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結拜(上)
桑周也是頭一回見到，自己的上司堂堂李少軍給別人牽著馬。而那馬上的丫頭絲毫不安分，仿佛對一切都很好奇一般。
燭淚估計也是第一次這樣騎馬，還受到如此尊貴的待遇。她有模有樣地捋捋馬的鬃毛，一邊捋一邊贊嘆。“哇，可以啊，不愧是將軍府的馬，成色這么好。”
她不忘抬起頭，看看前面李司卿的背影再看看這馬。“要我說，你和你主人還挺配的呢。”
周圍的喧鬧聲漸漸變大，原來是走入了一條比較繁華的街。
端午前，家家戶戶忙著置辦節(jié)日用品，路兩邊的粽葉一條條掛著，各家糧店都開始吆喝自己的糯米多么多么好。
“哎李少軍，我能問問你嗎？為什么你不愿意在熱熱鬧鬧的時候去采擷坊？為什么不愿意和其他弟子們一起修煉？”
燭淚東看看西瞧瞧，腦袋里的疑惑也并沒有落著。她高聲詢問，李司卿頭都沒回一下。
“陳姑娘不也幾乎不去采擷坊修煉么，怎么反倒質問起我來了？”
燭淚一想，好像是這么回事。“那我還不是因為仗著我有芙蓉盞嘛……”她自己低聲碎碎念著，“可是我都是光明正大地去采擷坊啊。”
李司卿略微偏頭，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我父親在朝中身份特殊觀念特殊，不同意我去參與這些。所以，我也只有深夜無人時才能去。”
“哦，我知道！雖然我不喜歡朝堂之事，但李楊兩黨之爭我還是有所聽聞的。”
她好像想到什么，突然一拍腦袋。
“哎，要這么說的話，”不知道怎么就恍然大悟了，陳燭淚滿不在乎地笑笑，“李少軍平時應該也沒少做翻墻這種事嘛。彼此彼此。”
李司卿聽聞，嗤笑一聲“幼稚”。還沒來及再開口，桑周又幫他搶先說了。
“少軍才不會翻墻呢，少軍從來都是用輕功就飛出去了，翻墻多不威風，少軍可威風了。”
這話聽了，不就是在揶揄剛剛的陳燭淚嗎？春三聽了，安耐不住就想伸起腳踹他。“陳家二小姐你也敢開玩笑？膽兒真肥。”
燭淚見春三一副兇樣樂壞了，差點沒笑出眼淚來。“行了行了，玩笑而已。”她想想李司卿面若冰山的樣子，又想想在梨園討債的那個囂張的葉文皓，暗自腹誹著這倆人難怪是朋友，原來本性是相通的。
采擷坊離陳府并不遠，不一會兒便到了門口。陳燭淚見大門仍像上次那樣緊閉著，雖然看不見里面的情形但總有一種抑制不住的蕭條感。
“到了。”
李司卿停住馬，春三伸著個腦袋東瞧西看。
“二姑娘，我怎么感覺這采擷坊……還是和之前一樣，沒有什么生氣啊？”
燭淚也有些擔憂與疑惑，她沒有接話，一聲不吭地翻身下馬，然后不像以往那樣直接推開門而是先輕輕敲了敲。
“有人嗎？捉鬼師陳燭淚造訪。”
李司卿站在她身后看著她，也不問為什么不直接進，桑周和春三兩人在后面面面相覷，只覺得氣氛詭異。
“有人！這就來！”
里面?zhèn)鱽硎煜さ呐暎娌灰粫䞍洪T便打開了。陳燭淚與來人對視，原來是師姐褚云心開的門。
“這回學聰明了，曉得先問問再進來了啊？”
燭淚見師姐打趣自己，憨憨地笑了笑，“還不是上次被師姐嚇了一跳，這次哪敢再莽闖呀。”
這么一說，春三才明白了，桑周也猜出了個八九不離十，李司卿卻仿佛一臉“我早就知道如此”的表情。褚云心朝她身后探了探腦袋，對身后長身玉立的男人有些吃驚。
“這位就是……就是爹爹的首徒李司卿？”
燭淚一聽，果然師姐認識他，看來他確確實實是個正牌捉鬼師，還好自己沒把當初懷疑過他身份的事說出來。李司卿見對方提及自己，連忙上前一步施禮。
“是的，正是在下。想必這位姑娘就是師父的女兒了吧？久仰大名了。”
褚云心被恭維地有些不好意思，她客氣地笑笑，“哪里哪里，該說久仰大名的人是我。那既然大家都來了，那就別站在門口說話進來吧？”
“對對對進去說嘛，站在門口累死了……”
春三腿上還有傷口，想要飛快地溜進去還不大靈便。燭淚趁人不注意狠狠錘了他一下，疼得春三硬是掐著旁邊的桑周才沒喊出來。
“猴急什么呢你，趕著去投胎嗎？”
燭淚悄悄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齒地壓低聲音罵他。褚云心和李司卿其實都看在眼里，她無奈地笑笑，然后沖李司卿點點頭。
“都是一家人，那就里面請吧。”
一行人就這樣隨褚云心進了采擷坊。
進了門，眾人都不自覺安靜下來，燭淚本還抱有一絲期待地看向院子中央的凝淵燈，卻發(fā)現(xiàn)它仍是岌岌可危的樣子。褚云心的注意力都在李司卿身上，因為這位傳說中的首徒實在是太神秘了。她一邊領路，一邊客套地詢問。
“不知李少軍此番造訪采擷坊，是有什么特殊的事嗎？”
李司卿點點頭，他看著褚云心，“最近將軍府辦案，想找?guī)煾覆殚喴恍┕砘甑馁Y料。”
“爹爹他正在內房休息，你既要找他那就同我來吧。”
褚云心頓了頓，不忘回頭看一眼跟在身后的陳燭淚和春三。
“那二姑娘今天來，又是……”
“噢，我沒事，我就是我在家里悶得慌了所以出來走走，順便來探望探望你們呀。”
燭淚有一絲尷尬，她忙擺擺手，“沒事沒事你們先去，我去我自己的內屋就好，等你們辦完事了我再去找你們，不用擔心我。”
燭淚朝褚云心甜甜一笑，褚云心便點點頭。等她帶著李司卿和桑周朝師父的房間走去，燭淚才恢復了剛剛擔憂的神情。
“怎么了，居然能看見你愁眉苦臉的樣子？”
春三見主子停在原地不動，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燭淚正心煩著，便沒好氣地揮開他的手。
“行了行了，我正煩著呢，你要無聊你先自己四下隨便逛逛啊，別打擾我煩著。”
春三“哎喲”一聲笑出來，他揶揄起皺著眉頭的陳燭淚，“你就不好奇，那李少軍突然大白天來采擷坊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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