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暖黃色的燈光打在謝婉寧的臉上, 她的眼型流暢如桃花瓣, 眼尾微微上挑, 幾分媚意。
陸起淮低下頭就看見她小扇子一樣濃密的睫毛, 竟然就這樣睡著了……
他有些哭笑不得, 剛剛他那么緊張, 她卻睡著了, 他忍不住就想起她剛剛的話,只要有他在,就什么都不怕……
他低下頭, 目光一寸寸從她的臉上游過,從紅唇到眉眼,他細細地打量著她,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謝婉寧的紅唇嘟了一下, 睫毛微動,他忍不住就伸手去摸了摸她卷翹的睫毛, 也不知道她的睫毛怎么長的這么長。
謝婉寧原本就只是因著熏香的緣故才身子困倦, 因此方才也只是淺眠而已, 她半夢半醒就覺得睫毛很癢, 像是有人在觸碰的樣子, 到底還是被叫醒了。
她睜開眼就看見陸起淮的手放在她的眼角旁邊,她總覺得她還在做夢, 陸起淮怎么可能去摸她的眼睫毛呢。
陸起淮自然就看見謝婉寧睜開的雙眼,他淡定自若地將手放了回去:“你眼角這里落了些臟東西, ”看不出一點兒做了壞事的樣子。
謝婉寧應了一聲, 這才對嘛,他怎么可能無緣無故的去摸她的睫毛玩兒,她想起了江令宜和馮蕓:“先生,現在時候還早嗎。”
陸起淮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還來得及,咱們也從這里出去吧,時間久了難保不會有差錯。”
謝婉寧點點頭,她出來了也有一會兒了,再過些時間就會生疑了。
過了幾瞬,陸起淮還沒有動,謝婉寧有些納悶,怎么他還沒動彈:“先生,你怎么不走呀,”眉毛微挑。
陸起淮有些無奈:“若不然……你先起來。”
謝婉寧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還在陸起淮的懷里,而且自己還環著他的腰,她一下子就松開了雙手,然后從他的懷里起身:“我起來了……”聲音有些低。
手里一下子就空蕩蕩了,腰側的柔軟溫潤也消失了,莫名的失落感,陸起淮半垂著眼,他方才還真是異想天開,她起身起的這樣快,恨不得逃離的樣子,怎么可能和他一樣的心思,他的唇角微勾,嘲諷的意味。
謝婉寧低著頭,她的臉紅的不像樣子,到底男女有別,更何況陸起淮還是一個正當年齡的男子,她總是忘了這回事兒,總把他當做謝嘉言,以后還是要顧忌著點兒。
謝婉寧眨了眨眼,她決定轉開話題:“先生,咱們去把江令宜和馮蕓放出來吧,”陸起淮抬起頭看著她。
謝婉寧咬了唇:“我仔細想了,江令宜和馮蕓雖然壞的徹底,想用這樣齷齪的手段害程昭,可我總不能和他們一樣的做法,那豈不是和他們沒有區別了,”他們雖然令人厭惡,但還是有別的辦法對付的。
陸起淮沒有說話,他只是看著她,若是他,必然還有更加陰私的手段,她還是太善良了,這就是他和她的分別。
陸起淮剛要點頭就聽見外面的喧嘩聲和腳步聲,謝婉寧也有些意外,這是怎么回事。
外頭守著的小蓮就走了進來,她有些慌亂的模樣,一張臉微微發白:“姑娘,外頭公主領著幾位夫人打著燈籠去那屋兒了。”
小蓮看了看謝婉寧的臉色,這才緩緩開口:“原本馮蕓找了我去誘了您過來,”說到這里她就底下了頭,很是害怕的樣子。
謝婉寧看了眼小蓮,怕是她還以為自己是程昭:“繼續說。”
小蓮的臉色越發蒼白:“她先時只找了我這一件事,聽說還特意指使了另一個丫頭到了時間引公主她們過來。”
謝婉寧這才想起來那時候馮蕓的話,說是一早就指使了丫鬟到時間就引福康公主她們過來。
她有些恍惚,原本把他們關在一起只是意外之舉,沒想到馮蕓一早挖的坑竟然自己跳了進去。
謝婉寧看了眼陸起淮:“先生,咱們也趕緊出去吧。”
謝婉寧回去的時候就看見一眾小娘子們都在無聊的聽戲喝茶,她悄悄地尋了位置坐下。
程昭一看見她就拉過她的手:“你去哪兒了,換個衣裳還要這么久嗎。”
謝婉寧語焉不詳:“我總是不愛聽戲,能拖一會兒便是一會兒了,福康公主呢。”
程昭說:“說是花廳那里有些花開的好,福康公主和幾位愛花的夫人過去賞花了,余下的都在這兒聽戲呢。”
謝婉寧點點頭,看樣子是馮蕓先前指使的人引了福康公主她們過去。
屋子里,仆人們都已經將槅扇打開,滿室黏膩的熏香味道終于散的差不多了,卻還剩下那種事過后的味道。
