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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穆三心事,往昔前塵


穆子譽帶著正妃側妃們回到三皇子府后,便直接進了書房。而蘇雅雅挺著已然顯懷的肚子,失神地站在皇子府門口,好半晌沒有挪動開腳步。

        梁雪芙和許云溪都已經回了自己的院子了,對于這位看起來溫和俊朗,內里卻比以冷漠而聞名的四殿下還要冰冷淡薄的三殿下,她們已經不抱有什么希望了。尤其是在頭上有位懷有嫡子的皇子妃,且這皇子妃還手握掌家大權的時候。

        但是蘇雅雅和她們是不同的。她愣怔地望著書房的方向,穆子譽早就不見了人影,可她還是這樣癡癡地看著。

        他頭也不回,毫不留戀地朝著遠離她的方向走去,而她卻無法割舍地,頂著夏末秋初的夜風站在府門口,也換不來他一個回頭相顧。

        “主子,咱們會吧。起風了,當心您身子。”槐耳在一旁溫聲勸著。

        蘇雅雅使勁兒眨眨眼,眨出兩滴酸酸的眼淚來,一邊抹眼淚一邊苦笑著自嘲,“瞧我,自打有了身孕便是這般陰晴不定了。上一刻還陰天下雨呢,眨眼間便又雨過天晴了。”

        她也知道自己現在的著肚子有多金貴,當下也不敢在風口處多做停留,任由槐耳攙著她就往回走,一路上聽著槐耳將這偏方秘聞:“主子,奴婢從前聽府里的老人說過,說是女子有孕時,若是情緒越容易波動,生個男胎的可能性就更大。看主子您現在這樣,應該八九不離十就是個小皇孫沒錯了。”

        “莫要渾說。”蘇雅雅抿唇微笑,聽到這話,心里自然是高興的。只是隔墻有耳,即便是在自個兒府上,這樣的話也不好隨意亂說。若是傳出去被有心人聽了去,再惦記上她肚子里這個,可又該如何是好?

        前面那兩位血淋淋的例子還擺在那兒呢。皇長孫與皇太孫,至今不都只剩下了個追封的名號了么。

        蘇雅雅想著,她不求自己的孩兒大富大貴,但求他能夠平安幸福地長大成人便好了。

        可是這樣微薄的要求,在皇室這個亂流之中,或許都是個艱難的奢望。

        蘇雅雅在進入正院之前,又下意識地回望了一眼書房的方向。雖然什么都看不到,卻也覺得安心。殿下是在為了公事而辛苦勞累,若是殿下的根基穩了,她們母子才能夠安全無虞。

        她想著,三殿下有那個心,也是好的。如今這皇室之中,若是當真什么都不爭,恐怕就真的什么都不會有了。

        不過蘇雅雅沒想到的是,今夜的穆子譽,一封邸抄條陳都沒有翻看。而是又拿出了從前那個裝滿了藥方子的木匣。

        他將木匣中厚厚一沓方子都拿了出來,一張張地看過去。

        每一張方子,都是一段舊事。

        穆子譽雙手顫抖,抖著抖著就平靜下來了。他想,他或許不該奢求太多,有些人有些事,可能不屬于他,就是永遠都不可能會屬于他。

        可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放下呢?!曾經幾十年的扶持守候,卻換不來一段相知相許的愛情……

        穆子譽的目光,落在第一張藥方之上。

        那是一張治療凍瘡的方子,用的,都是西北之地常見的藥材。那年他初初見她,瘦弱的小小少女,卻著了一身兒厚重的盔甲。彼時他被幾個乞丐搶了僅有幾個銅板和剛買的饅頭,是她翻身下馬,將他從雪坑里拽了起來。

        她還讓身邊的副將去買了個熱饅頭給他。他低頭雙手接過,卻見她原本白皙的手背上,生了一片粗糙暗紅的凍瘡。

        凍瘡么,他手上也有。可是他從小便艱苦習慣了,并不覺得有什么。可是看著她那雙,似乎該是撫琴弄棋的手,生了一小塊兒凍瘡,他便覺得觸目驚心,十分……十分心疼。

        “我有治凍瘡的草藥,我給你敷上吧。”他想報答她這一個饅頭的恩情,雖然,可能她并不需要。

        可是他還是固執地想要為她敷藥。因為他除了會采藥會看病,好像沒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是他擅長的了。

        “大膽!”她身邊的副將卻不容他這般逾矩。

        那人也穿著厚重的鎧甲,打眼瞧著,卻比她高上了一大截兒。可偏偏,那人叫她一聲“將軍”。

        他覺得好奇,又覺得敬畏。他之前聽說過,之前沈大將軍在西北打仗時戰死沙場,家里兩個兒子也都在之后的幾場戰役中殉國了,沈家又出了第四個“沈將軍”,聽說是沈大將軍唯一的女兒。

