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了性智的話，楊凡只有一個念頭。

“強者追求自強，弱者尋求信仰……”

相比于大明的自強不息，外域這些人完全是走上了另一條路，要不就是香火信仰之法，要不就是妖魔血祭之道！

總之，不靠自己。

而好端端的儒家，在這里直接成了儒教，竟還有儒教神靈冒了出來！

楊凡一臉無語。

他路過平壤，并未仔細查看，反倒疏忽了這些泥塑胎身，難怪李昖乍一見到他出現的時候，卻雖驚不亂，原來是有這般倚仗！

如此說來，許他的舉國供奉看來也是一句空話！

“還沒有人敢當面這么耍我楊某人呢！”

楊凡眼底流轉寒光。

平壤城。

本來坐落于漢城成均館的文廟諸圣像已經被重新立于此地文廟當中。

為此，李昖還緊急安排了一場新的祭祀。

雖然是緊急情況下籌備的祭祀，可是，歷經漫長時間的沿革，對于祭祀文廟的事情，朝鮮的民眾卻再熟悉不過，皆按制完成。

祭祀完畢后，李昖外穿儒士服，內著王袍服，儼然猶如一尊儒教圣君模樣，出現在了香火鼎盛的大成殿。

大殿上，以孔圣為主祀。

配祀則是復圣顏回、宗圣曾參、述圣子思、亞圣孟軻，孔門十哲，以及朱子為首的六賢。

兩廡則是以孔門其余弟子，以及朝代沿革下的名儒，再加上新羅和高麗時期的四位朝鮮先賢作為從祀，一并享受著舉國朝奉！

乍一看去，滿殿生輝，文運悠長。

“愿諸位圣賢庇護我李氏朝鮮，長治永安，國祚綿長！”

李昖一番虔誠叩拜后，方才起身退出大殿。

而他一轉身之際，卻沒有看到，那高居供臺上的幾尊本是泥塑胎身的尊像臉上卻浮現出一抹詭異的扭曲。

李昖退出大殿，神態間顯露一絲疲態。

不過，當看到殿外等候的兩人，他的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而這兩人正是如今朝鮮王朝的儒教雙壁，皆是半圣境極致的存在！

其名為李季浩和李叔獻，其中李季浩名望更高，是為儒教泰斗人物，甚至傳出了東國朱子之名，在理學一道上有著極高的造詣。

“拜見王上。”

兩人見到李昖，連忙施禮。

“罷了。”

李昖不在意的揮揮手，詢問著自己的這一對左膀右臂，說道，“兩邊的形勢，如今怎么樣了？”

李叔獻施了一禮，率先答道：“啟稟王上，按照您的吩咐，臣已經通過漢城文廟，得到了那邊的情況，的確有一位佛陀降臨！對方以悍勇之能，直接抹去漢城之下三分之一的倭人，并且，迫退了倭人大軍，漢城，暫時保全下來了。”

“果然保全下來了……”

李昖瞇起眼睛，對于發生這樣的事情，眼底也不禁劃過一絲驚異。

雖然那夜他可是得到了“圣人旨意”，知曉對方的實力非同小可，可是，能夠做到這樣的地步，自然也超過了他的想象。

李叔獻繼續說道：“此人實力強橫，非同小可，況且，來歷不明，若是最后選擇加入佛禪宗一脈，支持李琿……只怕不妙啊！”

他言語間露出了一絲擔憂之色。

“放心吧，此人是不會加入佛禪宗的。”

對此，李昖卻不以為然的擺了擺手。

“王上？”

李叔獻一怔。

李昖看著帶著疑惑的臣子，笑道：“此人看似來歷不明，卻實際很好推測，從其言行，以及竟要寡人舉國供奉他的舉動來看，寡人便知道他絕非是國中之人，也非是佛禪宗隱藏的強者，想要試探寡人，而必是來自大明或是大清！”

“而此次一人迫退倭人大軍，能擁有這等實力的存在，根本不是寡人的世子，以及佛禪宗那一脈，想要拉攏便能夠拉攏得了的。”

“畢竟，寡人才是這朝鮮的王！”

李昖說到最后的時候，聲音里自然流露出了一股霸道之氣，“這李氏朝鮮的江山，唯有寡人才能一言而決！”

此刻的他，哪里還有在楊凡面前那唯唯諾諾的模樣！

“王上高見。”

李叔獻俯首，露出明悟之色。

而這時，一旁的李季浩也開口：“此外，大清鐵騎已經到了城外百里，今夜已經扎下營寨，大清使者已經前來，要王上您前出百里，去覲見大清大汗。”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難言的憤慨。

“愛卿不必如此，大清雖然敗于大明，卻徹底平定了漠南蒙古，將蒙古諸王部吞并，實力暴漲，連汗王巴特爾這等黃金血脈都陣亡，我李氏又算得了什么？”

李昖卻反過來安撫起了李季浩，說道，“既然要寡人去覲見，那寡人去便是，如今倭人入侵，李氏正需要他們的幫助。”

“是，王上。”

李季浩應是，兩人告退下去。

李昖則是再度回望了一眼這座文廟，方才出去，返回了平壤王宮。

第二天。

李昖便率領著麾下群臣，前往百里外的大清營地。

嚴陣以待的大清鐵騎，皆是身披鐵甲，腰挎彎刀，背負長弓，沖霄而起的磅礴軍氣，幾乎要顯化出惡虎之形！

李昖身為朝鮮王，自然不會被嚇到。

而李季浩和李叔獻等半圣也好些，然而其他實力不足的朝鮮臣子見狀，卻被這強勢的軍容震懾，兩股戰戰，心神失守，幾乎不能行走。

大汗金帳當中。

皇太極及麾下五大臣等人，正遠遠的看著這一幕，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果然是半島小邦，這就被嚇住了？”

“也不過如此，難怪國書上直接自稱孝子，有這等表現不也正常？”

“……”

而以大汗之身親征的皇太極，也笑而不語。

離開了龍昌城，沒有了壓在他頭頂上的那位皇父攝政王，這段時間反而是他最快活的時候。

什么叫做大權獨攬？

什么叫做生殺予奪？

這一刻的他，才算是真正的大清大汗！

而權力無疑是世上最美味的毒藥，一旦嘗到了，又怎么可能放得下，舍得了？

“要是我那位皇父，永遠的不在就好了……”

皇太極心中輕輕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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