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收網
朱翊珩再次去找程華青的時候,她正坐在屋里看著燭光發呆。
“華青,想什么呢?”
程華青看著朱翊珩,眼神中不復往日的洶涌愛意,倒是幾分看不清心情的淡漠,淡淡道:“沒想什么。”
沈云舒方才跟她說了昨日三司會審結果,陛下很明顯并不信任程深,朱翊珩為了不讓這件事拖得更久應該會想辦法找人頂罪。到時候程深最少也得有個治下不嚴的罪名,有罪名在身,她與怡王這樁婚事,自然不會作數了。
朱翊珩將手搭在她肩膀上道:“華青,這幾天本王想了一個辦法,能救出你父親。”
“殿下請講。”
“在你府中找一個靠得住的人來頂罪,說他將考題泄露給李經年,這樣程大人便只有失察之罪了。”
“可府中并沒有人泄露考題,我爹豈不是白白背上污名?”
“若不這樣做,再拖下去,錢大人動了手,坐實了你爹的罪名,那時候可就不只是失察之罪這么簡單了。”
“可是,我并不知道府中誰人可用,萬一選錯了人,到時候他反咬一口,豈不是適得其反?”
“這你不必擔心,本王已經有了人選,你府中的佟伯跟了程大人十幾年,程大人對他有救命之恩,他兒子也在程家當差,就算為了他兒子,他也不敢反咬一口。”
程華青心中一寒,他居然已經把程家查的清清楚楚了,這哪里是來問她,只是來通知她罷了,她點不點頭他都會去做。她抬起頭看著那張自己仰慕了多年的臉,只覺得十分陌生。沈云舒說得對,他心里從未喜歡過她,她在朱翊珩眼里不過是一枚棋子,大概從從賜婚那天開始他就在謀算程家將來如何為他所用了。
“本來就是莫須有的罪名,以殿下和陛下的兄弟之情,您若肯為我父親說幾句話,未必就是我們輸!”程華青的聲音冷冷的。
“本王若是這樣做,以皇兄的疑心,程大人怕是死的更快。”
“可讓忠心耿耿的老仆頂罪,讓他憑白丟了性命,我爹要是知道,他絕對不會原諒我的。”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程家倒了,誰也活不了,是要保住無關緊要的人還是保住你爹,你自己選。”
朱翊珩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在至親面前,沒有人是不可犧牲的,人性如此,他賭程華青一定會同意。
程華青看著他的背影忽然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淚就涌了出來,“我真傻,還以為自己會有什么不同。你說得對,他對我從來只是趨利避害,逢場作戲,無情無義。”
說罷轉頭看向沈云舒,“云舒,蘭姑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沈云舒無力的搖搖頭,她比任何人都希望這件事能兩全,可這確實是最保險的辦法,能救一個是一個,總好過大家一起抱著去死。
程華青從手上褪下一個鐲子,復又在紙上寫了幾句話遞給她,“把這個拿給怡王殿下,佟伯看到鐲子和字條會同意頂罪的,我們程家對不起他,程家會照顧好他的家人,請他放心。身為人女,我只能這樣做,對不起。”
沈云舒接過東西,行至門口,回頭道:“程姑娘,很多時候我們是沒有選擇的,不怪你。”
北鎮撫司內,趙康時剛得了周嘉南傳來的消息,經他查實,玉佩是太后送給長寧郡主的十六歲生辰禮,宮中有記錄在檔。
趙康時眼睛里閃出凌厲的光,他賭對了。
“帶一隊人跟我去教坊司拿人。”
“是。”
教坊司內,蘭姑看到錦衣衛卷土重來,為首的還是趙康時的時候,心里便猜到自己躲不過了,便對身旁侍女低聲道:“叫夢娘下來。”說完面不改色的走到趙康時面前道:“趙大人,這是做什么啊?”
趙康時示意手下不要動,正色道:“請姑姑跟我走一趟吧!”
“這是為何?”蘭姑明知故問。
“趙大人這是做什么?”
趙康時聞聲抬頭,夢娘已經快步走到他面前擋在蘭姑身前冷冷的看著他。
趙康時沒說話,從懷中拿出那枚玉佩放到二人面前,“姑姑,這是從江辰身上搜到的,我已經托人查到了它的來歷,姑姑是聰明人,跟我走吧,不然在這動起手來,很難看。”
蘭姑的臉色從看見玉佩那一刻變得煞白,夢娘還要說話,蘭姑卻拉住她,沖她搖搖頭,“夢娘,趙大人不過是有些話要問我,我去一趟錦衣衛無妨。這幾天,你替我守好教坊司,照顧好大家,等我回來。”
趙康時一抬手,錦衣衛就上前將蘭姑押走了。夢娘慌亂之中拉住趙康時,神色凄惶,“那玉佩到底怎么回事?為什么要抓姑姑?”
