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也許蘇心玥永遠不知道在她不理溫宴林的那段時間里,對方到底有多失落。
在她心里,她總是把溫宴林的感情想的很淺,她總是覺得少了她不過是少了一個可有可無的人而已,對方也并不會有多難過。
可她不知道的是,正如她對溫宴林的在乎一樣,溫宴林的感情也不比她的淺,只是他藏得深,從不輕易言明。
他們暑假的冷戰誰都不知道,溫宴林給她斷斷續續發過一些信息,因對方始終冷淡回應,所以到了最后,溫宴林也停止了主動。
直到開學,其實除了那天的樓梯間對話,溫宴林還找過理由去看她。
或是找老師問題,或是拉三班的人說話。
兩者都很莫名,他也是。
他在經過走廊時匆匆瞥一眼教室,試圖看到她,試圖讓對方注意到自己,但沒有一次成功過,蘇心玥埋在自己的世界里,從來沒有往走廊投來一次目光。
比這更失落的,是看到她一如往常的開心。
她和周營,謝阮眉飛色舞地說著話,神采奕奕地張牙舞爪,眉梢眼角都是笑。像顆釘子一樣扎進他的心臟,不是不希望她不開心,而是會在心底質問怎么她的開心竟然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了。
曾經,無數個對話的時刻,她低頭靦腆一笑的時候總讓溫宴林覺得,他在對方心里是不一樣的,至少他能給她帶來一些開心的情緒,可原來,誰都能讓她高興,她自己就是個發光體,她的開心與他無關。
每每想到這兒,就會讓他無比低落。
溫宴林微垂眼睛,繞過了樓梯間。
路云喆叫了他:“放學去打球嗎?”
“不去!
“你最近情緒怎么這么凼!
“沒有!
“咱倆誰跟誰,我還看不懂你?”
溫宴林往樓下走,沒說話。
路云喆跟了上來,雙手插兜,笑了笑:“怎么,跟蘇心玥吵架啦?你們倆好久沒說話了!
“沒有!
“嘴硬什么?”
對方停了步伐,然后轉頭看他,認真地問:“你覺得我們倆為什么吵架?”
路云喆認真思考了下:“很正常吧,你倆都是悶葫蘆,還一個比一個悶,有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不說,自己陷入自己的邏輯閉環里,不溝通不交流不出問題才奇怪吧?”
他低頭輕聲說:“我找她問過,她不愿意說!
路云喆嘆一口氣:“溫宴林,以我之見,咱換一個人就好了,蘇心玥不適合你,你倆都太墨跡了,溝通效率直奔古代飛鴿傳書啊,節奏對不上很難走下去的,喜歡你的人那么多,換一個活潑的就解決了,多簡單的事兒!
溫宴林沉默著沒說話。
路云喆覺得有戲,難得溫宴林都沒反駁他,看來是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于是繼續勸道:“真的,蘇心玥也換一個,我看周營就不錯,欠欠的男生跟她溫吞的性格多合拍啊,你倆就別糾結了,放過彼此好好生活!
溫宴林看了他一眼,最后什么都沒說,轉身走了。
路云喆跟在他后面,急于得到認同:“別走啊,你覺得我說的有道理沒道理!
溫宴林:“去跟李佳佳說,問問她你倆有沒有道理!
“溫宴林你怎么還小肚雞腸呢?”
“觸類旁通。”
“畜類膀通?禽獸啊你…!”
…
…
有一段時間,兩個人都真的沒有找過對方。
甚至是刻意避開。
在無意間碰到以后,點頭致意就錯開也不講話也不微笑,生疏的好像關系只是認識而已。
溫宴林沒什么想法,只是單純的覺得尊重對方,他不想做死皮賴臉的小狗,或者說他已經做過死皮賴臉的小狗了,不能一直做死皮賴臉的小狗。
而蘇心玥,也終于看見他恢復到了最初見到他的樣子,冷冰冰的,看起來禮貌溫和卻又無比生疏客氣的表情,這讓她終于壓力不再那么大,心理負擔減少了些。
但關于他,徐寧也找過她說話。
那是放學后的一天,她在做值日,正去洗手間提水,走廊里一個人都沒有,徐寧滿臉寒氣地就堵在了過道上。
她問:“蘇心玥,你為什么不理溫宴林了!
