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飄零的雨絲被風吹成斜斜的樣子,濺在身上,格外得冷。
木念雨的胸口急促地起伏著,心口的疼痛越來越強烈,幾乎像是灼燒了起來,沉重的頭冠順著她的指尖砸落在地。
動手的那一刻,疼痛幾乎在一瞬間就席卷了她的全身,仿佛有無數根尖針扎進了她的身軀,痛入骨髓。
【警告!檢測到宿主人設出現嚴重崩壞,請宿主注意行為舉止!!】
【警告!檢測到宿主人設出現嚴重崩壞,請宿主注意行為舉止!!】
【警告!檢測到宿主人設出現嚴重崩壞,請宿主注意行為舉止!!】
……
系統的警告不絕于耳。
她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被瘋狂擠壓撕裂,腦子痛得都不太清了,只能忍著頭疼和全身的灼燒感勉強站著。
眼前一陣陣發黑,整個世界都好像在離她遠去,她所能看到的只有無邊無際的空曠與虛無。
她一個人獨處其中,黑暗在逐漸吞噬她,而她只能拼命地向前跑,哪怕顫抖,哪怕恐懼。
絕望和恐懼快要吞噬她,直到腦海中傳來嘣——的一聲輕響。
她似乎聽到了什么東西斷裂的聲音,緊接著腦中的喧囂突然間消失了,隨之消失的還有全身上下那刺骨的劇痛。
現實向洪水一樣向她襲來,她的感官終于逐漸回歸清晰。
她全身上下都濕透了,一陣凜冽的風吹來,她才感覺到冰冷從她的指尖蔓延到全身,臉頰和鼻尖慢慢刺痛起來。
她慢慢抬起冰涼的手,扶住了自己的額頭,保持了好幾秒的時間,試圖思考這一切。
她剛才……她剛才到底……
到底做了些什么啊!
完了完了完了。
木念雨現在很想哭,既想為剛才刻苦銘心的疼痛哭,也想為自己的一時沖動而哭。
動手一時爽,善后火葬場。
做了這種事,她接下來怎么辦?
她回過神兒來,看見君輕歌癱坐在地上,面色蒼白地緊盯著她,兩眼有微光閃爍。
罷了,既然已經這樣了,后悔也來不及了。
“別怕,有我在,他不敢再動你。”木念雨嘆了一口氣,此時也顧不得什么人設了,安慰她道。
好在比起木念雨的詭異行為,劫后余生對君輕歌的沖擊更大,她完全顧不上思考這些,只是木楞地點了點頭。
木念雨見君輕歌現在衣不蔽體的凄慘樣子,皺了皺眉,這才想起倒在地上的南宮瑾。
她盯上了南宮瑾身上尚且完好的衣服,過去泄憤般地踢了他一腳,然后才彎下身子,動手開始扒他身上的衣服。
衣服還沒扒下來,南宮瑾的身體動了動,似乎要醒轉過來了。
見狀,木念雨僵住了一秒,慌忙去撿剛才被她丟棄的頭冠兇器,想重新再給他補一刀,以絕后患。
誰成想她的動作太急,身子一歪,一不小心閃了腰。
木念雨服了現在這具身體了。
還是年輕好,她以后再也不想拿到這種角色了。
她扶著腰艱難地直起身子,雙眼不經意地往后一瞥,卻驟然愣住。
雨夜中,一抹青色闖進她的視線。
她看見一個身披青色大氅的青年正撐著油紙傘緩緩走來,他眉目舒朗,一頭長發披肩,皮膚帶著某種病態的蒼白,有一種破碎的美。
可惜他此刻臉上的神色不太好看,帶著怒意,不復溫潤,周身只余下寒意。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他冷聲問道。
南宮溪的聲音清冷低沉,隱隱帶著怒意。
木念雨的心猛然一沉。
她不是沒有想過善后,只是事發突然,她還來不及思考出方案,事情就敗露了。
見她不答,南宮溪眼皮輕輕一掀,索性也不問了,估摸著已經從這宛如兇案現場的景象中看出了來龍去脈。
“陛下慢些。”帶著喘息的熟悉的細嗓由遠及近,平日里一直伺候在皇帝身邊的太監福全踩著碎步,緊趕慢趕地奔了過來,“陛下……等等奴。”
太監福全三步并作兩步地奔至南宮溪身邊,來不及喘勻氣,就忍不住勸道:“陛下,您才剛醒,應該多歇歇,怎可還往這種地方跑?”
