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84章
持續(xù)了接近一個月的警方大清查行動漸漸進入尾聲,顧添坐在辦公室里吞下了最后一次的藥丸,明天他即將去接受再一次的檢查。
兩個人在食堂吃過晚餐,回到了家里。
寒流來襲,逸林市最近的溫度每天只有七八度,到家后,顧添第一時間打開了空調(diào),還是不能抵御涼透的房子帶來的魔法攻擊。
謝憫坐在沙發(fā)上摁開了電視,正在播放一個企業(yè)家專訪。
電視里一位穿著優(yōu)雅的女士,留著干練的短發(fā),化著淡妝,面對主持人的提問正在侃侃而談,展望望北經(jīng)濟特區(qū)的大好前景。
“我們對逸林的發(fā)展很有信心,所以整體布局南移,在這里成立了新的全球戰(zhàn)略中心,寄希望于能夠通過國家的好政策,加強對外的經(jīng)濟合作,促進對內(nèi)經(jīng)濟發(fā)展,帶來更多樣化的消費體驗……”
“誰啊,話說得這么牛逼……”顧添提著燒好的熱水走到客廳。
謝憫一聳肩:“什么尚品甄選……”
“哦,他們家啊……”顧添給謝憫倒上了熱水,電視里的訪談還未結(jié)束。
“這個公司做什么的?”
“奢侈品,鐘表,首飾,珠寶。他們家最開始是做二手起家的,十年前發(fā)家地是帝城,做二手收售,寄賣,鑒定,保養(yǎng)。那會國內(nèi)經(jīng)濟形勢并不如現(xiàn)在,他們做的半死不活。后來隨著國內(nèi)經(jīng)濟水平發(fā)展,奢侈品消費越來越普遍,他們?nèi)胄性纾剂讼葯C,起死回生越做越大,在國內(nèi)快成了除官方以外的第二權(quán)威了,最近一年發(fā)展很火。
據(jù)說和很多品牌官方都有合作,開始賣一些稀缺新品了。現(xiàn)在的逸林啊,誰都想來分杯羹,跟著政策能不能賺錢不好說,能拉不少風投就是了。”
顧添打開罐子捻了一塊果脯放進嘴里,上次謝憫買的幾袋,被他這么時不時吃一點,也算是快要吃完了。
“今晚早點睡吧?一會屋子暖和了就睡吧,明天早點去醫(yī)院,我下午和趙醫(yī)生聯(lián)系過。”顧添說。
謝憫嗯了一聲,電視里的節(jié)目就要接近尾聲,主持人開始說著結(jié)束的潛臺詞。
“聽說羅女士希望通過我們節(jié)目完成一個小小的心愿是嗎?”
“是的,我想借節(jié)目幫我尋找我分離了三十多年的兒子……”
“人販子該死。”顧添念叨了一句,眼睛盯著屏幕。
屏幕上打出了羅女士年輕時候的照片,經(jīng)過時光磨礪的舊照不能掩蓋她端莊的模樣,懷中淺藍色的襁褓里裹著一個小小的嬰孩,咧著嘴朝著鏡頭傻笑。
字幕一排排提示著關鍵信息。
三十三年前的立夏,羅嬌唯一的兒子出身。
仲夏,她被迫和兒子分離,從此天各一方,了無音訊,羅嬌出走國外對兒子的思念與日劇增,這些年一直在尋找卻從來沒有半點消息。
最后和兒子見面的城市是一座南方小城,顧添要查地圖可能才知道那種。
顧添盯著屏幕喃喃自語。
“你說是被拐了,被偷了還是怎么啊。三十幾年啊,那孩子還活著吧?”
顧添說完半晌沒人接茬,他一轉(zhuǎn)臉,謝憫盯著電視機發(fā)呆,那個側(cè)顏居然有點像……
他拍了拍謝憫手臂:“你發(fā)呆什么?我說這孩子是被偷了還是被拐了啊,那會多大啊,怎么這些信息都沒有呢。”
“孩子小時候的照片就那么一張,怎么找啊。”
“嗯?”
謝憫側(cè)轉(zhuǎn)頭:“你說什么?”
顧添又把剛才的話復述了一遍,謝憫干脆利落回答了兩個字:“遺棄。”
“啊?”顧添剛才還為羅女士難受的心一下變得五味雜陳。
“你怎么確定是遺棄啊?不能是拐賣啊?”
“這張尋親照,嬰兒大概3個月,很多家長會在孩子滿月或者百日時拍照留念。這個孩子不符合剛滿月時的狀態(tài),大概率3個月所拍。一個三個月的孩子應該是家長寸步不離的,不存在被拐賣。如果是被偷走,那么不可能不報案,這里面沒有提到。而且她之后居然出國了,如果是你孩子丟了,你能安心出國,過了三十幾年來找嗎?”
顧添瘋狂搖頭,怎么可能,就算是他養(yǎng)條狗,走丟了,他都的沒日沒夜找一個月再說把,怎么可能拍拍屁股就走了。
“而且說的是被迫分離,善良的觀眾可能會認為是夫妻離異,男方帶走了孩子,而不會考慮這個孩子可能根本就沒有得到父親的認可,單身母親不想養(yǎng)育,于是遺棄。”
謝憫三言兩語說出了其中的關鍵。
“為什么沒得到父親的認可?你怎么確定兩個人都不要的?”
謝憫盯著電視屏幕沒轉(zhuǎn)臉:“如果兩個人都愛孩子,會孩子丟了,一個出國,另一個不聞不問嗎?”