她當時是真的覺得好笑,“我們走得近你要說,我們保持距離了你也要說,跟溫宴林有關的所有事情你都要管嗎?”
“是因為上個期末考試的排名嗎?”
“和你無關!
“就因為他沒考第一名,你覺得他沒利用價值了,你就把他丟一邊了嗎?”
蘇心玥當時第一次覺得平時少言寡語的徐寧在那一刻僅僅只說了三句話就聽起來那么聒噪,像蒼蠅還像青蛙。
她不耐煩地試圖擋開她手臂,皺著眉說:“你走開,我要去接水!
“蘇心玥!”
她無可奈何又強行心平靜氣地看她。
“你好過分啊!
“確實!
蘇心玥點頭,無神地看了眼地面,然后對她說:“徐寧,是不是在你們眼里我怎么做都是錯的啊,因為本身跟他扯上關系就是錯的啊,所以無論怎么做都是錯的,我真的很想問問,你為什么不去找溫宴林啊,你喜歡他跟我有什么關系?為什么什么事情都要來找我,什么難聽的話都要對我講?”
“因為你根本配不上他的喜歡。”那是那天傍晚徐寧說的最后一句話,其實她想說的應該還有更多,但蘇心玥猜她忍住了,因為當時蘇心玥的眼睛里已經開始冒淚水,徐寧看見了,她應該不忍心再對一個要哭了的女孩子說些什么,即使那個人是她情敵,還是她看不上的情敵。
而蘇心玥那天確實繃不住了。學期已經過半,每天自律的學習安排讓她壓力山大,本來神經就緊張,徐寧的質問像崩斷了她的最后一根弦,她躲在教室里哭的稀里嘩啦。
她趴在桌子上,再抬頭時發現周營在她身邊,他坐在她旁邊的位置,滿臉愁容。
“蘇心玥,你哭起來好像一只猩猩!
“……”
她沒覺得好笑,只覺得更加難過了,連懟他的心情都沒有,繼續趴了下去,發泄似的哭著。
周營是在徐寧離開后沒多久上來的,他來拿游戲機,最近新買的,落教室了。
誰知一進門就看見空蕩蕩的教室里,蘇心玥哭的跟個傻子一樣。
他曾見蘇心玥哭過一次。
高一下學期的時候,她埋在課桌上假裝睡覺實則偷偷掉眼淚,他當時覺得她傻,她自己知道用校服袖子蹭眼淚這事多蠢嗎,還假裝別人看不見呢,但他知道,蘇心玥這個人其實不太喜歡在別人面前掉眼淚,她倔,還自尊心強,總想表現的沒心沒肺,傻里傻氣的。
周營在她旁邊坐下,故意說話逗她:“蘇心玥,你哭起來好像一只猩猩啊!
對方哭的更兇了。
……得,這招不好使了。
這樣的人生攻擊都激不起來對方的戰斗欲,摧毀她的得是多兇悍的敵人。
周營想用手拍她,想了幾秒覺得男女授受不親,就拿了個課業本在她背上輕輕拍著,跟老大爺打蒲扇一樣,“蘇心玥,誰欺負你了,跟我講,我勉強替你報下仇吧,誰讓我人好呢!
“周營,你別欺負我了!
“什么我就欺負你了,我不是說我替你報仇嗎?”他莫名。
“周營,為什么想要配上一個人的喜歡這么難。俊
周營手一頓,面上僵住了。
他一下子就心領神會對方哭成這樣的原因,八九不離十跟姓溫的人有關系。
周營頓時煩躁,“打蒲扇”的手僵在空中,然后無所適從地一把丟開在桌上,他只能說:“蘇心玥,你哭個屁啊,你哪兒不配了,你頂好,比誰都好,配誰都配得上,一天到晚的瞎嘰嘰歪歪自卑個什么勁兒啊?”