福康公主面色如水,她看著面前瑟瑟的二人,一個是時常來給她抄佛經的女學生,一個是承恩伯府的世子。
她氣的渾身發抖,她想起剛剛的事,正在花廳賞花的時候,就有丫鬟過來稟報說聽見男女的聲音,像是男女私會的樣子。
一向跟著她的婆子推開門后看見的那副場景,馮蕓穿著的桃粉色的夾襖有些凌亂,露出了雪白的脖頸,她的眼眶紅腫,流著淚楚楚,他們真的敢,竟然敢在公主府做出這種丑事。
福康公主看了看馮蕓,她幾乎有些不認識馮蕓,她想起那個每天笑著來給她抄佛經的小姑娘:“說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承恩伯的夫人羅氏渾身都在發抖,她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江令宜,又看了看馮蕓,她一向引以為傲的兒子竟然被這種女人給陷害了……
她一早就不喜歡馮蕓,那時候馮蕓整日里黏在瑩姐兒身邊,她頂看不上這個破落戶家的女兒,但瞧著馮蕓能哄瑩姐兒開心也就忍了,原來她竟存了這樣的心思,真是用心險惡,她想去扯了這個女人,但看了下福康公主還是忍了下來。
江令宜在一旁跪著,他的身子冒出冷汗,怎么會這樣,他怎么能這樣忍不住,在這種時候要了馮蕓,他想起那支他親手買回來的香……
馮蕓的身子有些冷,她緊緊抓著夾襖的衣角,幾乎要扯斷上面絲線,怎么辦,她好不容易到今天的模樣,怎么可以回到以前,她不想再過以前的日子,她想起豬肉的味道就想吐。
馮蕓看了眼旁邊跪著的江令宜,她慢慢定下心來,如今再扯出謝婉寧和程昭來情勢會更糟,會更加惹福康公主的討厭,她只能這么做了。
她現在只有江令宜了,若是趁此機會嫁進去怎樣,如今她已經懷了他的孩子。
馮蕓想起之前江令宜同她說的話,那時已經診了脈,江令宜還是不肯娶她回府,就是做妾也不同意,說他娘不會同意有個賣豬肉的女兒進承恩伯府的,她怎么哭鬧小意都沒用,最后還是她出了那個主意才叫江令宜回心轉意,她才可能進承恩伯府。
若是此番,她正好趁此機會進了承恩伯府會怎樣,福康公主心軟,一定會原諒她的,她的眼睛亮了起來,這何嘗不是個好主意呢。
馮蕓落下淚來,眼角紅紅的:“都是我的錯,是我同世子有了牽扯,世子今日邀了我過來,我原以為只是說幾句話,沒想到……我不是有意的,絕不耽誤世子。”
江令宜慢慢轉過頭看向馮蕓,她這是什么意思,他有些不認識她了。
福康公主果然看向了江令宜,馮蕓這話面上雖都是為了江令宜好,實際上字字句句都將責任推給了江令宜。
到底馮蕓是女兒家,怎么能平白無故就叫人占了便宜,福康公主冷冷地看向江令宜:“你想怎么辦。”
羅氏吊著的眼睛越發刻薄:“公主,您這話是什么意思,都是那妖女勾了我兒子去的。”
福康公主冷笑一聲:“那馮蕓的清白就被白白奪了,”馮蕓到底在她跟前幾個月,她還是對馮蕓有幾分憐惜。
羅氏還要說話,江令宜卻突然開口:“我愿將馮姑娘抬進府里做姨娘。”
羅氏尖叫出聲:“宜哥兒,她這個破落戶的身份也配進咱們承恩伯府。”
福康公主冷冷地看了羅氏一眼,沒有說話,你家兒子關不住下身奪了人家姑娘的清白,還能白占便宜不成,她嘆了一口氣,就這樣吧,再鬧她也不想管了。
福康公主轉身走了,馮蕓一下子就失了力氣癱坐在地上,她竟然就這樣成功了,她還是嫁進承恩伯府了……
福康公主回來后面色就有些不好的樣子,一眾人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壽宴最后草草的結束了。
公主府外頭停著一溜兒馬車,謝府的馬車在角落里,謝婉寧回來的快,因此就先坐在馬車里等著。
謝婉寧靠在車窗上,她想起福康公主的臉色,想來她肯定知道了,只不過這次從程昭換成了馮蕓,想來江令宜應該不需要再做出那等事來,只是共處一室罷了,事態應該不會那么嚴重。
忽然間馬車簾就被掀開了,一陣涼風吹進來,面前就出現一只指節分明的手,掌心放了一個珍珠耳墜。
謝婉寧抬眼就看見陸起淮俊秀的眉眼,她聽見他的聲音:“方才你落下的。”
馬車簾合上,良久,謝婉寧有些怔愣,怎么那么像話本子里說的千金小姐和落魄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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