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金天岳的身體好不好……
就看知情人怎么想了。
周明駿沒想到這家伙臉皮這么厚。
他終于正視這個二代。
“哎?大晚上的你易什么容?”
這一看,就被他看出了問題。
“人皮不是這么披的。”
周明駿一張大臉湊到金天岳跟前,上上下下地審視。
“不是什么東西都是新鮮的才是好的。”
“要想完美地變成另一個人,最少也得用秘藥先將人皮炮制三天三夜才行。”
他嘿嘿一笑,伸手想從金天岳脖子處揭下點什么。
“正好我就很擅長啊。”
“不用謝!”
宋慈一愣,手在腰上輕輕一挑,那柄在火光映射下寒光閃閃的斧頭就打著轉(zhuǎn)飛到了手中。
“你在說什么?”
金天岳也愣了。
“易容?”
“還裝?”周明駿嗤笑一聲:“你這外表看起來雖然沒有破綻,但是易容最重要的是什么?”
“神!是神啊!”
“畫皮畫骨難畫神,沒聽說過嗎?”
身為頂級的易容大師,離近了他一眼就能看出金天岳的不妥。
那種外貌與精氣神的不協(xié)調(diào),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你說你,閑著沒事扮成自己,也算是別出心裁了。”
周明駿一邊感慨一邊伸手亂摸。
“沒有?”
片刻后,他不可置信地盯著自己的右手看了又看。
好像在看一塊已經(jīng)淪落到不可雕地步的朽木。
金天岳臉上如果有任何人皮面具的痕跡,他應(yīng)該肯定能摸出來才對啊?
“別鬧了。”
宋慈將斧頭又別進了腰上。
以周明駿在易容術(shù)上的造詣,如果他找不出破綻,只能說他是在故意陷害人。
“你再看他不順眼,也不能明著說他是敵人。”
“過了。”
“我明著說他……”
周明駿眨了眨眼。
他什么時候說了?
哦,你扮成你自己……
看看金天岳茫然的雙眼,周明駿的身體忽然僵硬。
“不好意思,我看錯了。”
他干笑著慢慢收回手,一點一點直起腰。
眼看下一步他就要一個后跳,大喊一聲宋慈動手。
金天岳忽地嘆了口氣。
“我沒想到隨隨便便一個人都能看穿我的偽裝。”
“你們是什么人?”
宋慈一怔。
真真假假變得太快,他一時也反應(yīng)不過來金天岳是不是順著周明駿的話在開玩笑。
不過這不妨礙他悄悄將手按在了腰間。
“算了,這不重要。”
金天岳嘆了口氣。
“不錯,相逢何必曾相識。”
半晌沒出聲的萬和贊同地點頭。
他斜倚著一塊大石頭,手里還端著酒。
意態(tài)閑適。
“???”
宋慈閃電般伸手,抓住了已經(jīng)脫手飛出的短斧。
“這人到底是敵是友?”
他看著萬和有些懵。
是好人你就告訴我一聲。
是歹人你好歹表現(xiàn)的驚慌一點啊!
“你不應(yīng)該摸他的脖子。”
萬和沒有回答宋慈,反而對著周明駿道:“要摸就摸后背。”
“你當(dāng)我是什么人。”
周明駿第一反應(yīng)是嫌棄。
“你怎么知道是在后背?”
他忽然反應(yīng)過來,倒吸一口涼氣:“整張的人皮!?”
這已經(jīng)脫離易容術(shù)的范疇了!
“我聞到的。”
萬和淡淡地道。
金天岳身上的血腥氣,都是從后背泄露。
這氣味淡到幾乎沒有,一般人肯本發(fā)現(xiàn)不了。
但萬大長老為了喝酒恰巧打開了嗅覺。
“居然全都不是普通人。”
金天岳神色有些動容。
他天衣無縫的易容,居然上來就被三人中的兩人識破了。
剩下那人還是警惕跟行動力最高的那一個。
呼!
宋慈抬手狠狠向下一揮,短斧就化成一道白光直取金天岳。
兩人之間的距離只有一丈多點。
他沖到金天岳跟前動手也來得及。
但不知道金天岳有什么后手才顯得如此從容的情況下,能快一分是一分。
喀!
