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我下江南之前，圣上原本屬意的接班人是大皇子。”謝澤漆說。

“有嫡立嫡，無嫡立長，也是應有之義。”我并不意外。

大皇子是高貴妃的兒子，高貴妃親爹高閣老還在任，家里有權有勢，他又是兄弟們中的老大，目前看來贏面最大。

“如今可是有了變動？”我問。

謝澤漆看看我：“你怎么知道？”

“你也說了是原本，”我答得自然，“況且大皇子除了有高貴妃和高閣老，別的么......只能算中庸。”

說中庸都算夸獎。

大皇子的草包之名，打從他六歲讀書開始就綿延不絕。

如今滿朝誰不知他已經讀了十幾年書，策論作的還不如他最小的弟弟六皇子。

皇上身體健康的時候，看自己的接班人，當然不希望選個精明強干的，那樣一來，他多半會有些危機感，怕兒子惦記老子的位置，沒等他死就要搶。

所以大皇子的中庸恰如其分，很難說高貴妃在養育這個兒子的時候，是否是有意為之。

只是人老病了，想法自然也就隨之轉變。

“我在江南的時候就聽說了，大皇子被圣上責罵了許多次，外頭的消息滯后，實際上......”謝澤漆沉吟了一下，還是放出個大雷，“我回京后聽說，圣上有意讓大皇子出宮開府了。”

饒是我猜出圣上改了心思，也不由得為此事震驚：“真的？”

皇子成年便要出宮前往封地，這是慣例，從二皇子往下，除了還沒成年的六皇子，都已經搬出了宮。

只是規矩定死了，人是活的，恭王當年便沒出京，賴在京里不走，事實證明他是對的。

因為往封地去的那幾個王爺，如今墳頭草都已經有三尺高了。

他當年受了多少嘲笑，如今便得了多少佩服。

于是二皇子到五皇子，都在京里開了府，沒有一個往封地上去。

只有大皇子，成年之后住到現在，除了沒有太子的名頭，也不差什么了。

謝澤漆點點頭：“我聽說，工部已經開始看地方了。”

皇子出宮建府不是小事，是要看看合適的地方，還得準備材料，若是老宅子維護得好，只需要小修即可，若是差的太多，大動起來，東西一調，消息就瞞不住了。

“若是大皇子真的出宮建府......恐怕要引起大地震了。”我喃喃道。

高家以為自己家出了個太子，外戚的威風抖了多少年，勢力更是遍布朝野，新君壓得住還好，若是壓不住，哪里還有太平日子可過。

我想起被牽連的外祖父和外祖母。

蘇家當年的事情，自從我跟在師傅身后就一直在查，他與我一樣，并不肯相信外祖父與舅舅們通敵的事情。

只是當年的人已經散了，人證物證都找不到多少，查了幾年，也就影影綽綽查出來，似乎是與某一位已經去世的王爺有關系，蘇家是卷進了奪嫡之爭。

便是從里頭摘出來，當今仍舊是心里不信任的，這才一得了消息說蘇家通敵，就立刻從上到下擼了個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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