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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沖動


吃中飯的時候,奧斯特卡下到了大廳里,張望了一下卻不見薩里斯。

        “誒!奧斯特卡——”希爾隔著大半個大廳喊了他一句,“來一下嗷——”

        奧斯特卡穿過要去搶飯的一群小畜生們,艱難地擠到了希爾身旁。

        “誒你總算來了,等你半天力。”希爾朝身后喊了一句:“斯——科——特——”

        “到!”奧斯特卡循聲望去,就看見一個本來在埋頭吃小龍蝦的人雙手舉起與頭平齊——非常標準的投降姿勢。

        “過來一下!”希爾朝他揮了揮手,斯科特一下子從座位上跳了起來,一不小心撞到了身下的椅子,椅子倒地時還把他給帶倒了。

        “他奶奶的!”斯科特從混亂中抽身,匆忙扶起了椅子,走向奧斯特卡這,“什么事,希爾?發生什么了?急嗎?”

        奧斯特卡微微挑起了眉毛,這個斯科特對希爾還真是……殷勤。

        “老大開完會跟我單獨說的,斯科特,你可能需要照顧奧斯特卡一段時間。”希爾翻了翻手上的資料本,頭也不抬地繼續說道,“老大說讓你們兩個先組一下搭檔,暫時性的,等老大忙完了他再來安排。”

        “其實一直搭檔也不是不行。”斯科特聳了聳肩,結果希爾遞過來的筆,在表格上一筆一畫寫下了自己的名字,隨后遞給了奧斯特卡。

        圓珠筆在資料本上滾了兩圈,掉到了地上,即使奧斯特卡伸手撈了一下也沒抓住。

        “啊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斯科特趕忙道歉。

        “沒事。”奧斯特卡不是一個喜歡計較太多的人,他彎下腰伸出兩根修長的手指很隨意地夾住了地上的圓珠筆。

        斯科特盯著他那兩根手指出了神。

        “怎么了?”奧斯特卡感受到他的目光,轉過頭問道。

        “沒什么。”斯科特裝作沒什么事地移開了目光,他只覺得那對淺棕色的眸子很美。

        “……”那你他媽盯著我干嘛?!我瞎是吧?

        奧斯特卡晃了晃頭,匆匆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走吧,去吃飯吧。”希爾說道,奧斯特卡抬腳剛要走,卻被希爾拽住了,“誒你跟他們吃的不一樣。”

        “?”病號不配擁有尊嚴是吧?!

        “老大說你三天沒吃東西了,先讓你喝粥,去吧。”

        希爾拽著奧斯特卡走到了角落里的一張桌子,上面放著一碗純白粥和一小碟咸菜。

        “……薩里斯人呢?”奧斯特卡扯了一個“你大爺薩里斯要是在這我當場殺了他”的笑容,搞得希爾腿一軟險些跪下去。

        奧斯特卡伸手拽住了希爾,隨后松了手坐到桌子旁邊,“行,我吃飯了。”

        希爾默默觀察了奧斯特卡幾秒鐘,內心感嘆了一下老大的審美真是好,給孩兒們找了個連吃飯都這么斯文的媽。

        “希爾?”

        希爾渾身一震,一回頭就看到了一個大塊頭,“阿卡曼奇是吧?怎么了?”

        阿卡曼奇表情僵硬了幾秒鐘,問了一個差點讓希爾當場斃命的問題,“西里斯呢?”

        “……那位爺……他在研究院,老大把他歸到研究員了。”

        “呃……”阿卡曼奇撇了撇嘴,歪著腦袋頗為無奈地想了一會,最終屈服了,“研究院在哪?”

        “地下室,研究院里的東西怕光,所以老大把研究院扔在地下室了。”

        “行……謝謝。”阿卡曼奇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朝地下室走去。

        希爾看了他一眼,內心感嘆道:這尼瑪都什么跟什么啊?

        。

        阿卡曼奇也不知道自己在往哪走,反正往下走就是了——地下室總歸是在地下吧。

        不過對于他這種專業遺傳性路癡,要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找到路還做到不撞墻……算了,沒有可能。

        在無望地走了半個小時后,阿卡曼奇發現他已經第五次路過了那副油畫——那是一副很美的油畫,兩個背影被鍍了一層金邊,在夕陽余暉的照耀下牽著手,仿佛是要到達那些人類不可能抵達的幻景,背在身后的手中還有一束鮮花,散落的花瓣隨風飄走——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最完美的真實與極度的溫柔。

        但在這種時候,他有什么瞎幾把心情來欣賞這個,更何況他又不懂這些——雖然這幅畫真的很好看。

        “中華田園鱉?”阿卡曼奇回過頭就對上了一對藍灰色的眼睛——是薩里斯。

        “嗯……地下室在哪?”雖然但是阿卡曼奇很想罵自己一句沒出息。

        “……你去那干嘛?”薩里斯挑了挑眉,帶著質問的目光透過鏡片射向阿卡曼奇,“那里是這破地方最值錢的地方。”

        “……繞不繞口啊?”阿卡曼奇心虛地垂下了眸子,鼻梁上的眼睛往下滑了一段距離,“沒什么……我找人。”

        “行。”薩里斯也不是很在意,轉身給阿卡曼奇帶路。

        在走了一分鐘,薩里斯停在了一面阿卡曼奇路過了五次的墻面前。這次,阿卡曼奇悲傷地發現他無數次錯過了墻上的一個小圓圈——這尼瑪是指紋開鎖。

        薩里斯斜了一眼阿卡曼奇,大概猜到了這為爺在想啥,“你發現了也沒用,這指紋鎖只有研究員、高管和我能開。”

