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謝婉寧的眉眼間都是茫然, 陸起淮這一連串動作實在叫人摸不到頭腦。
只不過他的面色猶帶著冷徹, 謝婉寧眨了下眼睛:“你這是怎么了, 可是遇著了什么煩心事?”
陸起淮也漸漸冷靜下來, 他問道:“方才凈房里的小丫鬟, 是你派去的?”
謝婉寧先是愣了一會兒, 然后才反應過來陸起淮都說了些什么:“什么小丫鬟, 這是什么意思。”
陸起淮眉眼間的怒意就都消散了,她神情不似作偽,也就是說, 她壓根兒就不知道那小丫鬟的事,他誤會了。
“無事了,你放心吧, ”陸起淮說。
謝婉寧嘴都嘟起來了:“你說話怎么沒頭沒尾的, 只說半截兒,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有些不開心了, 方才一進門就那般對她, 好像她做錯了什么事似的, 問他還不說明白。
謝婉寧還要接著說, 嘴唇上就傳來溫熱的觸感。
陸起淮仿若珍寶一般的,細膩地含住了她的唇瓣, 兩個人唇齒纏綿,屋子里陡然都像是熱了幾分。
謝婉寧面色酡紅, 眼睛里水霧流轉, 這是又怎么了,忽然這般柔情蜜意。
陸起淮的神色復雜,這些日子的事實在叫他心累,就連那丫鬟的假話也都糊弄住他了,都怪他對謝婉寧太過在乎,凡事只要牽扯到了謝婉寧,他就會喪失思考的能力,他是真的太怕了,怕她不在乎他,怕她離開他……
……
外間兒的椅子上,陸起淮和謝婉寧分坐兩側。
燭火明亮,將這夜晚都照的明晃晃的,屋子里的一切分毫必顯,堂屋正央的地上跪著一個小丫鬟,她眉眼低斂,裙擺散亂,一幅委頓的樣子。
旁邊立著好些屋里的丫鬟,山梔和茜草就立在謝婉寧身后,皆都瞪著那小丫鬟。
采月的跪姿端正,只不過一番事情過后,她的頭發都散亂了,衣襟也凌亂了起來,看著很是狼狽,她不敢抬頭去看謝婉寧和陸起淮,低著頭瑟瑟發抖,怎么會走到這一步。
王婆子就站在采月身后,見狀就蹲下來抬起采月的臉,好叫人瞧的清清楚楚的。
這燭火將采月的臉照的清清楚楚的,謝婉寧就暗嘆了一聲兒,果然是個難得的美人兒,若這人不是陸起淮,說不準兒還真要被勾了去。
采月穿了妃色織緞錦的襟子,上面繡了團花紋,在燈光下竟隱隱流動,下身則是水紅色的月華裙,在地上逶迤一圈兒,煞是漂亮。
尤其是那一張臉,生了心形的小臉,下巴頜尖尖,簡直我見猶憐,身姿裊娜風流,看著很有幾分風情,最讓謝婉寧震驚的是采月的那一雙眼睛,也是一雙桃花眼,和她甚是相像。
陸起淮根本不想同采月說話,謝婉寧也轉過了頭。
王婆子在后宅里待了這些年,這些子陰私事自然了解的很,她做出一幅可怕的樣子:“說,誰指使你的。”
采月哭哭啼啼地,卻更顯嬌媚:“沒有人,是奴婢自己心高,趁著夫人不在,才生出了這些事……”
王婆子就冷笑:“你的賣身契可還在咱們手里,你就不但心你爹娘姐妹嗎。”
采月到底年紀小,這般一嚇唬就什么都招了:“奴婢都說,是張嬤嬤吩咐奴婢的,”她又哭了一會兒才道:“張嬤嬤說奴婢生的和夫人像,興許少爺會喜歡……”
采月就不管不顧的哭了起來,山梔使了個眼色,王婆子就把采月給拖出去了。
謝婉寧知道有小丫鬟勾引陸起淮時,就隱約覺得背后那人是張嬤嬤,沒成想還真是。
山梔就行了個禮:“姑爺,這采月是老夫人賞的,姑娘哪里能推辭。”
謝婉寧此刻一想就什么都明白了,陸起淮是以為那丫鬟是她主動送上去的,可她這般小氣的人如何能容得下旁人:“娘賜的小丫鬟,我自然不能推了,采月又生的漂亮,我就叫她去花廳里做活計,活兒又清閑又省力。”
花廳離寢房遠,那兒的小丫鬟等閑是近不得寢房的,陸起淮就知道他錯的厲害了,她這般做,說明她還是在意他的,這樣就足以叫他欣喜若狂,至于顧紹的事,他不打算深究了,就這樣吧,這樣就很好了。
謝婉寧蹙了眉:“采月的事好辦,可張嬤嬤那兒……”
陸起淮握住了她的手:“都交給我,”他的眉眼里是不容拒絕的強勢。
……
陸起淮辦事想來風行雷利,他夜半就到了羅老夫人的院落。
小廝早把張嬤嬤給捉住了,羅老太太自然就被吵醒了,她披上外裳出來,正廳里燭火明亮,她的兒子端坐在椅子上,眉眼冷厲,是她從未見過的一面。
張嬤嬤神情委頓,她一見到羅老夫人就哭了:“老夫人,您救救老奴啊,少爺他想逐了老奴去。”
