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迷霧
姜育恒本來指望今天三司會審自己能在趙博元那個老匹夫面前揚眉吐氣,誰知道居然被李經年這個骨頭輕的酸文人給耍了,只能帶著一肚子氣回了北鎮撫司,恰好遇見一個平素巴結他的千戶巴巴跑過來賀喜,姜育恒氣的直接給了他一個嘴巴。
那千戶看姜育恒臉色,猜他今日三司會審應當是遇到什么變故,連忙扯開話題打了個小報告,“大人,我昨天看見吳松拿了一堆二十二年前鄭澤禎謀反案的相關卷宗給趙康時,屬下心里覺得奇怪,今天就趁他們不在。溜了進去,你猜他查到了什么?”
姜育恒不耐煩道:“少廢話,快說!“
“屬下發現,趙康時懷疑這次科場舞弊案的江辰是長寧郡主的兒子。“
姜育恒突然靈光一閃,長寧郡主的案子,他也略有耳聞,好他個趙康時,發現了大魚居然不告訴他,想悶聲獨吞功勞!于是拽著那千戶的領子問道:“那他可查到長寧郡主現在何處?”
“回大人,自然查到了,長寧郡主便是教坊司老鴇,蘭姑。”
姜育恒心下得意,拍了拍那千戶的肩膀,“你放心,等這次案子結了,本官立了大功,就找機會跟陛下請旨,提拔你做鎮撫使。”
教坊司內,蘭姑正招呼生意,姜育恒帶了幾個錦衣衛直接闖了進來,蘭姑迎上去賠笑道:“呦,這不是姜指揮使嗎,哪陣風把您吹來了?今日有打算來找哪位姑娘尋歡啊?”
姜育恒得意道:“我今日不是來找姑娘的,是專程來找你的。”
蘭姑將眉毛一挑,搖了搖手中團扇,笑的有些詭異,“找我?姜大人的愛好還真是獨特,姑姑我都徐娘半老了,怕是伺候不了姜大人。”
“少廢話,本指揮使是來拿你的!”
蘭姑泰然自若的打了個哈欠,“不知我所犯何罪,值得姜指揮使親自捉拿?”
“本指揮使查實你二十二年前涉嫌藏匿反賊之子,而他現在就在錦衣衛詔獄,正是罪犯江辰,你可認罪?長寧郡主。”
蘭姑忽然哈哈大笑,眼神中帶了幾分狠厲道:“姜大人,你今日才知我的身份啊!你既知道,就該明白當年是陛下特赦我的,什么江辰李辰的我不認識,我兒子二十二年前就已經死了,在菜市口,眾目睽睽。以前的事情已經結束了,我沒必要再跟你交代,就憑你這天馬行空的想法和空穴來風的謠言就讓我去錦衣衛,那可不行。想讓我去也可以,讓陛下下旨,否則,我是不會跟你去的。”
姜育恒臉上帶了幾分猙獰,“那可由不得你!”說罷讓屬下上前帶走蘭姑,誰知還未近身,幾個大漢不知從何處沖了出來,幾個錦衣衛居然被他們輕松制服了。
“你敢動錦衣衛!這可是死罪!”姜育恒指著蘭姑吼道。
“少拿話嚇唬我,大明律我讀的比你熟!”蘭姑將臉色一沉,上前幾步逼近姜育恒,周身的肅殺之氣竟讓姜育恒下意識的連連倒退。
“姜指揮使,我接手教坊司十五年了,你該不會真的以為我只是一個普通的老鴇吧?就這么說吧,除非有圣旨,否則我不想走,你就帶不走我,”
姜育恒哆哆嗦嗦的將繡春刀從刀鞘中拔出,忽然聽到樓上有拉□□的聲音,可一抬頭卻看不到任何人,可見是埋伏在暗處的高手。
“如果我死在這,你難道能收場嗎?”姜育恒警告道。
“姜大人不妨試試!”蘭姑皮笑肉不笑的一張臉看的姜育恒背后發冷,好漢不吃眼前虧,他瞅準時機,一溜煙就跑了出去。蘭姑回頭,輕飄飄抬抬手,壯漢們便將那幾個錦衣衛放了。
怡王府,成明帝下旨讓他明日進宮,便跟傳旨太監打聽了三司會審的接過,這才知李經年的反水把案子攪得更混了,陛下大怒,明日要讓他們當面說清楚。
傳旨太監走后,青云帶著密報進來了,“殿下,教坊司外探子來報,昨天沈云舒半夜回了教坊司,去陳綺夢房間待了兩個時辰,然后就回了王府。今天姜育恒帶錦衣衛去了教坊司,說是江辰是逆臣之子,蘭姑涉嫌藏匿,可蘭姑根本不買她的面子,直接讓人將他們打了出去。”
朱翊珩轉身坐下,唇角微微揚起,更加覺得這個蘭姑果真不是一般人。朱翊珩手指輕敲著桌子,對青云道:“去把沈云舒叫過來。”
一刻鐘后,沈云舒來了,朱翊珩示意讓左右都退下,朱翊珩起身扶起了沈云舒,他的手指碰到沈云舒手臂的一刻,他分明感覺到她的顫抖。
“本王讓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回殿下,姑娘蘭姑確實與不少京中官員都有所聯系。那些官員來教坊司尋歡,次數多了,說話之間難免會留些把柄,蘭姑便會以此威脅他們,必要時候逼他們為自己做事。”
“做什么事?可有憑證?”