        他只覺得驚奇,原來真的是個姑娘啊……只是這女將軍,給他聽說的很不一樣。

        傳說中沈小將軍是個扛著大刀能吃人的母夜叉。他呵呵傻笑,怎么看都覺得她漂亮。

        “好啊,那就勞煩你了。”她也微微一笑,眼中像是撒滿了閃爍的星星,溫柔得醉人。

        外面忽然就起了風,吹得窗縫處嘶嘶作響。穆子譽忽然回過了神,又捻過第二張藥方。

        這是一張,治療刀傷的藥方子。冬天的西北,極難尋找草藥,他為了湊齊最后一味藥引,冒著丟命的危險跑到了大銘與北齊的交界去。

        好在他運氣不錯,一路上都沒有遇到敵軍。回到主帥軍帳時,總算是趕上了救她一命。

        那一場戰役中,打掉了小半個前鋒營的主力,作為主帥,十四歲的她也在那一場戰役中受傷,可是她與將士們所有的犧牲都是值得的,她以三萬軍馬伏擊對方十萬大軍,雖然最后只有一半的人活著回來,卻生生絞殺北齊六萬人馬,迫得北齊退兵三十里,三月之內,秋毫不敢進犯。

        那一戰,不僅成就了她赫赫威名,更是成為了后世治軍之典例。

        哦對了,那時候,他已經跟隨她從了軍,成了她專屬的隨行軍醫。

        說是這樣說,她卻從來不愿意享受特權,更是看不得任何一個將士忍受傷痛。所以即便他想跟著她,也總是會被她派去給將士們療傷看病。

        雖然很辛苦,但是看著她又欣慰又心疼的笑,他又覺得多苦多累都是值得的。所以軍中上下,十來個軍醫里,數他這個年紀最小的看病最多,久而久之,醫術也提高了不止一點兒半點兒。

        后來的幾十年里,想起那段在西北時最艱苦的日子,他都會覺得幸福又滿足。至少那時,他與她是最親密無間的摯友,同吃一鍋飯,共喝一碗湯。

        雖然很少有肉,但那卻是他記憶中最美味的飯食。

        不知怎么回事,外面的風,似乎是越來越大了,空氣中隱約還帶著一股潮濕的味道。在這夏末秋初的季節,確實是一場秋雨一場寒了。

        夜風透過窗縫吹進來,吹得桌案上的燭火微微晃動。連帶著的,映在紙面上的燈燭的影子,也被拉扯得變了形狀。

        他拿起第三張藥方。這不是給人治病的,是給馬治骨傷的。

        她有一戰馬,赫赫有名,就算是在《大銘史》中,也是有明文記載的——名喚“戰神”。

        她總愛夸戰神,說若是沒有它,她也不可能打那么多勝仗。

        他聽了,總是不以為然。那么多勝仗可都是她拼著性命打出來的,如何能把功勞都算在一匹馬的頭上。

        可有一日,她遭遇伏擊。是戰神大發神威,廢了自己一條腿,才將她安然帶出埋伏圈。

        從那一天起,他心中就對戰神充滿了崇敬與感激——謝謝你,讓她活著回來了。

        他這木匣子里的方子,其實沒有特定的順序,只是想到哪兒便寫到哪兒了。可是現在回頭看看,卻似乎都有規律可循。

        從他見到她的第一面起,他就在用這樣的方式記錄著他們之間的故事。

        可惜,好景不長。西北是安定了,她的人生卻開始不幸起來。很多人都羨慕,她一點兒都不端莊婉約,反而粗魯地像個男人,這樣的人,如何能擔得起太子妃的身份?

        他心中何嘗不痛苦。若是可能,他也不愿意她舍下后半生自由自在的生活,去那幽幽深宮中做一只郁郁寡歡的囚鳥。

        可他出身低微,無父無母,無家無業,即便想要求娶尋常人家的女兒,尚且不大可能被允準。更何況還是堂堂的定北大將軍,圣旨賜婚的準太子妃?

        他別無他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一步步走入那個深不見底的牢籠。后來,他就去考取了太醫院。

        還好還好,他尚有一技傍身,不出幾年的功夫,他就成了太醫院歷代以來最年輕的院首。每每到此時,他心里還是會忍不住回味在西北的日子。若不是她總支使著他去給人看病療傷,片刻都不讓他得閑,想必他的醫術也不會有如此高的造詣。

        一直到死,他都覺得,這一生的遺憾,俱都是因為他低微卑賤的出身。他做夢都在想,若是他也出身皇族,未必會做的比桓成帝差。而他心中無比篤定,他一定會比桓成帝,對她更好。

        要好很多很多倍。

        他是想把天上的星星也摘下來送給她的。

        她看著別的妃嬪們身嬌膚白,姿容貌美,而她卻因為在邊關風餐露宿多年,皮膚也早就打磨得粗糲了。

        他知道,她雖然不說,但心里其實是有些羨慕的。所以他一個救死扶傷的醫者,不再鉆研醫道,反而去開始研究一些美容養顏的方子。

        同僚們暗地里都取笑他奴顏媚骨,是掙得女人跟前的臉面,才換來這么一個院首之位的。

        他時常聽到,卻從不反駁。

        他們愛說,便說去吧。與他又有何干呢?他這漫漫一生,唯一想做的事,便是讓她開心快樂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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