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生側躺在床上睡起了午覺，秦渡從床上抽身，鉆進浴室沖冷水澡。

        秦渡什么都沒做。

        他心里好像有道坎，無法逾越它去對莫生做過分的事。

        他對自己的記憶也產生了疑惑。

        他記得他們是夫妻，可臨門一腳了，他甚至連親吻都做不到。

        莫生說自己是第一次，意味著此前他沒碰過他。相愛的夫妻會同床共枕卻什么都不做嗎？

        秦渡背靠在冰冷的瓷磚上逼迫自己冷靜，不愿去細想其中的不合理之處。好似一旦想通什么，心里會變得非常難受。

        思緒混亂中他唯獨能確認的是他很喜歡老婆。

        下午天氣從晴朗突變到下雨，律師的車在淅淅瀝瀝的雨中抵達莊園，管家親自將人接進城堡，與聚在一樓客廳里聊天喝下午茶的客人們匆匆照面。彼時只有睡午覺的莫生不在場。

        不知過了許久，莫生一覺睡醒，揉著眼睛從床上爬起，扭頭就看見床邊放著個搖籃，里面躺著黑黑丑丑的小嬰兒。

        睜眼雷擊。

        莫生：“……”

        嬰兒：“嘻嘻�！�

        莫生皺眉。

        嬰兒努力扭身，瞪著莫生，笑聲逐漸尖利刺耳，房間內彌漫起刺骨寒意。

        莫生眉頭越蹙越緊，體內似有某種力量要沖破桎梏，他順著心意探身，五指呈爪猛地掐住嬰兒脖子，似乎稍一用力就要擰斷它脖子。

        “嘻嘻嘻——”嬰兒嘴角咧開的弧度擴大，露出尖細的利齒，張開嘴便要低頭咬莫生手背。

        莫生手指收緊，另一手摁住它額頭，硬生生壓住其掙扎。他臉上的神情由純真轉變為漠然，眼神里透出若有若無的銳意，整個人氣質大變，周身寒意展露，房間內溫度驟降。

        “你是什么鬼東西？”莫生冷聲問。

        嬰兒不肯屈服，十指彈出尖銳的指甲張牙舞爪往莫生手上抓。莫生很是不悅，一手仍牢牢掐著它脖頸，一手抓住其手腕迅疾扭折，頃刻就折斷它兩只手。

        “啊�。。�！”嬰兒發出尖如報警器的尖嘯慘叫，它狂性大發，皮膚顏色肉眼可見的變得更黑，面目猙獰，嘴角咧到耳根，徹底撕開人相，變成與鬼片中鬼嬰極其相符的形象。

        莫生面不改色，掐著它脖子豎著提溜起來晃了晃，直接把尖叫給晃成波瀾起伏的小曲兒。

        莫生冷酷無情：“閉嘴。”

        嬰兒恨恨瞪他，氣得眼眶里留下血淚，眼見就要黑化升級，房間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是一男一女的對話。

        嬌滴滴的女聲說：“親愛的，今晚來我房里嗎？”

        冷酷的男聲斷然拒絕：“不去。”

        男人的聲音即使隔著門板依然清晰且熟悉，莫生瞬間聽出那是秦渡的聲音，然而對話內容令他眉頭緊鎖。

        娜塔莉勾著紅唇上前要挽秦渡手臂，眼睛里像帶鉤子，聲調也是妖嬈的，充滿勾引：“可是親愛的，我們好久沒親熱了。”

        秦渡深深皺眉，一把揮開她的手。

        “這么冷淡啊？”娜塔莉被拒絕了并不生氣，反而嫵媚笑著說：“你那個老婆那么無趣，身材也跟個平板似的，哪有我好��？他在床上能滿足你嗎？”她眼神若有所指的往秦渡下面瞟。

        女人的話大膽而直白，其中含義讓秦渡僵在原地，思維霎時混亂。

        渣男竟是我自己？！

        秦渡不敢置信，不愿相信，他竟然是個在外偷吃的渣男！！

        而且他的情婦大膽到就在他和老婆的房間門外勾引他！

        一瞬間的信息沖擊幾乎使秦渡大腦停擺，在數種情緒浮現心頭之前，殺意先一步浮出水面，帶著血腥味兒的戾氣緩緩爬滿眼底。

        這個女人的存在會讓老婆不開心，他要讓她消失。

        沒有現實中記憶的秦渡猶如恢復野性的野獸，依靠直覺行事，沒有道德責任，卻留下了血性和殘酷。

        “啪”的一下，房間門被大力打開，莫生光著腳怒沖沖殺出來，一把推開秦渡指著娜塔莉鼻子大罵：“狐貍精！”

        他在那邊跟鬼東西掐架，秦渡卻擱外邊私會情人？！

        氣到差點爆他都不忘模仿女聲，除了有喉結、身材不窈窕，還是比較像女人的。

        “萊德斯……夫人，今晚可以把你老公借給我嗎？”面對正宮的叱罵，娜塔莉不屑一顧，斜眼睨視莫生干癟的身材，挺了挺她傲人的胸脯，當著對方的面就要勾引人老公。

        誰料莫生懶得多給她一個眼神，扭身壓著力道踹了下秦渡小腿，蹙眉罵道：“狗男人！”

        秦渡無言以對，愧疚的承受下這一腳。

        莫生罵完便回房關門，秦渡顧不上娜塔莉，眼疾手快伸掌擋住快要關上的房門。

        “唔……”秦渡悶哼一聲，手掌險些被門縫夾斷。

        重重甩門的莫生眉頭一跳，頓生心疼之情，然后想到這是個狗男人就立馬把心疼拋之腦后，悶悶爬到床上擁被而坐。

        秦渡默默忍耐身體的疼痛，站在床邊踟躕一會兒后坐到床邊傾身把人抱進懷里。

        “對不起……”秦渡低聲道歉。

        雖然他認為自己并不是那種三心二意的渣男，但與其他女人有私情的記憶在此時無比鮮明。

        他愧疚、不解，他根本不喜歡娜塔莉，甚至在對方堂而皇之挑釁莫生后對于這個女人他心里唯剩厭惡。

        厭惡到想殺死她，抹去她的存在。

        “我不喜歡她，只喜歡你。”秦渡沉默了下，最終痛苦而糾結的說：“我的記憶可能有問題。對娜塔莉我沒有熟悉感，相反對巴里特感覺有點眼熟。”

        這般說辭任誰聽到都只會當做渣男的借口，莫生在懷里掙扎著捂住臉，低聲嗚咽起來。

        聽到莫生低弱如幼貓哀鳴的哭聲，秦渡心疼得心都要碎了，他不知該如何解釋，如何求諒解，只能緊緊抱著莫生，一手上下撫摸其后背安撫。

        旁邊搖籃里雙腕骨折、被毯子堵嘴的嬰兒·鬼東西眼睛瞪得如銅鈴：“？？？”

        一分鐘前還兇巴巴掐它脖子的人呢？？？

        細細的哭聲實在令人心碎，秦渡受不住了，稍稍松開懷抱，握住莫生的手從他臉上輕輕拽下：“老婆別——”

        被迫放下手的莫生臉上干干凈凈沒半滴眼淚。

        眼眶都沒紅。

        秦渡：“……”

        秦渡：心情就像坐過山車。

        莫生：“……”

        莫生：別問，問就是不會演哭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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