蘇心玥覺得他說的答案不是她想聽的,她還是只是單純的想知道為什么想要配上一個人的喜歡這么難而已。
她心里對自己有道隱形的墻,不是別人說這兒根本沒墻你趕緊跨過來吧就能解決的,她想知道的是,這的確有道墻,而這道墻為什么會立在這兒,以及她到底要付出多大的努力才能跨過去。
很多年后,周營也對她表過白,她曾深想過為什么周營和溫宴林之間她始終心動的都是溫宴林,后來才想明白,因為溫宴林始終是后者。
他永遠都會告訴她:嗯,的確很難,那你可以再試著努力嗎。
他會肯定她的難過,尊重她的心情,再告訴她解決的辦法。
對于蘇心玥來講。
她永遠臣服于這種溫柔。
…
…
每一場大哭后的第二天都伴隨著發懵和發疼的腦袋,蘇心玥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緩了好久才反應過來自己昨天究竟有多丟臉。
她躺在床上消化良久,然后翻身看了眼鬧鐘。
半個學期的生物鐘讓她醒的很早,現在才五點10。
這是這半個學期以來第一次蘇心玥不想起來,只想賴床,但她這個想法只維持了一秒身體已經先她一步起來了,有些事情做久了,身體會比腦袋還順手。
洗漱完吃了早餐到學校是六點多。蘇心玥熱完身后就開始沿著操場慢跑,此時操場人還不多,天也蒙蒙亮,今天是陰天,所以溫度還算舒服。
她跑著跑著發現旁邊多了個人,蘇心玥還未轉頭時下意識以為是溫宴林,真正轉頭時才發現不是,是周營。
“你怎么一臉失望的表情蘇心玥?”
“我沒有!
“陪你晨跑你應該感到榮幸,我可是籃球小王子。”
“哦!
“你最近斗志不行啊,怎么都不懟我?”
蘇心玥看了眼天空,瞇著眼瞎說:“媽媽教育我要做個溫柔的女孩子。”
“初衷是好的,過程比較艱難,結果顯而易見,讓媽媽少點希望,也就不會失望。”
蘇心玥:“……”
兩人跑了半圈,蘇心玥說:“周營,我昨天哭了的事你能當做沒看到沒發生過嗎?”
周營瞥了她一眼:“不能,你以為我瞎啊,看完猩猩哭泣半點陰影都沒有的?”
蘇心玥氣的去砸他后背。
周營還挺高興:“你看,原形畢露了吧,都說你做不了溫柔的人!
“做你個頭!”
蘇心玥持續輸出,一頓暴打。
又是這樣的半圈過去,兩人才恢復正常,周營笑了笑,反著跑步,盯著她看,說:“蘇心玥,你半年沒跟他說話其實不是真的不想跟他說話吧,而是想通過自己的努力變得離他們口中所說的“優秀”更加近點,對吧?”
學習和跑步。
這兩樣都是為了他對吧。
他沒說完全部的話,但潛臺詞彼此心知肚明。
蘇心玥推開他,說:“關你什么事,少打聽我的事!
周營又變道和她一起跑,眼底突然暗了些。他沉聲說:“蘇心玥,我確實一點都不想打聽你的事,但你也別讓我看到你哭,否則我真想罵你!
蘇心玥莫名:“罵我什么?”
“罵你沒眼光!
“……”
蘇心玥狡辯:“也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只是最近壓力太大了,繃不住了,跟他沒有關系!
周營輕蔑地笑了:“關我屁事!
“……”
蘇心玥轉頭看了他一眼,雖然吉祥的光籠罩著他,但周營這張臉似乎一點都沒被洗禮到,還是十年如一日的欠扁。
蘇心玥彎起嘴角,告訴自己要微笑面對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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