說完他才發現,此處還有別人。
“太太……太后娘娘,王王……王妃?”福全跪倒在地,話已經徹底說不利索了,眼睛再瞧到地上的南宮瑾,更是嚇得一個激靈,連一聲王爺都不敢叫出口。
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滯,幾個人大眼瞪著小眼,場面一度十分尷尬,夾在中間的福全更是屏了息,在心底直呼倒霉。
他已經好久沒見過太后娘娘這副歇斯底里的不堪樣子了,以前先帝在時,還是皇后的太后娘娘跟宮中其他妃子互扯頭花的時候,倒是變成這樣過,恍惚間他還以為自己回到了那時。
那些不體面的貴人八卦一直是他們這些在宮人口中長久不衰的談資。
然而當太后扯頭花的對象從魅惑先帝的狐媚妖精變成冷王和冷王妃時,就……
福全忍不住悄悄抬眼瞧了瞧皇上,料想定是太后發現了這位和冷王妃暗通曲款的事,于是親自出手整治了一番。
只是這手段,也太不客氣了。
難怪皇上即便身體不適,也要急匆匆地往這兒趕,怕是早就得到了風聲,想來保護心愛之人。
皇上可真是個情種啊!
若木念雨能知道福全此時心中所想,定會拍手叫好,可惜她不知道。
眼看又有一個人看見她的作案現場,并且有越來越多的趨勢,木念雨要抓狂了,心情反復游走在想要殺人滅口的犯罪邊緣。
她現在恨不得手邊能有把機關槍,端起來把看到這一切的人全都突突了,這樣她就能解脫了。
但她最想滅口的還是她自己,叫你丫手欠!
雨還在下,但小了許多,細軟成綿綿的一層,南宮溪沉沉地嘆了一口氣,將油紙傘遞給一旁的福全,解下身上的青色大氅難怪皇上即便身體不適,也要急匆匆地往這趕,原是早就得到了風聲,趕忙來,俯身披在君輕歌身上,遮住了她一身的狼狽。
君輕歌抖了一下,臉上淚水肆橫,低聲啜泣起來。
“天涼,你先送太后和王妃回寢宮。”南宮溪眼中醞釀著復雜的情緒,囑咐福全,“朕還有話,想對王弟單獨說說。”
福全哪敢怠慢,壓下滿肚子的惶恐和疑慮,戰戰兢兢地爬起來,跑出去招呼了幾個婢女。
很快,五六個婢女就腳步匆匆地往這邊趕來。
木念雨已經徹底放棄治療了。
她從剛才南宮溪的話中聽出些咬牙切齒的意味,但她現在也沒心思想那么多了。
累了,毀滅吧。
臨走前,她最后回頭望了一眼南宮溪。
如今的局面已經不是她能控制的了,如果南宮溪能幫她處理殘局,那就再好不過。
這次任務已經被她搞得天崩地裂,她現在只想躺平等死。
這些個婢女都是聰明人,誰也不敢多話,生怕惹了禍,帶著人飛速離開,四周一下子就徹底安靜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南宮瑾緩緩轉醒,他頭暈腦脹地爬起來,思緒萬分混亂。
他來不及理清思緒,剛起身便聽見有人問道:“醒了?”
南宮溪正立在幾步開外的一處檐下,檐角雨滴輕輕淌落,被清冷的月光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影。
他從檐下緩緩走出,此前他將身上那件大氅給了君輕歌,如今只余下一件薄薄的單衣,濛濛細雨落在他的身上,染濕了他的衣發,添上蒼白的臉色,更多幾分病弱之態。
他的目光卻好似含了刀鋒一般,是從未見過的凜冽而鋒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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