短斧毫不費力地劈開了金天岳的腦門,大半個斧頭都沒了進去。
“我還沒確認(rèn)……”
周明駿忍不住道。
他沒想到宋慈對他信心這么足。
這要是弄錯了,金大掌門的兒子就白死了。
靈鼔山的人立刻反目成仇。
“寧殺錯不放過。”
宋慈冷冷地道。
萬和的安危才是第一位。
因為放松警惕讓金天岳輕易地坐到了萬和身邊他已經(jīng)很后悔了。
可不想在后悔些有的沒的。
距離實在太近,金天岳根本沒法做出反應(yīng)躲開宋慈的飛斧。
宋慈上前兩步,準(zhǔn)備將自己的兵器拔下來。
“真是人外有人。”
忽然有一聲贊嘆響起。
金天岳腦門被劈成了兩半,大量的鮮血順著臉面流下。
盡管如此,他的嘴還在一張一合。好像完全不受影響。
“我以為剝皮秘術(shù)已經(jīng)是易容的最高境界了,沒想到連假扮片刻都做不到。”
認(rèn)真講起來,就連值夜那個靈鼔山弟子都發(fā)現(xiàn)了他不對勁。
只不過出于自己人的心態(tài)沒有多加追究。
“我這輩子受到的挫折都沒有今晚多。”
金天岳張嘴笑了笑,露出帶血的牙齒。
哧溜!
他伸出長長的舌頭,胡亂在嘴唇四周舔了一圈,將鮮血舔的干干凈凈。
“你是黃天道賊人!”
不死,剝皮秘法。
瞬間讓宋慈聯(lián)想到了某個黃天道神師。
“不要含血噴人。”
金天岳認(rèn)真地辯解:“吾乃燕王府四大神境之一,剝皮道人。”
他仍然維持著端坐的姿勢。
說話的時候好像沒意識到自己腦門上還嵌著一柄斧頭。
血腥詭異。
“還說你不是黃天道的賊人!?”
宋慈聽了他的話只有更加冷笑。
做了壞事,沒等怎么樣就自報家門。
這種損人不利己的風(fēng)格,正是黃天道慣常的做事態(tài)度。
“沒想到燕王府居然跟黃天道勾結(jié),這是王爺當(dāng)?shù)奶娣税。 ?
燕王錄用這人的時候,怕是沒想到剝皮道人巴不得他倒霉,反手就把他賣了吧?
“原來是剝皮秘法。”
周明駿長長松了一口氣,整個人都輕松下來。
那就不是他學(xué)藝不精的鍋了。
剝皮抽魂兩大秘法合二為一,就連枕邊人恐怕都認(rèn)不出自己旁邊換了人。
“還是我技藝夠高才能連剝皮秘法都能認(rèn)得出來啊!”
一時間他還頗有些沾沾自喜。
至于一樣發(fā)覺了的萬和……
運氣。
周明駿覺得那肯定都是運氣。
“我遲早弄死你。”
宋慈用眼角掃了周明駿一眼,在心里暗暗發(fā)誓。
他跟金天岳在這里說那么多廢話是為了什么?
還不是為了讓萬和抓住機會脫離危險?
結(jié)果這兩人一個視而不見,一個沾沾自喜。
當(dāng)旁邊的金天岳不存在!
“倆人?”
“還有一個呢?”
宋慈隱秘地打量四周,才發(fā)現(xiàn)獨眼人東門不見了。
偌大個獨眼人,竟然好像沒有存在感一樣。
終于,他在一輛馬車下面發(fā)現(xiàn)了東門。
東門深沉地向他點了點頭。
大概是我藏好了,你們要動手隨便?
“……”
“我他么!”
如果可能,宋慈現(xiàn)在就想掉頭就走!
這種隊友,愛誰誰,真的。
但他沒有選擇。
宋慈沉默地踏前一步,腳不抬腿不動,整個人毫無征兆地變成俯沖之勢。
他手上已經(jīng)套上了一個銀光閃閃的指套。
能扔出去的,從來都不是真正的武器。
這才是他的武器。
“晚了。”
金天岳猶有余暇,微微搖頭。
腦門上的斧頭隨著他的動作一陣搖晃。
萬大長老光是看都覺得牙酸。
“從我坐在這兒開始,結(jié)局就已經(jīng)注定了。”
金天岳話音剛落,宋慈就擊中了他的喉結(jié)。
細密的骨骼爆裂聲響,從喉頭開始,一路沿著頸椎向下,整天脊柱都開始碎裂!