        “……哦,我找……西里斯。”阿卡曼奇莫名覺得自己這個決定有點可笑。

        薩里斯沒說什么,他摁開了指紋鎖,鑲嵌在墻里面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老大?”里面正在休息的研究員整齊劃一地扭過頭看向薩里斯。

        “洛特。”薩里斯言簡意賅地說完,又朝里面看了一眼,確認西里斯在朝外走出才轉身離開。

        “好好聊。”薩里斯苦澀地扯了扯嘴角,在經過阿卡曼奇身旁時輕飄飄地丟下了這么一句話。

        好好聊。

        別斷了。

        。

        奧斯特卡瞇了瞇眼,抬起手遮了一下窗外照進來的月光——也許是剛恢復不久,他今天有點累,以至于忘記在粘床之前拉上窗簾。

        行,他今天晚上是別想睡好了。

        奧斯特卡又在床上呆了一會,然后跳下床走到窗邊。不論在哪里,他都有站在窗邊眺望的習慣。

        他看了一會遠方的星空,才將目光投向地面上——在草坪上,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坐在一顆梧桐樹的枝干上,左腿屈折抵著樹干,右腿散漫地垂下。

        奧斯特卡皺了皺眉,他總覺得他以前好像見過這幅場景,就仿佛這像是初見,卻也像是他見過無數次的場景。

        枝干上的人突然扭過頭,看向了他這個方向——奧斯特卡怔了一下。

        薩里斯看到窗口的人突然頓了一下,啞然失笑。

        他從很小第六感就很準,對于這種有人在盯著他的情況,他幾乎不用過多的思考就知道這個盯著他的人在哪。

        所以當他看見某個大晚上不睡覺的小孩在盯著他的時候,心里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沖動。

        去你媽的克制沖動。

        薩里斯左腿猛的發力,從枝干上跳起落在草坪上,接著下落的力順勢向前做了一個前滾翻,隨后起身朝城堡跑去。

        奧斯特卡怔怔地看著薩里斯往城堡跑,他可以確定薩里斯是來找他的,一種脫力的感覺席卷了全身,他一松勁,整個人虛虛地靠在窗臺上。

        “咔嗒——”薩里斯沒有敲門,他知道這扇門一定沒有上鎖,他也知道門那邊的人一定在等他。

        “薩里斯……”奧斯特卡看到門開了,他近乎無意識地說道。

        門外的人推門而入,沒有絲毫的猶豫。薩里斯快步走到奧斯特卡身邊,月光映在他臉上,長長的睫毛微顫——他像是一只精靈。

        薩里斯的腦海里不合時宜地跳出來了這么個逼真的比喻,如同煙花般絢爛地炸開了。

        他俯下身,微微低下頭湊了上去。

        奧斯特卡只覺得本來照在臉上的月光突然被遮住,他本能地睜開眼,卻撞見了薩里斯那張被放大了不知多少倍的臉。

        “……唔。”奧斯特卡艱難地吱了一聲,回應他的卻是唇上的痛感——薩里斯輕輕地咬了他一下。

        “……”得,事到如此奧斯特卡也不反抗了,任由薩里斯把他禁錮在墻角,溫柔又克制地吻著。

        窗戶外面的月亮高高掛在空中,垂下眼睫靜靜的看著兩道重疊的身影纏綿其中,在獨屬于他們自己的天地里沉浸于此。

        不知什么時候,奧斯特卡的手已經環住了薩里斯的腰,隔著層布料的溫度像是電流一般淌過全身。

        薩里斯難得的睜開了眼,垂著眸子靜靜的看著懷里的人——似乎是被親的有點久了,奧斯特卡沒換上氣,眼睛因為憋氣而浮上一層水霧,潤紅的眼尾向上翹著,透出一種隱忍。

        這跟……某些小孩以前在床上的反應一摸一樣。

        薩里斯最后有些不舍地用舌尖描摹了一下奧斯特卡的唇形,才抬起頭來。

        奧斯特卡依舊垂著眼皮緩了好一會才顫抖著抬起頭來。

        “嗯……喜歡嗎?”薩里斯沒忍住,抬起手薅了一把奧斯特卡有些凌亂的頭發。

        “……嗯。”

        對于奧斯特卡這種以前從來沒有接吻過的人,他其實并不懂這些雜七雜八混著□□的東西,但盡管如此,他必須得承認這是一個技巧性很強的吻,不會讓人覺得太莽撞,也不會讓人覺得過于平淡且單調。

        畢竟……“梅花鹿”那邊還是有不少情侶的,他之前誤打誤撞地目睹過億寫少兒不宜的場景,那一個個……跟猴子對著啃一樣。

        “薩里斯。”奧斯特卡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以前……這樣親過別人嗎?”

        “沒。”薩里斯看著奧斯特卡的表情,猜到了他在想什么,“沒有,從來沒有過。”

        “哦。”

        不知為什么,奧斯特卡隱隱覺得心情好了些,沒有剛才那么郁悶了。

        “那……晚安吧。”薩里斯再一次薅了一把奧斯特卡的腦袋,看著眼前的小貓整個人蔫了吧唧地靠在墻角,依舊保持著剛才接吻的姿勢,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大晚上他跟抽風一樣跑到這來,非禮了人家把壓抑了幾個月的情緒發泄到干干凈凈,然后轉頭就跑。

        ——跟渣男一樣,干完丟下某小孩一個人。

        好他媽混賬。

        但可惜了,他薩里斯特里希就是這樣一個渣男,這樣一個混賬——至少短時間內,在小孩想起來一些事之前他都會這樣。

        “嗯,晚安。”奧斯特卡喃喃道,目送著薩里斯頭也不回地走出房間,隨手關上門,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氣一樣順著墻面滑倒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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