“那玉佩是早年太后賞給蘭姑的。”
夢娘忽然泄了氣,她心里明白此番應是兇多吉少,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她拉住趙康時,哀求道道:“趙大人,你說這玉佩是宮中之物,能否再讓我看一眼?就算讓我死心!”
趙康時無奈將玉佩拿出,夢娘接過,細觀其花色紋理,不由得淚流滿面,她將玉佩還給趙康時,哀求道:“趙大人,可否答應夢娘一件事,不要用重刑?”
“好。”
趙康時將人帶回北鎮撫司后,并未先刑訊,而是讓人給蘭姑看座。蘭姑看了一眼,便淡然的坐了下去。
“趙大人到底想問什么?”
“姑姑當年是如何將江辰救下,送往蘇州的?”
蘭姑摸了摸頭上的步搖,漫不經心道:“江辰?我沒聽說過。這玉佩我多年前就遺失了,至于它流落何處,在何人身上,我如何得知?大人不會以為用這個就能定我的罪吧?我之所以跟你來不過是配合大人來回話,并不為其他。”
“我就知道姑姑不會輕易說實話,當然不止這個。姑姑提前得到消息,把人都藏好了,到底還是漏了一個,當年行刑的劊子手我們找到了。他說姑姑你當年給了他一筆錢,讓他將你兒子斬首之前用黑布蒙頭。我根據他的描述找人畫出了當年孩子的樣子,也找人辨認過了,那根本就不是你兒子。來人,將犯人帶來。”
說話間,一個被打的血肉模糊的人被拖進來,趙康時扯著他的頭發將他頭抬起,指著蘭姑問道:“當年是不是她給了你一筆錢?”
那人哆哆嗦嗦道:“是,就是她。大人,我真的什么都說了,大人饒了我吧!大人!”
趙康時將他往地上一丟道:“把他關回去。”
蘭姑忽然笑道:“不愧是趙大人,好手段,不錯,當年是我買通了劊子手將我兒蒙面斬首,至于畫像,經年日久,記不清樣貌也很正常,你怎知不是他胡言亂語?”
趙康時一攤手道:“其實何必費這么多口舌,既然姑姑不承認與江辰的關系,滴血驗親不就水落石出了?來人,把江辰帶過來!”
“等一下。”蘭姑忽然拉住趙康時道:“不要,不要讓他過來。我說,但我只能單獨跟你說。”
“你憑什么跟我談條件?”
“你若不答應,我一個字都不會說,你不是想立功嗎?我知道的可以讓你立更大的功。”
趙康時與蘭姑對視片刻,沖手下擺擺手,示意他們先退下,眼見人都離開了,蘭姑才開口,“不錯,江辰確實是我兒子,當年陛下圣旨下達之前,我讓府中親信帶著我兒子去了蘇州,并且找了一個年歲相當的孩子冒充他。之后他就改名換姓,重新生活,這些年我跟他們也沒有聯系,直到一個多月前,我在京城里見到他的玉佩,才發現他還活著,而且還這么出息,我心里也替他高興,誰知道竟然會發生這種事。趙大人,他是無辜的,那時候他才三歲,他甚至都不知道有我這樣一個母親,我求求你,你放過他好不好?”
“是否無辜,要等陛下圣裁,我無權做主,你將方才的證詞簽字畫押吧!”
蘭姑忽然起身,死死的瞪著趙康時,“趙大人,我與你并無冤仇,你好好審理舞弊案便是,你為何要重提舊案,平白無故生出許多事來,非要置我們于死地?”
“有人違法,便要追查,身為錦衣衛,職責所在。”
蘭姑聞言嘲諷道:“趙大人說的真是冠冕堂皇,我沒猜錯,你是想用我們母子的人頭去邀功領賞,讓陛下給你一張刑部特赦批文吧!”
“是又如何。”
“你有沒有想過,夢娘如果知道你用我的命換來刑部批文,你猜她是會跟你冰釋前嫌還是更恨你?”
蘭姑的話像一根刺扎進了他心里,不由得分了神,蘭姑趁其不備,猛地撞向旁邊的桌子,一時間血流不止,趙康時探了一下,還有鼻息,便找來醫正為其包扎,讓人好生看管她。
教坊司內,蘭姑被帶走后,夢娘就進了蘭姑屋內的密室,今天早晨江辰父親江森到了京城,蘭姑將他偽裝成教坊司雜役安置在密室中。
“江叔叔,姑姑被錦衣衛抓走了。她與江辰的關系應當是瞞不住了。”
“夢娘姑娘,你可有什么辦法能救郡主和辰兒?”
夢娘搖了搖頭,“只要滴血驗親,就是證據確鑿,抵賴不得了。”
江森焦急的走了兩圈,忽然道:“姑娘有沒有辦法能拖延時間或者直接將事情鬧到御前?若能撐到面圣,郡主便一定不會有性命之憂!”
“鬧到御前?那豈不是更無活命可能了!”
“姑娘有所不知,郡主和當今圣上是一起長大的情分,而且還有一段舊情在,姑娘若是信我,便照我說的做,我絕對不會害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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