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舍生為寧（下）
李府下人們的口風(fēng)很緊，是日過后，李司卿身體不適這件事的風(fēng)聲一點兒也沒有走漏出去，端王爺和王妃的案子他依然還在接手著。李司卿一邊閉門養(yǎng)傷，一邊和哥哥雙雙聯(lián)手借助楊黨勢力，他們按照李執(zhí)提議的辦法繼續(xù)替畫屏翻案，打一場曲線救國的翻身仗。
“葉府那邊最近可以不用看這么緊了，二郡主和葉公子這段日子應(yīng)當(dāng)會安穩(wěn)些，我們只管想自己的辦法，通過楊大人再進行新的嘗試。”
李司卿照常吩咐著手下人的工作，只是自己借著練兵的借口閉門不出暗中養(yǎng)病，他們都心知肚明，就算再著急，莽進皇宮得罪陛下的葉文皓這回再沒有插手進來的機會了。而雖然畫屏自己的一番努力并未成功，可在葉文皓跟她表白之后，她便像遇到了自己的救贖一般，不再像前些日子那樣沉湎于過度悲傷。
“我聽說了，之前陛下不是為了護著國師而將端王府的案子不了了之了嗎？可最近好像又有了些風(fēng)聲，楊黨據(jù)說要為端王府翻案申冤了？”
即便這世道慢慢在變得不太景氣，可京陵城大大小小的街坊四鄰和街頭巷尾，但凡是有市井百姓聚集的地方，便始終有閑言碎語傳出來。很多人其實也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甚至他們也搞不清楚端王府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事，他們聽風(fēng)就是風(fēng)聽雨就是雨，三言兩語就可以傳一出城中的奇聞異事出來。
“可不是嘛，我也聽說了，但是這楊黨人上書的主要內(nèi)容好像還是關(guān)于西北覃人來犯的事，這件事情一直還沒有解決。如今陛下老是克扣我們老百姓的錢，讓我們吃不飽穿不滿，又加上今年的干旱，導(dǎo)致很多地方顆粒無收，我們心里也不滿意啊！”
日子還得照舊，梨園的生意也在繼續(xù)，燭淚一邊在心里替畫屏的案子分憂，一邊從每日戲客茶客們的交談中豎起耳朵偷聽消息。
“我聽說了，端王爺當(dāng)初是為了忠臣良將王尚書多說了一句話公正話，然后家里才會鬧出這么一檔子事來，誰知道這背后又是不是在借刀殺人呢？”
這些議論的戲客茶客們，哪怕是閑談的語氣也大多都是憂心忡忡的，他們也只敢在茶余飯后小聲閑聊此事，不過相較于陛下對王府案子的決策與態(tài)度普通百姓更關(guān)心的還是自己的生活問題。
“唉，真是難啊，現(xiàn)在這個荒唐的世道，這風(fēng)雨飄搖的大寧啊……錦衣玉食無憂無慮的小皇帝，是不會讓我們有好日子過的！”
說到這里茶客與戲客們都會嘆著氣搖頭，誰不知道楊黨的那些忠言逆耳利于行？但凡心里明白的人都知道，李黨覆滅后楊黨即便是一枝獨秀，但有了國師少皇帝的一點兒也不像先帝那樣依靠某一派人的力量，所以就算沒了對手楊尚書也很難帶著清流之輩的諫言送到少皇帝面前。
“楊黨……他們倒是能想到這個辦法，借助這些老百姓的市井之言，這樣倒是能曲線救國扭轉(zhuǎn)了輿論的方向。”
燭淚豎著耳朵聽個大概，心里慢慢就有數(shù)了，她能聽出來這是李司卿他們設(shè)計的一招曲線救國的招數(shù)，而這些茶余飯后的閑談也就是他們想要達成的目的。西北的戰(zhàn)事的確緊急，秋旱與百姓的困頓生活也句句屬實，借端王爺先前的言論與百姓的趨向為他申訴冤屈，這是一個絕佳的辦法。
“我們也只想吃口飽飯啊，可是這天道不饒人，難道普通人就沒有活下去的權(quán)利嗎？難道這人世間就該是那些達官貴族之人的天下嗎？”
“來咯，客官您的菜齊了，戲片刻功夫就開場，還請您耐心稍等片刻！”
偷聽完閑談，燭淚幫著小丫頭把茶飲與酒菜送到客人的桌上，她陪著笑臉讓兩位客人慢用，心里卻還在想著方才那些長吁短嘆的內(nèi)容。心不在焉之間，沉浸在思索中的燭淚一不留神好像撞到了一個人，正當(dāng)她下意識打算開口連連道歉時，被撞到的那人卻反過來扶住了她。
“陳姐姐，想什么這么入迷呢？撞倒本郡主倒是不要緊，可萬一要是撞到什么其他難纏的貴客那可就麻煩了。”
面前響起一個熟悉的女聲，燭淚趕忙回過神抬起頭，沒想到柳畫屏竟然和葉文皓一同出現(xiàn)在了梨園中，不僅如此畫屏的臉上竟還恢復(fù)了幾分從前的俏皮。
“呀，兩位梨園的稀客怎么今日突然造訪了？快請落座快請落座，我這就去叫丫頭們?nèi)ツ煤镁坪貌怂藕蛑！?
葉文皓和柳畫屏兩人同時出現(xiàn)在梨園本就是件罕事，如今端王爺?shù)陌缸舆�未一錘定音，葉文皓敢?guī)е嬈吝@樣大搖大擺的出門，燭淚更是感到有些驚訝了。燭淚明顯感覺到畫屏的狀態(tài)與先前郁郁寡歡不同了，但生怕他們被聽墻角的燭淚不敢在人多眼雜的場合直呼二人的姓名，她吩咐身邊的小丫頭去備菜備酒，自己則一步也不離開二人想從他們口中探聽點消息。
“我聽說陛下好像因為楊黨人上書的事，似乎最近有些動搖了？無論是今年的秋漢，還是普通百姓的冤屈，迫于壓力他好像都有在盡力折中辦法。”
燭淚只敢小心翼翼的開口問，生怕踩到柳畫屏的雷點上，葉文皓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為了打圓場他便主動先開口將最近發(fā)生的事都她說了一遍。
“我原本以為陳姑娘您都知道了，估計司卿最近忙這個案子忙得焦頭爛額的，因此還沒來得及和你詳說這些事，既然如此剛好今天我就同你一起說了吧。”
那日過后，李司卿確實也沒再來主動找自己，燭淚也知道自己在這種事上幫不上什么實質(zhì)性的忙，所以便也不敢主動去打擾他。畫屏擅闖皇宮的事，燭淚也只是在空閑的時候聽客人們?nèi)詢烧Z講了幾嘴，如今又聽葉文皓詳細(xì)地說了一遍，她心里仍得有些后怕。
“二群主，這么冒險的事你當(dāng)初做之前為什么不和我們說一聲呢？我們都是朋友呀，無論怎樣我都會支持你的。可你都不愿意來和我說一聲，我……我或許還能幫上你的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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