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雙溪鎮與紅匣子
小鎮有個樸素的名字雙溪鎮,據說最初的一批人類選在這里扎根建立村寨時,旁邊便縈繞著兩條溪流,那個時候這里還是雙溪村,再后來這里的人氣越來越旺,從四面八方聚過來的人也越來越多,合并了一些村子之后,這里也慢慢變成了雙溪鎮,只是隨著鎮子慢慢發展向外開拓,雙溪卻漸漸消失了;后來這里的人們從鎮外引了一條河,雙溪的名稱倒是留存了下來。
雙溪鎮算是方圓百里最大的人類聚居地,也算是人類聯邦設立在這里的前哨基地,孤零零地插在這里。
人們習慣把覺醒者成為超凡,然而超凡也只是超越凡人,超凡者也自有等階,再往前踏出一步,便為宗師;宗師之境其實已是人類將自我開發的極致,但是宗師之境仍然不能從根本上解決人類生存的問題,不過宗師較于普通人壽命已然是質的飛躍,壽三四百年的也有記載,于是也有人幻想等人類的宗師足夠時再發起反攻;但現實是,人類可以通過各種手段去啟發覺醒,可成就宗師卻萬中無一,最后的最后,人類還是只能靠著僅有的幾十位宗師茍延殘喘。到了第二紀元的末段,在生存競爭中節節敗退的人類,被迫丟下生活多年的土地開始逃亡,經歷了曲折與痛苦,也經歷了大大小小的分裂與重組;有一群人脫離了大部隊,走向群山與沼澤,并最終找到了一塊既沒有過于強大的災變怪物也沒有遭受詭異污染的土地,他們停下了奔波的腳步,定居繁衍并建立城市,得到了三百余年的安寧與喘息,后來這里便得名安息平原,取安居生息的意思;大約百年前,在西北方被稱為野古濕地的地方時有妖獸沖過來造成侵擾,于是中央城市便開始派遣人員過來警衛,也便有了現在的雙溪鎮。只是鎮子雖然一直在發展,但是規模依舊不大,人口也僅僅是七千有余,不過生活設施類的倒也齊全;鎮子的周圍都設有高墻和崗哨,墻后是用作緩沖的平川地,平時也會種一些植株較矮的作物,再往里面便是一些外圍的設施和建筑,包括一些臨時的休整區,周成的小院子也是在這里。
周成當天還是回到了小院休息,下午安楠很是擔心他的狀況,待將他帶過去又做了一遍檢查顯示無礙后才放下心來;也是因此,原本要帶他熟悉小鎮的行程,也只能作罷,只是給他介紹了幾個朋友,然后見了下鎮長,便又送他回來了。鎮長是個六十來歲的老先生,姓杜,之前也是知道周成的,這算是第一次見面,老先生也是一番噓寒問暖,然后簡單問詢了幾句,便讓安楠去幫周成辦理身份手續和住宿。當年第一批人來到這里時,人員并不復雜,后來有的人回去,有的在這里安家,這里倒也經歷了一小段混亂時期,直到后來上面的人確定在這里正式建立村鎮,一切才開始變得條理規整起來;鎮長是土生土長的雙溪鎮人,也把自己的一生留在了這里,每年都會有人想離開這里到中央城市中去,當然也偶有冒險者從遙遠的中央城市來到這里,因為雙溪鎮并不是一個太平的鎮;早些年的時候,野古濕地那里也只是偶有妖獸出沒,只不過大都是一些流竄小型怪物,兵團里的人處理起來也頗為輕松,只不過最近一二十年,周邊的境況已然變得有些惡劣了,曾經溫馴的野古濕地也變得像噬人的野獸一般,鎮子外邊的圍墻上日夜都需要有兵團的戰斗人員執勤,偶爾還需要結隊到濕地的外圍剿殺,防止它們聚集沖擊鎮子;老鎮長也是看過太多像周成一樣的孩子,走著一樣的路。
從鎮長的辦公處出來的時候,周成的精力已經恢復大半了,在小院子里悶了太久,他還是很期待在鎮子里逛一下的,只是安楠還是對他有些擔心,所以只是簡單地帶他看了幾個地方。雙溪鎮轄下是有村子的,只不過村子和鎮子幾乎混合到了一起,這倒不是說管理混亂的問題;早期來這里的人們,有的是整個村子過來的,當時也算是村是村鎮是鎮,涇渭分明,位置分布也是把各個村子拱衛在小鎮周圍;只不過時移境遷,如今的鎮子里家家戶戶都頗為熟悉,也沒那么多隔閡,雖然沿留了村名,平時的處事管理卻沒什么分別,甚至于幾個村子間都快要混糅到一起了。周成去看了小鎮的學堂,只不過當時教室里正在授課,他并沒有進去,學堂里也是教授文化知識的,不過也只限于文字和一些歷史,更多的還是地理與生物學科,偶爾也會有簡單的醫療科普類,可以說是相當實用了;安楠曾提到的酒館周成也是路過看了一眼,不過形象和周成設想的大不相同,是個藏在鎮子東南角的二層木構小樓,一層是大敞門,酒館里的布置和酒客一覽無余,門外搭了個簡棚,拼搭了幾張桌子,也許是時間不對,里面并沒幾個客人。還有安楠平時工作的地方,鎮里唯一的一所醫院,人來人往挺忙碌的,周成也沒能進去參觀幾眼,他其實挺好奇這里是怎么給人治病的,雖然舊時代的科技在這個紀元已經幾乎被抹除了,但是超凡能力還是可以給人啟發的,他之前每次做檢查也沒見過什么掃描類的設備,只是偶爾會讓他提供點血樣。