金天岳再也坐不端正,軟軟俯身。
“這么近的距離,就是血蛛郝家也避不開這一記腐骨針。”
他面孔向下,略顯沉悶的聲音仍然傳出來。
“腐骨針!”
宋慈面色大變。
這種暗器上面的毒還在其次。
重要的是它以機括發(fā)射,三丈之內(nèi)連石頭都射的進去!
金天岳已經(jīng)伸出了手。
對著萬和的方向,手里是一個金光閃閃的盒子。
砰!
盒蓋陡地張開,飛出了一蓬碧綠的光芒。
沒有聲音,卻帶著致命的危險。
“真懷念啊……”
這些暗器讓萬和想起了修仙界曾經(jīng)的一種指腹大小的鳥。
因為飛行速度過快,常人不但看不到影子。連聲音都聽不到。
殺人于無形。
“這盒子做的挺漂亮的。”
萬大長老從金天岳手里抽出發(fā)射暗器的盒子看了看。
“現(xiàn)在是我的了。”
他不客氣地裝到了懷里。
“小心……”
宋慈覺得自己的聲音比蚊子都小。
他看了看從金天岳手里搶東西的萬和,又看了看萬和先前倚著的大石頭。
上面插滿了慘綠色的牛毛細針。
是腐骨針沒錯。
“說好的連速度天下第一的血蛛郝家都避不開呢?”
周明駿擦了擦眼睛喃喃道。
對方貼臉輸出,你都跟沒事人一樣。
是不是太不給面子了?
“大概是因為我要更快一點兒?”
萬和隨口道。
郝家的人他也殺過好幾個了。
說天下第一有點兒自己給自己臉上貼金的感覺。
畢竟哪個也沒逃出去。
“確實被你裝到了。”
周明駿心悅誠服地對著萬和拱拱手。
這短短的一陣日子,他對萬和的印象真是一天一變。
從開始的需要他保護的二世祖,到好像有那么點實力,再到實力強橫。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高深莫測了。
“這是好事。”
他拍了拍心情同樣大起大落的宋慈。
“我們倆的任務(wù)看來躺著都能完成。”
躺著?
宋慈看向馬車底下的獨眼人東門,目光微妙。
“這不可能!”
唯有倒下的金天岳無法接受這結(jié)果。
腐骨針貼臉輸出,就算是神威境也得吃一記狠的。
這年輕人憑什么毫發(fā)無傷!?
他努力轉(zhuǎn)過臉,死死盯住萬和。
萬和身上繚繞著一絲絲細小的紫色閃電。
輕微的電荷爆炸聲不斷響起。
“我送你一程。”
萬和對著金天岳點點頭。
他彎下腰,拔出金天岳腦門的斧頭,瞄了瞄一斧頭劈了下去。
喀嚓!
金天岳的頭顱在地上滾了兩圈。
“我還會回來的……”
倒嗆進嘴里的血沫,讓他聲音含混。
但只看那充滿怨毒的雙眼一樣能理解。
“按理說我應(yīng)該回一句我等著。”
萬和在金天岳的無頭尸體上擦了擦斧頭,隨手扔給宋慈。
“但是,你有沒有覺得有什么不一樣了?”
萬大長老伸手比劃了一下,示意道:“一點點也行。”
金天岳懶得搭理萬和。
雖然他的抽魂秘法沒練到家,不能使用他人魂魄。
但短暫轉(zhuǎn)移到相性較高的身體不在話下。
“如果不是我跟金天岳的身體相性不和,怎么會被你們識破?”
“你們等著,下次,我說不定就以你們其中一人的面目出現(xiàn)!”
宋慈皺起了眉頭。
剝皮道人的話不無威脅。
跟黃天道打交道多年,他深知這鬼東西的難纏。
“宋慈是吧?”
交手片刻,披著金天岳外衣的剝皮道人也已經(jīng)認(rèn)出了他。
“也許下次,我就是用的你的臉呢?”
看著喋喋怪笑的“金天岳”,宋慈臉色漆黑。
“但凡有一顆花生米下酒,也不至于醉的這么厲害。”
萬和悠悠地道。
只剩一顆人頭了還這么啰嗦。
不能使用金天岳的身體,剝皮道人其實是逃了一命。
金天岳還不能完整發(fā)揮自己身體的潛力。
他要是真進去了,就會發(fā)現(xiàn)金天岳那具服食枯骨丹過多的身體對于入侵者是個什么態(tài)度。
“哼!”
