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我叉腰：“呸呸呸！師父你能不能說話吉利點！”

他哈哈一笑，求饒：“是我錯了，說錯了話！”

春去秋來，時間過得很快，我和天冬也從兩個斗嘴的小豆丁各自長大，初識時還沒有我高的男孩，如今已經需要我仰著頭才能看了。

他也頗為得意這點，時常故意將東西舉高，引我踮腳來夠。

阿娘的身子自從小產后便虛弱了很多，我也曾勸過她，如今我已經輕功小有所成，可以帶她出去看看大夫，可每次她都拒絕了。

師父便只能天南海北的搜羅些溫養補品，阿娘原本也是不肯接受的，是我跪著求她，她才吃了。

雖然我是從阿娘肚子里生出來的，可很多時候我根本就不懂她。

就像我不明白，為什么她一定要一直住在小院里，不肯跟我一起徹底逃離開秦府。

也不明白，為什么她和我師父兩個人明明對彼此有意，卻這么多年來只隔著墻壁說過些不痛不癢的話，面都不肯見一次。

阿娘明明想外祖父外祖母，這些年每次拿到師父帶來的信件都會垂淚，我們在京城也沒什么值得留戀的，只要她一句話，師父便是刀山火海也闖得，帶我們母女遠走邊城輕而易舉。

可她偏偏不愿。

“我已經嫁給了你父親，這輩子都是秦家人，又何必要連累你師父？”她這樣說。

我很是不解：

“娘，秦伯遠已經說了休妻，你早就不是秦家夫人，為何不能走？這秦府上下狼心狗肺，你過去照拂的姐妹搶了你的夫婿，你寬和慈愛對待過的下人在你被關起來以后沒給過你一點方便，滿府上下從沒給過咱們一點溫暖，你到底還在堅持什么？”

阿娘只是搖頭：“你不懂。”

后來我才知道，秦伯遠雖然說了休妻，也說了不再認我，可我的名字還在秦家族譜上面，若我不明不白的逃離，此后身份便成了問題，她不愿我做個不在戶籍上的游魂，未來婚配更是困難重重。

堅持留在秦府，至少我還是秦家大小姐，雖然沒人承認這件事。

那時我只以為她被秦伯遠傷透了心，不再相信這世上的男子，所以就算對我師父有意，卻沒法付出信任。

我暗暗在心中下定了決心，等我有了能力，要帶著阿娘一起走，她信不過別人不要緊，我是她女兒，現在我還小，她覺得我說的是孩子話，只要我堅持，待我長大，她一定會同意的。

十五歲及笄，阿娘親手為我做了一碗面，她遺憾于我沒有一個像其他名門閨秀一樣的及笄禮，我卻暗自高興，若十五已算了成  人，那豈不是已經可以準備帶上阿娘，遠離京城了？

我看了地圖，悄悄規劃路線，攢了路費和干糧，連師父和天冬都瞞著，我想如果阿娘那樣介意，這段路程，我愿意只跟她兩個人一起走。

可阿娘卻病倒了。

起初不太明顯，逼近我與阿娘天天見面，而她又慣會忍受不適，在這點上，我們母女還真是一脈相承。

為了讓她安心，我會在她哼唱的小調中假裝自己頭已經好了，而阿娘也會努力咽下不適，只做一切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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