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提醒的陳夫人只好站起身，李司卿也趕忙隨即站起身來行禮，燭淚二話不說掉頭就要回屋去拿春三與姐姐的東西，陳夫人看她如此毫不留情便皺著眉萬分不解地朝她大喊一聲。

        “阿淚，你去把春三和姐姐的東西拿來，然后你送送將軍和春三吧！畢竟此番告別你們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見呢……”

        燭淚頭也沒回一下，陳夫人對著她的背影叫喚了半天，不過她很快就從里屋里走出來，順手將一個準備好的包裹放到了春三手上。

        “喏，就這么多東西，你行軍打仗不宜攜帶太多，所以就讓你帶這些減少你的負擔。此番前往西域可不比你當初去陽州那樣簡單順利了，這次你們是要上的是真戰場而不是平日訓練，所以你跟著他們一定要千萬小心，記得一有空就要給我們寫信回來啊！”

        燭淚其實心里非常擔憂，畢竟這是春三從軍以來第一回上戰場，這也是自己與司卿相識過后第一次送司卿上戰場，但她當然不能過度表現出來。春三聽著她的叮囑一一點頭，他的眼中閃爍著不舍得淚光，燭淚為避免觸景生情趕忙別過頭去，就在轉身的瞬間她瞥見了母親責怪但又復雜的神情。

        “陳夫人請放心，去了西邊后我會讓春三跟在我身邊，我定不會讓他出事，定會平安將他帶回來。”

        李司卿鄭重其事的許諾，他一眼就看穿了燭淚心里的擔憂，只是如今他的話也不能擺在明面上說了，于是他假意說給陳夫人聽實則是想讓燭淚安心。燭淚猶豫了片刻，終究不忍心自己與司卿的事情露餡兒傷了母親的心，于是她深吸口氣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她朝陳夫人點點頭算是答應了陳夫人方才對自己的吩咐。

        “娘，將軍都這么說了，你可以不用擔心了吧？天氣這么冷你趕緊回屋暖和暖和吧，將軍和春三我送他們出去就可以了，如果沒什么落下的東西了，那我就送二位出門了，娘你趕緊進里屋歇息著吧！”

        燭淚　　下意識看了眼司卿，她心里想著按照現在母親對司卿的喜愛程度來看，倘若要讓母親知道了自己與司卿已經分手，那母親少不了要數落她一頓。反正今日李司卿就要不知歸期地離開了，離開的這段日子自己便能蒙混過關，那不如索性遲一些再告訴母親真相，隔數月未見司卿后母親可能也就不在意此事了。

        “好好好，那你們趕緊走吧，千萬別耽誤了白天的時辰趕路，一路上可千萬小心注意安全啊！”

        陳夫人的眼睛也有些泛紅，為了避免他們再傷情而無法出發，燭淚趕忙招招手讓母親進屋，然后干脆利落地轉身領著春三和李司卿往門外走。其實她知道她自己也在強忍著淚水，此去西行討伐兇險萬分，她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與司卿和春三見面了，可這般分別的痛苦與不舍卻再也不能再司卿面前表現出來了。

        “二姑娘，我走了之后你可千萬還要好好照顧自己啊，讓蘭雁姑娘好好伺候你，別因為梨園的生意而累著自己。”

        走到陳府的門前，李司卿的馬車已經等候多時了，春三上車前依依不舍步地關照燭淚，而燭淚卻不敢再應話。她生怕自己下一秒濕潤的眼睛就流下眼淚，而自己這些時日洶涌的悲傷會再次噴涌而發不可阻擋，于是她哽咽著笑了笑招招手示意春三上車，自己卻努力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來。

        “春三，你先上車吧，車里暖和些，稍等我片刻就出發。”

        燭淚側過身子，本想讓跟在自己身后的李司卿上車，不料司卿卻沒有直接上車，而是駐足在燭淚的面前停了片刻。

        “將軍為何不上車？小女勸將軍還是趕快上路吧，快入冬時晝短夜長，將軍還是不要耽誤了趕路的時間。”

        燭淚保持著半彎著腰低頭的姿勢，只是她看著司卿在自己面前停下了腳步心里也覺得好生奇怪，可即便如此燭淚自始至終還是沒有抬頭看他一眼，她故意用冷冰冰地語氣勸司卿趕快上車離開。

        “謝　　謝，今天你費心了。”

        李司卿壓低了聲音，他的神色也有些不自然。燭淚疑惑地蹙著眉抬起頭，她以為著司卿還要再多說些什么，只是等了半晌沒再聽他開口言語，燭淚站直了身子沒好氣地悶哼一聲。

        “將軍不必謝我，小女今日也沒做什么值得將軍感激的事，更何況將軍高高在上無人可敵，小女又怎好意思受將軍這一謝？”

        沒想到李司卿會直接戳穿她的小心思，燭淚“刷”的一下耳根就紅了，不過正是因為自己窘迫不已，她才又氣又惱得更想趕緊離開。燭淚轉身就要走，她一刻也不想在司卿面前呆了，她生怕自己不夠狠心不能決絕開口就要為之辯解，可就在她轉身的一剎那司卿重新喊住她。

        “李某都知道，方才那盞熱茶里加了止血療傷的藥材，陳姑娘有心了，我李某一定會保護好春三將他平安從西域帶回來的。”

        聽了這番話，燭淚果然腳下一頓，她強忍著自己轉身面對司卿的沖動，只是一言不發咬著嘴唇無可回答。

        “將軍定是要將屬下保護好的，這是將軍的職責，將軍也無需再向小女報備，家父家母也都信得過將軍的本事。”

        燭淚努力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兩人之間此時的對話就像陌生人一樣，燭淚疏離的態度都在李司卿的預料之中，他淡然地笑了笑滿臉都是苦澀。

        “西域路險，不知歸期，李某無所他求，姑娘往后一定保重。”

        一聲長長的嘶鳴聲，馬兒似乎也在催促他們趕快動身了，燭淚雙手捏緊裙裾始終沒有回頭，等到她聽見車鈴聲響起慢慢走遠的時候一行眼淚才從她的臉頰滑落。此去相逢是何年？燭淚也不知道了，可明明萬年之期很快就要來臨，如今卻真的只剩下一人獨自面對了。

        “誰要你這一句多保重……誰稀罕你這一句多保重！！丟我一個人下來像個無頭蒼蠅一樣應對萬年之期……你還真是有臉說的出這些話來！”

        【作者題外話】:嗚嗚分別異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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