剝皮道人冷笑一聲。
雖然不知道萬和用什么方法躲開了他的襲擊,但年輕人怎么知道剝皮秘法的厲害?
下次,下次一定……
剝皮道人慢慢閉上了眼。
然后。
他又睜開了。
“不可能!”
“我為什么回不了自己的身體!?”
不能逃逸,他借著這顆頭顱維系的一線生機很快就會消散。
“死!?”
“我會死!?”
剝皮道人從沒想過自己就這么隨隨便便的就會面臨絕境。
“你對我做了什么!?”
他想要怒罵,想要哀求。
可惜方才過多的廢話,已經(jīng)將這顆頭顱殘余的生機消耗完了。
任憑剝皮道人如何不甘,慢慢他再也睜不開眼睛。
“死了?”
周明駿好奇地用腳尖挑了挑人頭。
“死定了。”
萬和嘿嘿一笑。
他也沒做什么。
只不過在斬首之前,在斧頭上抹了一點血,附加了一道小小的巫咒。
“現(xiàn)在有個麻煩。”
萬大長老摸了摸下巴。
“什么麻煩?”
周明駿不解。
“我們怎么解釋他們的大師兄頭掉了。”
萬和指了指離他們最近的靈鼔山值守弟子。
剛才交手的動靜十分短暫。
自覺手拿把攥的剝皮道人也沒有故意大聲喧嘩。
也就是他死前的最后幾句讓靈鼔山弟子回了一下頭。
萬和高大的身軀正好將金天岳的尸體擋在了身后。
周明駿條件反射性地一步躥過去撿起頭顱給尸體拼了上去。
將尸體扶到大石頭旁邊倚好,宋慈跟周明駿臉色都很難看。
“聽剝皮道人的話,這應(yīng)該不是金天岳。”
“但看起來就是金天岳。”
宋慈也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天亮了靈鼔山弟子看見鐵定是要跟他們拼命的。
藏起來也沒用。
有人看見了金天岳過來他們這里。
“只有去去找找金天岳在哪兒了。”
萬和無所謂地道。
“但就算找回來,被剝了皮的金天岳靈鼔山弟子還認(rèn)嗎?”
周明駿覺得情形不容樂觀。
“這你不用擔(dān)心。”
萬和擺擺手道:“只要還活著他們就能認(rèn)出來。”
“那就好。”
周明駿松了一口氣。
然后他忽然覺得哪里不對勁。
“這人全身的皮都被剝了還能活下來!?”
萬和理所當(dāng)然地道:“你應(yīng)該對枯骨丹多一點信心,這都是小事?”
“這……”
想想明鏡臺下方的詭異白骨,周明駿不知道應(yīng)該害怕還是慶幸。
……
距離萬和等人十余里外。
這里不知道什么時候扎起了幾十頂帳篷。
帳篷四周有黑色的人影巡邏。
有被食物氣息吸引的野獸過來,沒等出聲就被一刀兩斷。
明知道這樣更容易引來野獸,出手的人卻沒有善后。
最中央的帳篷之一。
地上鋪著華貴的絨毛地毯,里面陳設(shè)簡單。
帳篷中心擺著一張幾案。
案上點著一爐香。
香已經(jīng)快要燃燒殆盡。
幾案后面坐著的中年道人忽然睜開了眼睛。
“我回來了!”
他狂喜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確信沒有尸首分離。
“該死的小雜種!”
道人站起身來,伸手一模后背,已經(jīng)出了一身冷汗。
“我還以為我真的回不來了……”
當(dāng)時的絕望,牢牢刻在腦海里。
“既然我不會死。那就履行諾言殺了他!”
中年道人惡向膽邊生。
雖然萬和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只是阻礙了他回歸身體的時間。
但受到的驚嚇是實打?qū)嵉摹?
“居然還有宋慈在場,這些人不好對付。”
“還是通知大家按照原計劃一起動手吧。”
宋慈的身份,他不準(zhǔn)備告訴其他人。
讓燕王跟朝廷狗咬狗再好不過。
中年道人得意一笑,邁步就要走出帳篷。
轟!
他的眼前忽然一黑。
意識瞬間像離體一樣無限拔高。
然后中年道人就看到一個牛首人身,三頭六臂的魔神頂天立地站在虛空之中!
魔神的六只眼睛,毫不保留地向他宣泄著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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