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皇孫病危,以子為謀
在宮里折騰了一大圈兒,沈念心回府之后心情就好了許多。
“姑娘,您總算是不氣了。”聆音嘆了口氣,忍不住感嘆了句。
沈念心微微一揚眉,“我有什么好氣的。”
她并不是死腦筋的人,穆子晏后院里那點破事,她也不是轉(zhuǎn)不過來彎。她曾是大銘朝最佳正室典范,現(xiàn)如今作為準四皇子妃的人選,她對于四皇子后宅的那些女人,并不是真的丁點兒都容不下的。
至少不像她在穆子晏面前所表現(xiàn)出來的那樣嚴重。
她以前恨過杜如玉。她一直覺得,她和桓成帝之間那些夫妻相守伉儷情深的甜蜜,都是因為杜如玉的出現(xiàn)才被摧毀殆盡的。但是歷經(jīng)兩世的她,早就沒有那樣幼稚的想法了。
兩個人之間的感情,確實容不得有第三人插足攪和。但更重要的,卻是兩個當事人的態(tài)度。
區(qū)區(qū)一個庶妃算什么,她今日借此在穆子晏面前鬧一場,不過是想試探一番,在穆子晏的心里,到底可以容忍她放肆到什么地步。
至于試探的結果么,她暫且還是滿意的。
“姑娘,小五爺來了。”沈念心剛回房梳洗過,正坐在梳妝臺前篦頭發(fā),就聽見小魚在門外通報。
還不待沈念心讓人請她進來,就聽見司徒玄璦急促混亂的腳步聲傳進了內(nèi)室。
“心心!心心啊!我的心心……”
沈念心眼前一花,就被撲到自己面前的司徒玄璦嚇了一大跳。
司徒玄璦坐在她腳邊地上,抱著她的大腿就開始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心心,咱們倆關系這么好,你一定要救救我啊嗚……”
沈念心面色一僵,滿臉木然,“阿璦這是怎地了,快起來。”
司徒玄璦充耳不聞,仍舊抱著沈念心的腿裝哭,“你不要再跟殿下鬧脾氣了好不好嘛……嗚,黑臉的殿下好嚇人啊……”她一邊說著,一邊還在沈念心的衣裙上抹蹭著鼻涕。
至于眼淚,沈念心是一滴也沒瞧見。
“聆音,小魚,還不快把司徒大人扶起來。”沈念心輕咳一聲,這穆子晏也忒是不要臉,竟然派司徒玄璦來為打探敵情。
“我不!我就不起!你們都別碰我!”司徒玄璦耍賴,坐在地上說什么也不起,“心心啊,殿下跟那個女人真的一點兒關系都沒有啊!你想啊,連我這種常年混跡在宮里的人都沒能把她認出來,可想而知她平日里有多不受待見了。你可千萬不要因為那些個沒眼力見兒的人就遷怒殿下啊。你遷怒了殿下,殿下就要遷怒我們這些小人物啊……”
沈念心看著這樣的司徒玄璦,實在有些無語。她至今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司徒玄璦時,還是在大長公主府的七夕宴上。那時候的司徒玄璦,作為盛京城中最有名氣的世家女,當真是一副風流俊雅的模樣。
再后來多番相處,她對司徒玄璦的性情也覺得甚是投契。
沈念心早就知道,司徒玄璦的本性,并不像她在外人面前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高冷凌厲。但在此之前,她也實在沒有想到過,對方耍起無賴來,竟是這樣一番沒有底線的模樣。
“心心,心心?”看她走神,司徒玄璦又在她衣裙上抹了把鼻涕。
沈念心朝天翻了個白眼,狠狠地嘆了口氣,“廚房里溫著雪梨糖水,你要喝的話,就趕緊起來吧。”
她心里本來就沒存著氣,這會兒被司徒玄璦這么一鬧,就算真的有氣恐怕也生不起來了。
“哦。”司徒玄璦一聽沈念心的話,立馬就爬起來站好。隨手拍了拍壓皺了的衣擺,不客氣地招呼了起來,“聆音,快去給小爺我來一碗糖水,哭了半天,我都哭渴了!”
沈念心忍不住笑出聲來,“你就是來耍寶的是吧!瞧你現(xiàn)在這副模樣,傳出去豈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司徒玄璦調(diào)皮地朝她眨眨眼,“我來看看,心心的你的牙還在不在了?”
沈念心輕飄飄瞪了她一眼,“你們家殿下派你來的吧?你也真是聽話,他讓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又是“你們家殿下”……司徒玄璦一聽沈念心這樣說話,就有種不祥的感覺。
“心心,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司徒玄璦可憐巴巴地扁著嘴,“你早上碰見的那個,是庶妃肖氏。不過幾個時辰的功夫,瀟湘館就被殿下封禁,院內(nèi)所有人全部禁足,就連粗使的丫鬟婆子都無一幸免。您大人有大量,就把這事兒忘了吧……”
“全部禁足?”沈念心確實有些驚訝,她其實并沒有那個女人放在心上,區(qū)區(qū)一個庶妃而已,還真的不值當她為此而生氣。
卻不想,竟然不到一天的功夫,就落得了這么個下場。
“嚴格算起來,倒也不是全部禁足。那個在肖氏身邊的,叫阿米的丫鬟,就被打發(fā)到浣衣所做苦力去了。”
沈念心記得那個阿米,“窺伺帝蹤?居心叵測?我記得你早上說的就是這么個罪名。”
司徒玄璦趕緊擺擺手,“當然不是。我那會兒是不知道她們是什么人,只是看到她與你為難,就想趕緊捉了人帶走罷了。誰成想居然是殿下后院里的人,這個罪名當然不好再用。”
“那你們家殿下后來給她換了個什么樣的罪名?”