張嬤嬤神情可怖,她突然間力氣就大得很,竟掙脫了小廝們的束縛,然后爬到了羅老夫人旁邊,哭著道:“老夫人,少爺他要殺了老奴啊,您救救老奴。”
羅老夫人的眉眼就軟了下來,她最是見不得這種場面,更何況張嬤嬤還陪了她這么些年:“起淮,你這是想做什么啊。”
陸起淮就道:“您自己問問她都做了些什么。”
張嬤嬤就說:“老夫人,老奴確實是送了個姑娘給少爺,少爺這就要喊打喊殺的。”
張嬤嬤的膽子就大了起來,她看向羅老夫人:“老夫人,更何況您不是同意了嗎,少爺成親也有大半年了,少夫人肚子里還是沒個動靜,壓根兒就是個不能生的,咱們難道要等著陸府絕后嗎,老奴也是不得已啊,老夫人,您當初不是也默許了嗎,”她哭喊著,很是嚇人。
陸起淮就看向羅老夫人,她閉著眼,手的佛串也不轉了。
他娘竟真的默許了,今日的事竟都是她一手促成的。
羅老夫人的神色哀婉:“起淮,娘也不是那等不通情理的人,可都過門這么久了,婉寧她肚子里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娘不能不著急啊,你今年可是二十有五了,咱們陸家到底是要有香火的。”
陸起淮沒有說話,他半垂著眉眼,讓人看不清楚里面的情緒。
羅老夫人繼續道:“娘知道你和婉寧感情好,可怎么樣也是要有血脈的,你不能任性,你爹那么不容易才留下你,你只需要生個孩子就成,娘不干擾你和婉寧的事。”
陸起淮閉了閉眼,他只說了一句話:“這輩子,我都只要謝婉寧一個人。”
他說完話竟就轉身走了,也沒管羅老夫人,那些小廝拿了破布堵住張嬤嬤的嘴,然后捆了她出去。
羅老夫人手的佛串掉在了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像是砸在人的心里,叫人喘不過氣來。
她蒼老的臉上都是茫然的神情,然后看著陸起淮。
夜色如墨,只有大紅燈籠高挑在院,陸起淮負著手,一步步走向了黑暗。
這樣的陸起淮實在太過陌生,羅老夫人幾乎認不出這是她的兒子,她是真的錯了,她的兒子早已經長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
……
謝婉寧第二日起來的時候,整個陸府都傳著那消息,她自然就知道了。
一夜之間,陸府就變了天,采月被發賣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張嬤嬤她更是被遣回了老家,走的時候急急忙忙的,竟是連半點銀兩都沒帶走,這些年好不容易攢下的家底兒全都作廢了。
滿府的仆婦下人們都小心翼翼的,唯恐犯了錯落得這般下場,張嬤嬤可是在老夫人面前的紅人,說遣走就遣走,更何況她們這些小丫鬟,因此就更加賣力了。
不過更多下人卻說那張嬤嬤合該受這樣的處罰,她竟膽大妄為給主子送丫頭,想離間少爺和夫人,這般的不要臉。
謝婉寧很是驚訝,陸起淮竟這么快就辦完了這些事,她覺得有些奇怪,羅老夫人那般的性子,竟沒有替張嬤嬤求情嗎,興許是她的性子太軟了,拗不過陸起淮,也就只能由著他去了。
旁人都很害怕,偏只茜草一個人高興,她甚至哼了小調兒:“姑娘,這才對呢,那老虔婆就該落得這般的下場,自從您嫁過來,就明里暗里的做壞事兒,不知道在老夫人面前怎么說咱們呢。”
茜草又笑著說:“奴婢還想著這老婆子這般資歷,又是老夫人面前的紅人,在陸府根深蒂固的,先前還犯愁該怎么弄呢,沒成想姑爺一出手就都解決了。”
山梔想著也是這個道理,不管怎樣,這張嬤嬤能再不作妖就是極好的了。
……
又過了幾日,陽光明媚,謝婉寧接到了程昭的帖子。
程昭的帖子上先是說了一大堆沒用的話,最后才說出重點,她想邀謝婉寧去茗都茶社一聚,說是有事情要同謝婉寧說,很是神秘的樣子。
謝婉寧不禁好奇,程昭這般神秘,到底是要做什么,難不成是和杜慎有關,如果是這樣,那還真是好事了。
謝婉寧看著請帖發呆,程昭邀她是叫人開心的事,可是這茗都茶社……
謝婉寧莫名其妙的有些不好的預感,她在這茗都茶社里遇見過好幾次趙徹,仿佛茗都茶社是他開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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