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人沉默了下來，安綺月卻感覺到氣溫正在急速降低，這并不是她的錯覺，不一會兒山林中就飄起了雪花，而冰潭上也升騰起濃厚冰冷的水汽，很快就在周圍的樹上結了一層厚厚的冰晶。

        “毓舒，這里是普通人類生活的世界，你這樣做有違天道。”司譯行把安綺月的手攏在袖中，沉聲提醒毓舒，“五萬年的冰封之苦，還不夠讓你認識到天道的強大和威嚴嗎？”

        毓舒的聲音伴隨著水汽彌漫在山林中，似乎無處不在又飄忽不定。“你又要來跟我講天道嗎？當年就是你，以天道之名封禁我，斷送我數萬年道基，什么天道，不過是你背信棄義舍我而去，卻又擔心被我報復，才用天道的名義害我罷了。”

        毓舒語氣中的怨氣越來越濃，安綺月差點守不住識海，只覺心口發悶，忍不住張口吐出一口血來。

        司譯行抬起胳膊在空中緩緩劃了個圈，緩緩推向冰潭，安綺月感覺身上的壓力頓時一輕，不自覺地緩了口氣，抹去嘴邊的血跡警惕地注視著冰潭。

        毓舒嘲諷地說道：“還是這么護著啊，當初為了護著她，你把自已一身修為都散去，自愿入幽冥受十世輪回之苦，沒想到現在過去了那么久，你還是這么護著他。

        只是五萬年過去了，她怎么還是這么弱，你都不會感覺失望嗎？”

        “你不必再挑撥離間，五萬年前我沒嫌棄綺月修為低，現在也不會。”司譯行面向冰潭，不斷在空中劃出一個個符紋，去壓制越來越濃重的水汽。“毓舒，念在你身受五萬年冰封之苦的份上，我不想對你趕盡殺絕，可是你如果繼續這樣一意孤行下去，就別怪我手下無情了。”

        “無情？！你何曾對我手下留情過。”隨著山腹中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毓舒的身影從冰潭中一躍而起，于半空中朝安綺月甩出一道冰刃。“既然如此，你就不必再做出這種道貌岸然的樣子，讓人惡心。”

        司譯行把安綺月拉到自已背后，另一手連番變幻法訣，把那道冰刃化解于無形。低聲交代安綺月：“等下看到情況不對就先跑，不必管我，知道了嗎？”

        安綺月咬著嘴唇用力點了點頭：“放心吧，我會很機靈的，不會成為你的累贅的。”

        司譯行感覺到安綺月的話有些不對，想跟她多交代幾句，毓舒的冰刃又朝著安綺月直飛了過去，只好先按捺下心里的不解，專心對付毓舒。

        五萬年前，司譯行能輕松碾壓毓舒，并且把她封在玄冰里。可是他在一個小時前才剛剛覺醒并世記憶，更重要的是經過十世輪回，他的實力至少被削弱了一半不止。

        而毓舒原本實力就不低，對修煉也很有天賦，在玄冰中醒來后，一直在嘗試吸收玄冰逸散出來的能力為己用，并且在五千年前真的讓她嘗試成功了。

        一個是剛剛覺醒實力大減的曾經強者，一個是利用玄冰比之前多增加了五千年修為的后起之秀，單從實力上講，還是毓舒正勝一籌。

        司譯行化解掉毓舒的第一道冰刃，就大概能推測出兩人之間的實力差距，如果只是他與毓舒之間的對戰，他相信他不會輸，但是有安綺月在旁邊，他出手多有顧忌，毓舒卻可以利用安綺月來牽扯他，此消彼漲之下，他在毓舒手下不免又落在了下風。

        毓舒也確實像司譯行擔心的那樣，冰刃如雪片般不斷朝著安綺月身上扔，司譯行只能化真氣為盾，把安綺月護在當中。

        隨著冰刃接連而至，毓舒也落在了岸邊，一步一步緩緩走向司譯行和安綺月。

        安綺月好奇地從司譯行肩膀上探出頭來打量毓舒，只見她長發如瀑一直垂到腳踝，面色略顯蒼白，目如秋水眉若遠山，唇瓣偏薄嘴角微翹，顧盼間便有萬種風華，就連身為女性的安綺月都差點失了神。

        “司郎，五萬年不見，你就是這樣對我的？”毓舒終于走到司譯行面前，微微仰起臉目光幽幽注視著他：“看看我，再看看她，你到底為什么選擇她呢？”

        司譯行暗暗戒備，語氣平平地說：“情之一字不知所起，如果只是看中美貌，仙界不知多少美人兒，我喜歡不過來。”

        安綺月不滿地撇了撇嘴，前女友什么的問出這種話來，直接回她一句：“我家女朋友最美，我就喜歡這樣的”，不好嗎？非要說什么不知所起，是不是承認自家女朋友比不過人家啊。

        可是安綺月哪里懂得司譯行的為難之處，毓舒的實力絕對比他高，而且他還要護著安綺月，哪敢再繼續刺激毓舒？萬一把人刺激瘋了，來個不管不顧兩敗俱傷的打法，他可舍不得經歷十世分離才找回來的心上人。

        毓舒垂眸溫婉一笑，“司郎，我愿意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如果你選擇我，我可以答應你，不再與綺月為敵。我們就當她從沒出現過，回到我們最初的美好時光中，這樣可好？”

        司譯行在背后朝安綺月做了個“快逃跑”的手勢，向著毓舒抬手施禮，“這個選擇在五萬年前我就做過了，現在也沒有變。”

        毓舒的神情瞬間冷了下來，月光下似乎從皮膚里透出冷意，目光灼灼瞪向安綺月，長袖一揮大片冰霧裹夾著細小的冰刃向安綺月席卷而來。“既然如此，那我就毀了她，讓你也嘗嘗失去摯愛的痛苦。”

        司譯行早有防備，身上靈光一閃，真氣激蕩吹散冰霧，同時指尖彈出數道真氣化為長劍向毓舒刺去。

        毓舒沒想到司譯行經過十世輪回還有如此實力，倒是被攻了個措手不及，長袖連連揮動化解了司譯行的攻擊。

        “司郎果然天賦驚人，那我也不必留手了。”毓舒長笑一聲，真氣激蕩，以身為劍向司譯行疾沖過去，卻在撞到他之前倏忽轉換方向，一指戳向了安綺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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