“誒,為什么一定是遺棄。可能是男的背著她送養(yǎng)啊,比如福利院,送給好心人。”
謝憫睨了顧添一眼:“如果送養(yǎng)了,會一點對方的信息都沒有嗎?既然要尋親這些信息提供出來,不是更便于尋找?為什么要有所保留?如果不是出于本意的丟失孩子,女的被迫出國,男的可能不找嗎?為什么男的全程隱身,孩子三個月之后的信息根本沒有,除了遺棄還能是什么?”
顧添一拍大腿:“你說的對,我看你和她長的有點像,不會是當年抱錯了吧?”
“滾!”謝憫一聲怒罵,站起了身子。
“我去洗澡了。”
顧添總覺得謝憫走得怒氣沖沖的,節(jié)目進入尾聲,顧添瞇著眼睛看著鏡頭中那位保養(yǎng)得宜的貴婦,總覺得有點像,大概心里那樣想,越看越覺得像。
他摸出手機打開了顧劭霖的對話框。
“謝憫是哪里人?”
顧劭霖回過來一串省略號,嘲諷之情就快要溢出屏幕了,四個月了,顧添連謝憫是哪里人都還沒問出來。
“他爸媽干嘛的?”顧添才不管那么多,又發(fā)了一句。
“他爸老刑警了,多年前因公殉職了。”
“他媽呢?”
“生他的時候難產(chǎn)死了……”
死了……父母都死了……
顧添突然明白了,謝憫的孑然一身從何而來,他早就沒有了父母和家人,還能有誰值得他牽絆呢……
“你打聽這些做什么?”
顧添眨眨眼:“你對他怎么了解這么多?”
“因為他比你出息啊!”
來自親爹的靈魂暴擊,顧添毫不猶豫關掉了對話框……
剛才的玩笑話,現(xiàn)在回頭看充滿冒犯,顧添在客廳里磨蹭了半個多小時才回到臥室。
房間里只有一盞小臺燈亮著,謝憫裹著被子眼睛閉著,看起來像是睡著了……
顧添關掉燈,光溜溜扯開謝憫的被子,很反常的是,謝憫今天就像睡著了一樣沒有任何動靜。
之前兩個人為了爭被子避免不了你來我往,動手動腳一番,最輕謝憫也會罵他兩句。
顧添從背后抱住了謝憫:“你今天怎么不罵我不要臉了?”
“罵你,你就不鉆我被窩了嗎?罵你有用嗎?”
“沒用!我們認識四個月了,為什么我從來沒有聽你說過你爸爸媽媽啊,沒聽你給家里打過電話啊。”顧添裝傻充愣。
“家里沒人了……”
謝憫輕描淡寫,顧添還是聽出了情緒里的低落,他緊了緊手臂。
“那是以前,你現(xiàn)在不是有我了嗎?我就是你家里人,你看我們天天住在一起,睡在一起,有我有你就是家。”
這句話,謝憫沒有任何回應,顧添也不在意抱著謝憫閉上了眼睛。
半夜,手機突響。
顧添一伸手勾過手機看都沒看摁了接通。
“我,段振鴻,現(xiàn)在有個突發(fā)情況要和你們溝通下。”
顧添聽到段振鴻的名字,立刻睜眼清醒過來,翻過身坐了起來。
“段隊,請講。”
“望北市凌晨接舉報在一個居民小區(qū)查獲了一批聚眾吸毒的人,其中有你們前段時間找我打聽過的人,瞎子。”
“瞎子?”顧添興奮的嗓門不自覺拔高了,驚醒了謝憫,謝憫立刻起身抓過了顧添的手機。
“瞎子出現(xiàn)了?他最近聯(lián)系人幫忙鎖定,我認為他既然好好活著,肯定和狗哥有聯(lián)系。現(xiàn)在就怕狗哥聽到風聲跑路了,段隊,麻煩了……”
謝憫急匆匆說完,電話那頭沒有任何反應。
“段隊?”
段振鴻神游的意識終于被喚回,多年工作練就的左右大腦都能分開用的技能,不耽誤他沉迷在,「為什么顧添睡覺時接的電話能被謝憫搶過去」這個玄幻的事情中,也聽清楚了謝憫之前說的話。
“嗯,我已經(jīng)讓他們把瞎子送到這邊來,其他的我立刻安排人查。”
電話一掛,謝憫率先起了身回了次臥,打開行李箱一件衣服都沒有,拉開柜子也沒有,他急匆匆走回主臥。
“顧添,我的衣服哪去了?”
顧添剛穿上衣服從衣帽間走了出來,指了指后面。
“衣服肯定在衣柜里啊,難道在我身上?還是要我親自給你穿?”
顧添說完,退后兩步,撥開了一扇推拉門,謝憫的衣服褲子整齊掛在里面,最下面還有顧添前幾天給他送去洗好的那雙運動鞋。
時間緊湊,謝憫懶得跟他理論,為什么自己的衣服跑到了他這里的事情,兩個人披星戴月匆匆出了家門。
他們是最早到的,葉銳,卓一鳴等人接到消息,匆匆的趕了過來,幾乎是前后腳的功夫。
瞎子的最近通話記錄和V信聯(lián)系人已經(jīng)以截圖的形式傳了過來。
手機里的聊天記錄已經(jīng)被刪除,等待技術恢復,通話記錄里的電話不全,他們一個個查過去,順道給通信公司通知,要求緊急協(xié)查。
最近聯(lián)系人都是被一鍋端的毒友,很明顯是清理過通話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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