兄長面露惶恐。

“裝神弄鬼。”牛魔王目光一凝盯向了五指山上的某一處，冷哼一聲，大手一揚便是一陣風起。

“啊！”驚叫一聲，躲身在那山體凹陷處的雀兒被猛地抽飛出來，它想要掙扎卻奈何自己完全不是牛魔王的對手，周身被控住動彈不得。

真是要鳥命了呦！

“大哥！這不是之前說謊騙我們的那只雀兒嗎？”如意真仙瞇起眼睛看清楚之后，一種被愚弄的憤怒襲上心頭，他重哼一聲便用力甩出自己手中的鉤子，大有一種要送那只雀兒歸西的架勢。

“別碰它！”六耳情急之下猛地將留有【禁】字的手抓在了如意真仙的腿上。

一瞬間，天旋地轉。

那來勢洶洶的鉤子在半空中突然變換了位置，脫力飛了出去，雖然沒重擊到雀兒的要害，卻依然砸中了它的翅羽。

那余力震蕩下，雀兒連呼痛聲都未發出，便咳出一口血直直掉下。

下一瞬，它便被一雙手小心托住。

“六耳……你……”雀兒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你、出來了？咳！”

“真本事沒學會半點，倒是盡使些裝神弄鬼的假把戲。”六耳垂眸看著掌心的雀兒，調動法力為雀兒療傷：“你就不該回來。”

“我去土地廟搬救兵了，可土地神不在……”雀兒偏著頭重重咳著，小小的身體因疼痛而顫抖著蜷縮起來。

它但凡真有點本事，當初也不會被人抓住當做禮物送人了。

【等我飛升成仙了，也要這樣！一翅萬里遠，群山皆云煙！】

往日雀兒的豪言壯語還歷歷在目，如今它最珍惜的翅羽卻以不該有的角度耷拉著，炫麗的羽毛浸透了血污，殘破不堪。

“弟弟！弟弟你怎么會到山下的？”牛魔王這邊也傻眼了，剛剛那一瞬到底發生什么了？

那六耳獼猴是怎么出來的？他弟弟又怎么會被壓在山下？

不對啊！

“哥哥！哥哥救我啊！哥哥！”如意真仙徹底傻眼了，他不要一輩子困在這里：“哥哥！”

“弟弟！”牛魔王又是推山又是扯拽如意真仙的，沒起到半點作用，聽見如意真仙呼痛，牛魔王感覺松手轉頭怒視六耳：“定然是你使得詭計！快將我弟弟放出來！快！”

“我使得詭計？你也不想想，我哪有這個本事？”六耳的目光還落在掌心中那雀兒的身上：“這山是如來老兒壓下來的，你找我也沒用，真有本事你便殺上靈山讓那如來老兒放了你弟弟！”

六耳先是以法力護住了雀兒的心脈保住它的小命，后又將雀兒放在一邊：“你就在這看著我如何為你報仇，殺光他們。”

牛魔王此時已然氣紅了一雙牛眼，他手一揚，一桿混鐵棍便出現在手中。

“嫉妒便嫉妒，憤怒便憤怒，只要不因妒壞事，不因怒害人，便是正道。”六耳口中喃喃自語，腳下向前踏出一步，霎那間周身金光乍現。

金冠、金甲著身上，紅色披風迎風揚，往那一站便是威風凜凜，器宇軒昂。

他原也想過一步一個腳印地走所謂的【正道】，可天命不準。

他也想過一心向善，不被嫉妒與憤怒裹挾，可是偏偏……身不由己。

“大師姐，那正道，六耳回不去了。”六耳抬手一揮，一桿長棍便被他握在掌心。

此后靈山不會放過他，天庭也不見得容得下他，他更不想去拖累大師姐。

那即日起，他便自成一道，神擋殺神，佛擋屠佛！

再抬眸時，六耳的眼中只剩殺意，他抬手捋了一把頭上的生絲彩纓雉雞翎:“我啊……原也不想害人的，可那雀兒與我情非泛泛，你們怎敢傷它！”

“定海神針？”牛魔王也是一驚，他原以為這六耳是假冒悟空的，身上這些便都該是假的，可他怎么瞧著六耳手里的定海神針也不似作假：“你怎會有定海神針？！”

“呵呵，我這就送你去問如來！”六耳挑眉一笑，掄起棍子便往牛魔王頭上砸去，牛魔王趕緊提起混鐵棍猛砸過去。

“定。”一個聲音從天上傳來，瞬間，天地萬物陷入靜止，一個大肚和尚緩緩落下，他呵呵笑著撿起旁邊的雀兒，又用手中的蒲扇拍了六耳一下：“跟我來。”

下一瞬，風吹葉落，泉水叮咚，牛魔的的棍子，撲了個空。

“嗯？人呢？！”牛魔王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空空如也，他環視一周，發現那只雀兒都跟著不見了：“人呢！”

另一邊，六耳也突然從靜止狀態恢復過來，一棍子砸進水中，激起水花一片，將他從頭淋濕到腳。

好涼。

“好猴兒，可冷靜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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