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良知
五通廟塌了后,周圍的人群都亂了,宋府的家丁,兵分兩路,一路負責把小姐宋蕊帶回去,另一路則掘地三尺也要把小小姐宋敏找出來。
按照宋安的說法,那個被妖魅操控的少女就是宋敏,那她生還的機會基本等于無,甚至連尸首都不會有。
白氏牽著喬生走在回鎮的路上,她們進入空間很久,出來后才發現不過一炷香的時間,這五通廟確實有逆轉空間時間的神奇。
想著她抬眼看了看前面,不遠處,宋府的轎子里正抬著一直醒不過來的宋蕊,一群人匆匆忙忙往回趕。
宋安也在其中,喬大讓他稍安勿躁,囑咐他先回去,一切再做安排。
實則喬大也的聽從白氏的安排才行,可這白氏從五通廟回來后就一言不發,也不知道作何想法,而且神情嚴肅了不少,跟之前的感覺又有點不太一樣。
白氏心里尚在權衡,是先去找文英,還是先解決宋府的事情。
文英一時半會兒肯定也找不到,宋府的事情畢竟已經做的差不多了,而且胡月還在等她救回來。
想來想去,還是得先去宋府。
白氏不禁覺得心煩意亂——已經習慣了文英的陪伴,這女人忽然不在反而格外不習慣。
她怎么會丟下這一干老弱病殘的清風們,一個人跑了!
為了報仇嗎?
白氏現在唯一確定的是文英還活著,應該挺安全,但是為什么不告而別!
越想越覺得氣……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宋府門口,太陽西沉,一副將落未落的樣子。
白氏看著哄哄鬧鬧走進宋府的人們,黃七三步兩步跳過來跟她匯合——這一日宋府風平浪靜,連個動靜都沒聽見。
嗯,那不可,畢竟大頭都在五通廟啊!白氏心里嘀咕著。
在管家將要把府門關上之前,白氏一把摁住了大門。
那老管家正納悶來者何人,這么大力氣,卻見是一白衣女子,細瞅去樣貌清麗動人,竟是個美人,還未等管家回神,只聽得女子開口:“想找你家小小姐,到龍潭客棧來找我,我姓白。”
言畢便帶著喬大轉身離去。
直至戌時三刻,白氏他們用過了晚膳,才聽到客棧里,宋府一間一間地找人。
闖到白氏房間的時候,她正捧著一杯茶,喬生握著棗泥糕剛剛開咬,喬大立在一旁被沖進來的家丁撞了個滿懷,吃痛地走到一旁。
來者除了宋府的家丁,管事的老管家,還有宋家的二爺宋德。
管家一眼認出了白氏,畢竟這般美麗的女子,這下司鎮難見一個。
管家指認了白氏,一群人頓時將她圍了起來,喬大握著柴刀防備,喬生有些后怕地往她懷里縮了縮。
“我知你家女兒消息,你們就是這么待客的嗎?”白氏淡淡開口。
宋德穩了穩身形,一臉隱忍拱了拱手道:“這位姑娘見諒,我也是愛女心切,煩請姑娘告知宋某實情,宋某必當感激不盡!”
白氏抬眼打量著宋德,這人生的高大威猛,一臉和氣模樣,眼神卻又透著些冰冷——此人你不惹著他還好,惹著了就難收場。
不過他家女兒如此作孽,不知道他這當爹的知曉不知曉?
白氏品了一口茶,這地方偏僻,茶也不甚有味道,她微微蹙眉,緩緩開口:“若我說,你女兒已經死了呢?”
“你!”宋德一陣惱怒,又強壓了下去,接著開口:“小女向來與人為善,今日不過是去燒香禮佛,怎么好好出什么意外?還請姑娘不要胡說!”
“我可沒胡說,”白氏沒好氣地一哼:“你家女兒,勾結妖邪,作亂塵世,今日已經被五通廟的正神正法了。”白氏為免多生枝節,將事推到了五通神之上。
“不過可惜,沒留個全尸給你。”她說的云淡風輕,卻不顧宋德已經怒火中燒,他氣的青筋暴起,對著身邊的人喊到:“給我抓到府衙里!”
家丁聽令全部簇擁而上,只瞬間就被彈出房間外連門板都撞掉了幾塊!
宋德被人群擠壓著摔倒在地,一時間嚷嚷聲慘叫聲,此起彼伏。
“滾開,起來!”宋德大吼著,身旁的人匆忙站起身來,踩到了誰的手指也顧不得,由著其他人痛的嗚咽。
宋德知道眼前的女人不好惹,一肚子怒火不好發作,遂又畢恭畢敬躬了個禮:“剛才多有得罪,還請姑娘包涵,求姑娘念在我一心為女的份兒上,跟我說句實話,宋敏到底在何處?”
白氏搖了搖頭,她起身慢慢踱步到宋德身邊:“說了實話,你也不信,不如自己看看。”言畢她抬手以指直指宋德靈臺,白日宋敏身亡的畫面悉數灌進了宋德的腦海里。
為免惹是非,她只讓宋德看到這么多。
這一幕看完,宋德整個人都癱坐在地,堂堂七尺男兒,頓時淚流滿面:“我的女兒啊……”
龍潭客棧里,只聽得宋德的嚎哭聲。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宋德才逐漸平復了情緒,他緩緩起身坐在了桌旁:“你究竟是何人?”
他還沒辦法接受宋敏已死的事實,現在他開始懷疑眼前的人是不是對他施了什么障眼法。
白氏微嘆一口氣,取得人的信任,怎么就這么難……
白氏琢磨著自己得換個思路,便岔開了話題:“聽說今天宋府搬回了三小姐宋蕊,”她故意停頓了下,接著道:“三小姐一直都未出過門,那搬回的女子又是誰呢?”
她說著故意眨巴眨巴眼睛讓宋德猜,宋德臉色陰沉,一時答不上話來。
“你家妹應該從幾年前就有些不正常了,”白氏接著分析,從宋安提供的話語和五通廟的所見所聞,她基本是能確定那個閉目不醒的少女到底是誰。
“從前熱情奔放的少女,雖然溺愛了些,但遠不到殺人害命的地步,那宋蕊究竟是何時開始變化的呢?”白氏像是自言自語,實則是在提醒宋德。
宋德的神色陰晴不定,腦袋已經亂成一片。
“宋二爺,你可知人有三魂七魄,心分善惡兩邊?”白氏托著腮,微瞇著眼睛故意反問。
接著她輕輕一笑開口:“這么說吧,那白衣閉目的少女,便是你家妹的良知,當年她做了惡事后,良心不安愧疚難當,為了讓自己心安理得,便將她的良心拋下,扔在了五通廟里……”
若當善人很累,不若當個徹底的惡人。
這樣,就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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