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禍現場十分慘烈。

跟林靖宗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白羽倒在地上，后腦勺在出血，兩條腿也在出血，救護車下來的人將她抬上擔架時，她兩條腿軟綿綿的垮下來，就算是完全不懂醫理的人看到了，都能猜出，這兩條腿應該是廢掉了。

林建章呆呆的站在原地，他看著地上的血，記憶被拉到了六年前的那個晚上。

他的手忍不住的顫抖起來。

林雪怡拽著他往救護車上走：“爸爸，快上車！”

林清月拎著裙擺也坐了上去，當年媽媽去世，她的年紀實在是太小了，而且一直處于自責之中，她只知道媽媽是車禍而死，具體原因是什么，她根本就不清楚。

林靖宗和林均耀也擠上了車。

救護車呼嘯著前往最近的醫院。

白羽被推入了搶救室。

林雪怡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她呆呆的看著自己地面，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她的腦子一片空白，周邊的聲音，周邊的人，她無法進入她的世界。

她在想，如果她沒有站在馬路邊就好了，這樣媽媽就不會為了救她而被車子撞飛了……

平常她很喜歡哭，遇到任何事第一反應也是哭，可如今巨大的悲痛襲來，她反而哭不出來了。

林建章蹲在墻角，抱著自己的腦袋。

明明是白羽出車禍，可是他的腦子里，全是秦明珠當年出事的畫面。

那種深深地無力感，那種自責感，好像又重新上演了一遍。

林清月在他身邊蹲下，她的裙擺落在地上，包裹著自己全身，好像這樣才會有安全感一點。

她輕聲開口：“媽媽也是出車禍死的吧。”

林建章抬頭看著她，眼眶赤紅：“都是我的錯……”

林清月搖頭。

如果是林建章的錯，那么今晚出車禍的人就該是他。

白羽出了車禍，那就說明，當年媽媽的死，就是白羽造成的。

媽媽怎樣死去，白羽就如何死去。

這時，主治醫生從病房里走出來，拿出一份家屬知情同意書：“病人性命沒有危險，但是兩條腿高度粉碎性骨折，血管爆裂，無法修復，必須截肢，請病人家屬簽字。”

林雪怡滿臉蒼白的沖過去：“不行，不能截肢，我媽媽不能沒有腿……”

主治醫生皺眉：“不截肢的話，生命會有危險……”

林建章二話不說就在知情書上簽字，他的手一直都在抖，寫出來的字像螞蟻爬的一樣。

主治醫生拿著知情書再次進急救室。

林雪怡抓住林建章的手，失控的道：“爸爸，你怎么能擅自決定給媽媽截肢，她無法接受這件事，她不可能接受的了，求求你了爸爸，不能這樣……”

林建章身心俱疲：“那你想失去媽媽嗎？”

林雪怡不說話了。

她的雙手無力垂落下來，整個人也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

林清月的眉心蹙起來。

系統給的詛咒符不該出錯啊。

她的母親當年是出車禍死的，那么白羽出了車禍，為什么沒有死？

她看向失控的林建章，緩緩問道：“爸爸，我能問一下媽媽當年出車禍后，到底造成了什么致命傷嗎？”

她這么一問，林建章渾身更加顫抖。

他痛苦的抱著自己的腦袋：“明珠和白羽一樣，都是雙腿粉碎性骨折……當年，明珠出事的地段是一條剛修的新馬路，荒無人煙，她被車撞到之后，沒有人叫救護車，她的兩條腿一直在流血，直到身體里的血流干，直到她死去……死了之后才被人發現送到醫院，一切都太遲了……”

“如果，如果我跟明珠一起回家該有多好，如果我去接她該有多好……就算出車禍，也不至于沒有人知道，不至于沒有人叫救護車……失去了雙腿又怎么樣，只要人活著，只要活著就很好了……”

林清月的拳頭猛地捏緊。

難怪白羽不會死，因為白羽有林雪怡跟在身邊，林雪怡第一時間叫了救護車，所以白羽獲救了。

而她那時候，在家里準備十二歲的生日宴，準備吹蠟燭，甚至還打電話催促媽媽快點回來……

“阿月，我對不起你媽媽！”

林建章失控的摟住了林清月。

邊上的林雪怡緩緩轉動眼珠，她看著這一幕，臉上后知后覺的浮現出不可置信。

剛剛她看到爸爸失態，看到爸爸簽字時手都在抖，她還以為，爸爸是在乎媽媽。

可現在事實告訴她，媽媽在里面搶救截肢的時候，爸爸竟然在懷念那個死去的秦明珠？？

若不是爸爸絕情無意，她會一個人跑到馬路上去嗎，若不是她站在馬路邊，媽媽會突然沖過去被車子撞飛嗎？

爸爸差點害死了媽媽，竟然在媽媽的手術室外為另一個女人痛苦？

林雪怡的臉上浮現出恨意。

她恨這一切！

她感覺有目光落在自己臉上，她看到了站在走廊里的林靖宗和林均耀兩兄弟。

這兩個同父異母的弟弟，用那種漠然疏離的眼神看著她，像是在看一堆垃圾。

她捏緊了拳頭，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媽媽還在手術室里生死未卜，她要堅強起來，她不能被打倒。

林清月趴在林建章的肩頭，緩聲開口：“六年前，我媽媽車禍雙腿粉碎性骨折死亡，六年后的今天，白羽也是同樣雙腿粉碎性骨折，爸爸，你有沒有想過，這是報應？”

林建章猛地按住她的肩膀，推開她，看向她清澈的雙眸：“阿月，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我覺得這就是報應，媽媽在天之靈為自己報仇呢。”林清月慘笑，“我會報案徹查六年前車禍之事，希望爸爸支持我。”

林建章的嘴唇動了動，說不出話。

時隔六年的兩次車禍，詭異的一模一樣，他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從未懷疑過白羽會這么惡毒，可最近這段時間，白羽一次又一次的挑戰他的底線，一次又一次的刷新他的認知，萬一呢？

萬一真的是報應呢？

林建章點頭：“阿月，無論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林清月站起身，看向身后兩個弟弟：“這里沒我們什么事了，回泉城吧。”

泉城的案子，自然是交給泉城的警方去查。


　　(https://www.dzxsw.cc/book/98278579/36222310.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