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可不會跟你客氣的，到時候都不用袁嬸你說，大家伙都來，來給李連長好好慶祝慶祝，得了，沒什么事我就回家煮飯去了，我家那口子快下班回來了……”

“去吧，我也該回家煮飯去……”

袁嬸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后，轉身進了屋。

推開房門，眼前的一幕卻讓她的心瞬間揪緊。只見兒子正滿臉痛苦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艱難地朝著門口緩緩爬行。

“兒啊！你這是干什么？”袁嬸忍不住驚呼出聲，三步并作兩步，急忙跑到李袁身邊，彎下腰，雙手穿過他的胳膊緊緊拉住，使出全身力氣想要將他攙扶起來。

可是，李袁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身體沉重得如同一塊巨石。袁嬸咬緊牙關，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李袁弄到床上坐下。

袁嬸顧不上休息，趕緊找出一套新洗的衣服，又打來一盆清水。輕柔地用濕毛巾給李袁擦拭身體，換好干凈的衣服。

整個過程，李袁始終毫無反應，仿佛失去了靈魂一般，只是木然地任由自己母親擺布。

袁嬸看著兒子這般模樣，心痛的不行，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但她強忍著不讓它們落下。

她知道，此刻兒子需要她堅強的支撐，他不能在他面前流眼淚。

“兒啊，你千萬別這樣自暴自棄。娘已經去求過路營長了，他妹子醫術高明，一定能治好你的腿傷。就算是為了娘，你也要振作起來呀，算娘求求你了……”

袁嬸緊緊握著兒子的手，想讓他振作一點。

“娘……沒用的，兒子已經徹底廢了，成了一個一無是處的廢人。都是兒子不好，不僅沒能照顧您，還連累您這么大年紀了，還要遭受他人的指指點點和惡言謾罵……”

李袁抬頭看向母親那張因為他的腿蒼老了不少的臉，聲音哽咽而絕望。

家屬院的房子都是老房子，雖說每家每戶是獨立的小院，其實并不隔音，外面說話聲音稍微大一點都能聽見。

當李袁躺在床上聽著外面的難聽的話，聽著他娘一個人無助的為自己跟人辯解，維護著他最后的尊嚴，他真想就這么一頭撞死，結束自己的性命。

可是他不能，他是個軍人，他還有母親要養，他不忍心丟下他娘一個人，讓她孤獨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他想著......萬一了......萬一路營長的妹子能治好他的腿了......萬一還有一絲希望了……

“娘，路營長的妹子真的答應過來幫我醫治腿傷了？”李袁一臉期待地望著母親問道。

袁嬸輕輕搖了搖頭，“還沒呢，不過路營長他已經答應，今晚帶著我一起去找他妹子。你放寬心，如果她不愿意幫忙，娘哪怕就是豁出這張老臉不要，也要求她來給你看看腿……”

聽到母親竟然說出要為了他去求人的話，李袁心中頓時一陣酸楚，眼眶泛紅：“娘，都是兒子不爭氣，沒用，是兒子拖累您老人家了……”

“傻孩子，你可是娘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哪有什么連累不連累的。只要能看到你健健康康的，就算讓娘吃再多苦、受再多累都值得。”

“娘還盼著等你腿傷治好了，趕緊給娘娶一房賢惠的媳婦進門，再給咱家添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孫子，那時候啊，娘這一生也就沒啥遺憾嘍！”

說完這些，袁嬸慈愛地摸了摸李袁的頭，轉身朝廚房走去，邊走邊叮囑道：“行了，娘先去做飯了，你別再胡思亂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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