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悟靈仙子在蟠桃園宴請眾仙家？”玉帝微微瞇起眼睛。

“是的，”許旌陽真人點了點頭道：“昨日原是李天王找臣狀告悟靈仙子非人之事，聲稱仙子隱藏身份定是居心叵測，臣雖覺得證據不足，但今日還是去了趟蟠桃園，一過去……”

“你是說悟靈仙子非人族？”王母緩緩蹙起了眉頭。

“臣遠遠瞧了一眼，悟靈仙子的確頭生赤角，的確非人族。”許旌陽真人看向玉帝和王母，這個不重要吧，重要的是悟靈仙子又聚眾尋樂！

幾百年前都告過她一狀了，這仙子怎么不長記性啊！

青天白日的罔顧天條，這誰看了能忍得了！

告！必須得告！

“朕知道了。”玉帝等許旌陽真人離開之后，才跟王母互視一眼。

“她非人？本尊怎么不知道？”王母并不在意顔悟靈究竟是個什么東西，但被欺騙隱瞞的滋味，可不好受。

而且，此前她也見過顔悟靈多次，若顔悟靈非人，她怎么可能看不出來呢？

除非是使了什么法子，蓄意隱瞞，另作他謀。

那……確實是個問題了。

思及此處，王母娘娘當即沉下了臉，她一向賞罰分明，眼里最是容不得沙子。

“她出關了？宴請眾仙家沒請朕？”玉帝也生氣。

“陛下有完沒完！”王母娘娘瞪了玉帝一眼：“重點是這個嗎？”

玉帝瞥了一眼王母娘娘，撇了撇嘴角，將袖子一揮便瞧見殿內多了一面鏡子。

正是昊天鏡。

昊天鏡內浮現出的是蟠桃園此時的景象。

顔悟靈與眾仙家在蟠桃樹下席地而坐，那頭上確實長了一對兒十分顯眼的赤色角。

“悟靈仙子也不知這角是怎么來的？”太白金星看著顔悟靈頭上的角嗤嗤稱奇，多新鮮啊！

“度了雷災之后小仙便一直閉關煉化天雷在體內留下的雷霆神力，一出關就發現居然長角了！”顔悟靈其實也不知道那霸道至極的氣息到底是什么，但既然是度雷災時出現的，便隨便給編了個名字。

雷霆神力，聽著就挺霸氣，怪唬人的。

“渡雷災之后會長角這個事，此前確實聞所未聞。”趙玄壇搖了搖頭又問顔悟靈：“會疼嗎？”

“沒感覺，如果不是悟空提醒小仙，小仙都不知道自己長角了，險些頂著這幅容貌去面見陛下和娘娘……”顔悟靈不由得苦笑出聲：“要是這么過去，殿前失儀可就糟糕了。”

“仙子不必多慮，陛下和娘娘見多識廣一定能理解。”太白金星笑瞇瞇說：“不如直接去找陛下和娘娘，說不定能為仙子解惑。”

其他仙家也跟著頷首，都覺得當前只有這么一個法子了。

“現在看來也只能如此了。”顔悟靈伸手摸了摸頭上的角，算是徹底接受現實了。

這角長得突然，不痛不癢，只是看著有些別扭。

“今日有勞諸位仙家來為小仙解惑，小仙備了些小禮物，不成敬意，還望諸位仙家不要嫌棄。”顔悟靈說著便給悟空和哪吒使了個眼神，那兩人便立即將一份份小禮物分發出去。

“呦，這還是小禮物？”有眼尖的立即認出自己拿到的乃是一件威力極強的后天神器。

“此乃我三星洞師弟所煉，雖然威力極強，但都只能使用一次。”顔悟靈笑呵呵說：“小仙知曉諸位修為極高，大抵是用不上了，但小仙也拿不出別的。”

“仙子謙虛了，此等神器雖只能使用一次，但關鍵時刻便是保命利器。”太白金星雙眼放光，他可太喜歡這個了。

若是有機會，他一定去靈山扔個響！

太白金星的話也讓其他人跟著點頭，他們雖然自身法力高深，但誰能沒個需要庇護的家眷后人呢？

這若是給出去，便是一個保全性命的好東西啊！

“悟靈仙子，不知令師弟可承接煉器的活計？”立即有仙官問。

“這……這小仙不知，此次也只是讓三太子替小仙跑腿時，偶遇了我那不成器的六師弟。

六師弟見小仙這么久不曾回去，擔心小仙遇上了什么麻煩，托三太子給小仙送過來防身的。

小仙得陛下和娘娘的庇護，自然是用不到的，往日總得眾仙家幫襯，小仙無以為報。”顔悟靈搖了搖頭：“若諸位仙家感興趣，待小仙下界問過之后再來答復諸位，可好？”

“好啊。”眾仙家收了東西滿意極了。

而后，大家或是飲酒說笑，或是談經論道，場面和諧。

只哪吒和悟空死命按住想要為大家敲一段兒助興的鼓。

各忙各的，十分歡樂。

……

王母殿中，玉帝手一揮，那面鏡子便消失了：“這悟靈仙子，自己怎么長角的都不知道，還叫了這么多人去給她出主意，也不知是憨還是傻！”

放著最該找的不找，還在那擔心殿前失儀？

孰輕孰重啊？

說她膽子大吧，成天把“小仙惶恐”掛在嘴邊上，這也怕那也怕。

說她膽子小吧，干的事沒一件是小事，但凡有一點差池都夠要了她那條小命的了。

玉帝就沒見過這種人。

又莽又慫的。

王母卻是陷入了沉思。

“娘娘在想什么呢？”玉帝看向王母。

“陛下覺不覺得，她的角有點眼熟。”王母看向玉帝。

普天之下有這對兒赤色角，還是這種輪廓形狀的……只有那一位了吧！

“燭龍嘛！”玉帝一甩袖子，完全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你管她是什么，有咱們在還能讓她翻了這天不成？”

怎么，當他這玉帝白混的？

“也對。”王母點了點頭：“只是這世間向來只能有一尊燭龍。”

燭龍人面蛇身，通體赤紅。

吹氣為冬、呼氣為夏，開眼為晝、閉眼為夜。不吃不喝亦不睡，能請風雨，能照亮幽渺之地。

此世只有一尊尚能維持平衡，這若有倆，在那里對著眨眼，交替呼吸……那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合著祂打的是這么個主意啊！”玉帝笑了：“狡猾。”

“宣她過來？”

“她自己會來的。”玉帝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那小仙子可惶恐得很呢！

“陛下政務繁忙，本尊就不留……”

“不忙不忙，就今天不忙。”玉帝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眼瞅著能拿到酒了，他干嘛要走。

而且，他還想看戲呢！

王母暗暗翻了個白眼。

這邊，顔悟靈送走眾仙家之后獨留下太上老君：“老君，有勞您瞧瞧我那不成器的師弟煉出來的小玩意兒。”

顔悟靈知曉，這天庭神器大多出自太上老君之手。

她想為自己的六師弟尋求人脈，跟天庭眾仙家搭上線，卻也不好砸人家老君的飯碗。

但也幸好，六師弟煉制的都是些一次性的玩意兒，在功能性質上，與老君壓根兒不是同一個賽道的。

可論資排輩講規矩，顔悟靈這還是得在老君面前走個過場。

老君點頭了，她可以拽自家六師弟一把，也給他尋點機緣。

老君不點頭，那她就只能回眾仙家一句【自家師弟不承接這方面的活計，還望諸位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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