逛了大概三個鐘頭,兩個人才終于想起來要做正事了,首先是身份問題,因為前面已經有了鐘團長和鎮長的首可,所以只是走了下流程便完成了登記,周成也拿到了屬于自己的居住憑記,快的有些不可思議;鎮長原本考慮過找一戶人家收養周成,不過被周成拒絕了,他有獨立的自理能力,也不想寄人屋檐下,雙方也沒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結;住宿反而不是大的問題,這種邊緣地帶的小鎮,房產有時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物什,原主人有的是遷走了,也有的是陣亡或故去了,這么些年下來,鎮子里倒是保留了不少這樣的住所;周成暫時沒有住處,所以他分到了一個這樣的一個小院,鎮長的意思是讓周成先住著,如果以后不滿意了,也可以自己再找新的住處;安楠帶著他去看了一下位置,略有些偏僻,但是離中部的學堂還是挺近的,他對這個世界的認識還是太少了,還是需要去學堂補補腦子的;一個一室一廳的小平房,夾帶了一個四十多平的小院,周成沒有走進去,不過他已經很感激了。
他本來還想再繼續逛逛,可是安楠沒依著他,之后便帶著他回去了,還再三叮囑他要好生休息。
躺在床上的周成,腦子里還在回想著白天發生的事情,今天對他來說算是一個大日子,之前一直被關在這里時,他還是有點忐忑的,但是今天走了一趟雙溪鎮之后,他倒是放下了很多防備,只不過好像是給好多人留下了一個病秧子的形象,有點鬧心了。周成正在糾結心里的這根刺時,忽然覺得自己的感官好像與往日有些異樣,他連忙閉上眼,停下心緒,開始細細感應;眼前的情境讓他幾乎大叫了出來,額前仿佛懸了一面水波樣的鏡子,意識穿過鏡面,他“看”到了一個泛著白光通明剔透如玉般的巨大人體,看眉眼模樣似乎是放大版的自己,但詭異的是,在胸腔的位置斜掛著一個扁長的紅色小匣子,一眼“望”過去霧蒙蒙的,不是十分真切,匣子半開著,一條紫色的根須一端連著虛幻的心臟,一端插進了匣子里,此時的紫色根須略顯暗淡,偶爾會跳一兩下電弧,而紅匣子則隨著心臟的跳動翕合;那條根須,那跳躍的電弧,應該就是自己覺醒的能力,可現在卻被一個詭異的紅匣子“咬”住了;今天自己身體的變化,大概率還是和下午的事情有關,自己從記憶中翻出了一個紅色的身影,然后在透支了精力之后,似乎身體便發生了一些自己也不知道的變化,讓自己第一次看到了這般情景。周成對于自己的身體和覺醒相關的知識了解的還是太少了,當他第一眼“看”到紅匣子時,心底甚至產生了那么一絲熟悉感。一時竟也分不清到底孰好孰壞;他想去喚動紫色根須,可是絞盡腦汁也不知道該怎么去做,只能繼續去細細察看紅匣子和紫色根須現在到底是什么狀況;看著看著,紅匣子似乎開始在他眼前無限地放大,幾乎將他整個心神吸了進去,一股濃濃的疲憊感襲來,他便再一次昏過去了。
周成感覺自己好像是躺在了泥沼里,觸感真實得不像是夢,四肢被緊緊得箍住,身體半陷進去,耳眼口鼻倒是在外面,只是自己也沒辦法轉移視角,只能看到一片黑色的天空,仿佛還有點點星芒,他試著扭動身體,可是并沒有用。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聽到啪嗒啪嗒似乎是腳步落在水面上的聲音,像是有個人正在向他走來,但是因為視角問題,他也分不清對方在哪里,但是對方走到自己身邊時并沒有停下,也是這時,周成看到了那一襲黑色的披風,披風下是一柄幾乎與他等身的闊劍,劍柄尤為顯眼,長度接近劍身的三分之一;他認出來人了,“所以這又是過去的某段回憶”周成停止掙扎了,他要看看這又是要干什么。那個聲音一直在向前走去,直到某一刻才停了下來,他聽到了開口問詢的聲音,似乎是在與某個生物交談,對方細細簌簌得回應著,很是怪異,后面的交流似乎是很不融洽,未知生物的回應越來越尖銳,周成也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可是這是他忽然感覺到自己身下的泥沼開始像水面一樣翻滾起來,他也開始隨著高低起伏起來,當他的身體被水面斜著拉起來時,他這才看到遠處的生物是什么:他看到了一棵樹,根莖就扎在他身下的泥潭里,樹干上輝映著密密麻麻的未知符號,樹蓋綿延無際掩映著星光點點;那個走過去與巨樹交談的身影,似乎也像自己一樣,被腳下的泥沼抓住,也正是他在那邊不停地撕扯,掀得這里不斷翻覆。
周成這次真的被搞得虛脫了,最后隨著海面破碎,他的意識也跟著解脫,他都不明白這段記憶到底想讓他看什么,他只感覺身體和意識如同被一寸寸的攥碎了一樣,頭痛欲裂還伴著心悸,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得到明天,到最后心里只剩一個想法:這日子,沒法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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