正巧此時聆音將糖水端了上來,司徒玄璦貪心地挑了一碗梨塊最多的。一口下去,梨肉酥軟,湯汁清甜,她滿足地瞇了瞇眼,這才有空回答沈念心的問題,“這等小事哪里用得著殿下親自過問?德妃娘娘以肖氏對未來四皇子妃不敬的罪名將其斥責了一番,又將那個對你出言不遜的丫鬟給發(fā)配到了浣衣所。”
“德妃娘娘?”沈念心有些疑惑,她和沈賢妃是用過午膳才從永和宮離開的,這期間可沒見有人來萬德妃這兒通稟這事。
司徒玄璦看出她言而未盡的疑惑,“當然了,到底還是殿下的意思。”
沈念心被司徒玄璦繞得有點兒懵,當真是聽不懂了。
“一會兒殿下,一會兒德妃娘娘的,阿璦,你今天出門是不是沒帶腦子出來?能不能把話捋順了再說。”
司徒玄璦被糖水嗆了一下,差點兒嗆出眼淚來,“我的意思是,殿下是借著德妃娘娘的名頭處置了肖氏。心心,你是嫌棄我了嗎?嚶……”
沈念心略一思索,很快就明白了這其間的深意。她心頭微動,沒想到之前倒是錯怪了穆子晏了。他既借著萬德妃的名義行事,想來也是擔心會給她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數(shù)日之后,大皇子府忽然傳出皇長孫病重的消息。一時之間,不止大皇子府亂作一團,就連宮里都混亂得不成樣子。啟祥宮里,梁淑妃聽了消息還哭了一通,之后聽說太后已經(jīng)出宮往大皇子府去了,這才反應過來,也跟著太后一道出了宮。
宮里太醫(yī)來過,說皇長孫的癥狀是中毒所致,且毒性已深,怕是不好治。穆子熙聽聞這消息,當即怒不可遏,下令在府中徹查,在拷問了一個形跡可疑的婢女之后,就揚鞭策馬進了宮。
他直奔東宮,將泓暉閣里打砸得不成樣子,要不是錦衣衛(wèi)到的及時,恐怕就連太子都要被他傷到了。
誠明帝一聽說這事兒,當即把兩個兒子叫到了泰元殿好一番訓斥。
穆子熙好不容易逮著了機會,怎么可能不在誠明帝面前好好告穆子恩一狀?
“父皇!太子派人給您的長孫下毒,現(xiàn)在就連太醫(yī)也沒有了法子,這樣的事,您要兒臣這做父親的,如何能忍得了?!”
“說話做事可要講證據(jù),你這樣空口白牙地就想往本宮身上潑臟水?呵,真是笑話!父皇英明睿智,又怎么可能信你的惡意污蔑?!”
穆子熙和穆子恩兩個人就這么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口地吵著,氣得誠明帝直接把書案上的折子都掃落在地
“看看你們兩個現(xiàn)在像什么德行!?還有沒有一點兄友弟恭的樣子!”
兩人這才噤聲。
誠明帝看他們不吵了,這才嘆了口氣,“小皇孫病重,朕也十分心痛,已經(jīng)讓盛德安傳旨太醫(yī)院,務必傾盡全力救治。太醫(yī)院若是沒法子,便貼皇榜出去,廣召天下杏林圣手。若是有人能救得小皇孫,朕自有重賞。”
穆子熙隱忍應諾,眼中的恨意卻半點都不收斂。那目光有如實質(zhì)地落在穆子恩身上,直盯得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一番情狀,自然逃不過上首誠明帝的眼睛。
他輕咳一聲,卻是點了穆子熙訓話,“既然小皇孫病勢危急,你該守在府里才是,又跑到東宮鬧什么。不知輕重,還不快帶著太醫(yī)們回府去。”
如此一來,竟是把穆子恩單獨留在了泰元殿里訓話。穆子熙也不再說什么,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等到走出泰元殿的大門,穆子熙眼中的恨意才消散了去,化作一抹狠戾陰郁的得意之色。
誠明帝偏心偏疼嫡子,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打從穆子恩出生那天起,穆子熙就有了這種意識。他一直都活在穆子恩的陰影之下,他心里清楚,只要穆子恩身上的圣寵一天不衰敗,他就永遠沒有翻身的可能。
所以即便他早就知道府中有東宮的眼線,也沒有在梁側(cè)妃和皇長孫身邊多加布置。他等的,就是穆子恩按捺不住想要對皇長孫動手的那一天。
雖然在府中捉住的那個婢女,并非真的是太子的手下,但是那又如何?他只要讓別人認為那【就】是穆子恩授意的人就好了。
他既然敢不顧規(guī)矩禮法地沖到東宮去鬧,自然是看準了這一點,想在誠明帝心里埋下一顆種子罷了。縱然他對穆子恩再是偏心寵信,這樣的事情明晃晃擺在面前,誠明帝的心里總歸不會半點兒芥蒂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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