“不知,左右是為了銀子,聽姑娘說,蘭姑房間有一個極隱秘的箱子,平素從不讓人靠近她的房間,想必里面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姑娘說,她會想辦法為殿下搜尋證據。”
“云舒,你見過江辰對吧,他可去過教坊司?可識得教坊司什么人?”
“他從未去過教坊司,這一點我可以肯定,他說他在京城并無親眷,想來也不識得什么人。”
“云舒,你做的很好。”朱翊珩摸了摸沈云舒的頭道:“本王想了一下,等這件事辦妥了,你就留在王府吧,也方便你們兄妹相見,互相照顧。你放心,本王不會虧待你的。”
沈云舒眼睛亮晶晶的望著朱翊珩,聲音都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道:“殿下,云舒不求名分,只要能日日伴著殿下,就心滿意足了。”
第二日,朱翊珩進宮的時候,發現首輔錢尚,次輔姜川,閣臣錢敏達都在。
眾人向皇帝行禮后,成明帝看向錢尚和姜川,開了口:“你們給怡王講講這次的案子吧!”
錢尚顫顫巍巍的轉過身,沖一旁的姜川緩緩開口道:“姜閣老講吧!”
姜川微微頷首,“是,前幾日臣查了今次會試的考卷,程深所選會元確實是江辰,至于先前有人控告會試結束后江辰就曾揚言今次會元非他莫屬,我也查證了其他考生,確有此事。不過,臣近日聯合刑部多方查證,確實沒有發現程深收受賄賂的證據,流言倒是有一些。錦衣衛先前說李經年已經招認他賄賂程深透露考題,但昨日當堂翻供,我昨日連夜查了證詞中說的時間地點,那時候程大人確實在府上不曾見客,而且那天李經年也并沒有去過程府,與控告的供詞不符,有可能真的是屈打成招。江辰始終咬定他不曾舞弊,這件事怕是另有隱情。”
錢敏達冷哼一聲,音調提高了兩分,盯著姜川發難,“還能有什么隱情?還未發榜,這江辰怎么會知道此次會元非他莫屬?偏偏程深選的會元還真就是他,這天下哪有這么巧的事?至于證詞對不上就更簡單了,像李經年這樣首鼠兩端的小人,為了活命說什么都不稀奇。如今這情形姜閣老還替他開脫,莫不是你也參與了這科考舞弊案!”
姜川也不示弱,正色道:“小錢大人,陛下既然責令我來處理此案,我就應該秉公辦理,有任何疑點都應該提出。難道只因為我說的是你不想聽的,就要說我與人有私嗎?”
“錢敏達,不得胡言。”錢尚厲聲喝止了還要說話的錢敏達。
成明帝臉色更加陰沉了,目光從內閣的三個人掃到朱翊珩身上,“老十六,你覺得呢?”
“臣弟與程家有婚約在先,理應避嫌,不敢妄言。”
“這婚事是朕給你指的,你又尚未結親,但說無妨。”
朱翊珩這才開了口:“回皇兄,臣弟先前在宮外喝酒時也聽過江辰的傳言,江辰此人應是個不世出的天才,為人也是桀驁不馴,這樣的人志得意滿之時口出狂言也很正常。江辰中進士應該并不是難事,為何還要冒險舞弊,實在是不劃算。至于李經年,倒是有可能冒險買考題,只是,照先前所說,程深在應天府就私下見過江辰,應該已經約定門生了,有江辰這樣的才子做門生,何苦再勾結一個庸才給自己找不痛快?更何況,會試的考卷即使是主考官也不知道書寫者何人,若事先透了題,如何判定那兩張中意的試卷哪張是江辰的,萬一選錯,到時候殿試露了馬腳,豈不是兩頭空?”
成明帝還未發話,錢敏達搶先質疑道:“那王爺可知道,這李經年考了三次鄉試才中舉,文采見識成績都十分普通,這樣的人,怎么可能在會試中突然厚積薄發,險些位居榜首?”
朱翊珩看了錢敏達一眼,并未說話,成明帝瞇著眼開了口:“錢閣老,你覺得呢?”
錢尚慢吞吞的往前走了兩步,拱手道:“老臣以為,程深一向謹慎,倒是不見得會做這種事,可是難保下人或是身邊的人不會借機起歪心思。才子雖說難得,可是凡是經世大材莫不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豈會因為才學略高于人就沾沾自喜得意忘形?這樣心浮氣躁之人,終究難成大器。”
成明帝撩袍端坐在龍椅上,審視著殿上幾人,開口道:“案情未明,貪功冒進,屈打成招這種事朕不想再聽了。程深是文人,讓刑部不準用刑,不能冤枉了他。那兩個舉子,讓趙康時好好審審,七天以后,叫上刑部,錦衣衛,大理寺,三司會審,務必把這個案子了解了,不能錯殺,也不能放過。都退下吧!”
“是。”
眾人走后,成明帝忽然對劉千山道:“上次辦浙江案子的那個小太監叫周”
“周嘉南。”
“對,他很得力,讓他去錦衣衛幫幫趙康時。”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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