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玲玲啃著蛋糕不為所動,她覺得自己說得對！

        “你別那么烏鴉嘴行不行。”顧添咳嗽了半晌，終于能順利說出話了。

        “不會啊，說出來的就不靈了！”黃玲玲心滿意足喝了一口DIRTY。

        “我還等著你回來請我吃六星級下午餐呢……”

        “醒醒,逸林沒有六星級……”

        “那就五星級來他一個月……”黃玲玲的小算盤撥得嘩啦啦,可惜顧添并不接招。

        “吃完早點下班,出去跟大家伙說聲，沒什么事的就悄悄撤了,明天早點來。”

        顧添一個人獨享完雙人下午茶，收拾了辦公桌里的一些東西放進(jìn)了包里,走出辦公室，人去屋空。

        在提前下班這件事上,所有人都出奇一致的聽話。

        顧添輕輕走出門,順手拍滅了燈。

        關(guān)門前,他回身目光挨過掃過每一張辦公桌。

        也許有一段時間不會再見了……

        希望這段時間不會太長……

        大家都要好好的……

        入夜，顧添站在陽臺上一支接一支的抽著煙，昨晚才收拾干凈的煙灰缸很快堆滿了煙頭。

        按任務(wù)開啟時間來說,最遲過了今夜0點,他們就應(yīng)該有所行動,但是到現(xiàn)在他沒有接到任何通知。

        他掏出手機(jī),顧增在半個小時前發(fā)送給他了新的安裝包，能夠在手機(jī)上使用的新格式。

        他安裝了半個小時終于成功,心里罵著顧增的破技術(shù)。

        點開頁面，發(fā)現(xiàn)那個不變的橘紅色點顏色好像變淺了。

        他截圖發(fā)過去：“是手機(jī)顯示問題,還是你又改顏色了？”

        “改顏色了……”

        果然顧增熱衷于這種沒啥屁用的調(diào)整。

        “顏色越深越遠(yuǎn)，越淺越近,應(yīng)該馬上就要低于300公里了……”

        顧添手一抖,煙灰掉落到了腳背,帶著溫度燙得他甩了甩腳，拖鞋飛了出去，他也來不及穿。

        陸地一公里等于0.54海里，一兩百公里在陸地上可能不算遠(yuǎn)，但是折算到海上，變化十分明顯。

        不過半天時間，靠近了幾乎一半距離。

        謝憫很可能也在準(zhǔn)備上凌晨靠岸那艘船了……

        入戶門一聲響，接著是鞋柜打開的聲音。

        他頭都沒有回，那不是最近熟悉的腳步聲，是小時候熟悉的盼望的腳步聲，但是這會他一點都不想聽到。

        誰知道會帶來什么噩耗……

        顧劭霖手里提著兩個東西，一個文件袋，一袋打包盒。

        “沒吃陪我吃點飯。”顧劭霖站在廚房門口喊了一聲。

        顧添捻滅還有一半的香煙，堤拉著拖鞋走了出去。

        餐廳圓桌上擺著幾個盒子，都是顧添愛吃的菜，也不知道顧劭霖從哪買來的，味道怎么樣。

        他略帶嫌棄的夾了一筷子，味道還不錯。

        想想也是，就算顧劭霖不熟悉逸林，他要說句話，多少人能幫他辦了這點小事。

        那個文件袋鼓鼓囊囊放在顧劭霖手邊，顧添只看了一眼就把目光轉(zhuǎn)移開，估計不是什么他能看的東西……

        顧劭霖捧著碗吃得慢條斯理，顧添看得有點失神。

        他記憶里父親吃飯一直是風(fēng)卷殘云如蝗蟲過境……

        他們兩兄弟從小也是被帶得吃個飯?zhí)貏e麻利，同時上桌，人家還有半碗，他們都吃完一碗了……

        父親什么時候變了？他們好像差不多兩年沒一起吃飯了，上一頓還是去年過年時的餃子。

        顧劭霖一抬頭對上了顧添的目光，嗯了一聲。

        “你現(xiàn)在吃飯怎么這么慢了……老了嗎？”

        “是啊，去年胃動了個小手術(shù)，趙老頭說不能吃的太著急，太燙，得養(yǎng)了，可不是老了嗎。”

        “小手術(shù)？”顧添從來沒聽父親提起過，在他的概念里，顧劭霖說的小恐怕并不小。

        “媽媽知道嗎？”

        “知道，你媽在醫(yī)院照顧我的，沒告訴你們哥倆，說了也沒用，你們能干嘛？生兒子屁用沒有，我總算理解你媽年輕時候想要個閨女的心思了，兒子除了氣人沒用……”

        顧劭霖總算找著機(jī)會把今天兩個兒子輪番讓他受的氣還回來了。

        顧添嘿嘿一笑：“你可以指望有個孫女。”

        顧劭霖抬眼皮睨了顧添一眼，那一眼顧添莫名的心虛。

        “我看是沒啥機(jī)會了……”

        兩父子的暗語止于此，顧劭霖沒有深說的想法，順手撈起旁邊的文件袋扔了過來。

        “東西都在里頭，睡前，看完背熟該銷毀的就銷毀了，其他的保管好不可遺失。我能給你的只能到這里了，剩下的就看你的造化了。”

        “你和老謝都得全須全尾的回來，一個都不準(zhǔn)少。”

        吃過飯，顧劭霖起身收拾殘局，顧添主動提出來讓顧劭霖今天別走了，就在家里睡。

        顧劭霖冷笑一聲：“我這待遇好像還不錯……”

        “雖然寫的我名字，也是媽掏的錢，怎么來說也應(yīng)該有你一份。”

        “行吧，我睡哪？”顧劭霖也不推拒，他能休息的時間有限，住這里半夜去市局更加方便。

        “你睡主臥吧，我去睡次臥。”

        “嗯，估計我們明天也見不上面了，祝你平安。”

        顧劭霖主動伸出右手，顧添緊緊握住，兩只扣在一起的大手有著差不多的膚色，甚至差不多的形狀，帶著遺傳的印記，但是此刻他們不是父子，而是戰(zhàn)友。

        顧添坐在謝憫睡過幾個月的床上，屋子里早已經(jīng)沒有了謝憫留下的氣息，他依然覺得安心。

        文件袋打開，亂七八糟的東西還不少，放表面的是兩本護(hù)照，新的身份，新的資料。

        另外還有行動說明，幾頁重要事宜，以及別的物件……

        說起來沒多少東西，顧添翻了翻，也有幾十頁之多。

        果然特勤臥底這類工作不是普通人能干的，記憶力就得是第一位，記混了不僅自己完蛋，還拖累別人。

        下午的咖啡，傍晚的煙，勁頭都不小，他倒是不困，盤坐著一行行仔細(xì)看過去。

        理解記憶，用自己的方式記錄行動的要點。

        咔噠，隔壁主臥的門開了，顧添一看時間，凌晨三點。

        他扔下東西赤腳拉開房門，顧劭霖穿戴整齊，一副要出門的樣子。

        “你要走？”顧添詫異。

        “行動要開始了，你還能再睡一會。”

        顧添掏出手機(jī)，點開界面，橙色的遠(yuǎn)點已經(jīng)變成了墨綠色，他手指輕點，彈出了一個小框。

        “南面。”

        他把手機(jī)屏幕舉到顧劭霖面前：“老謝的軌跡從下午開始就在變化，一直在靠近逸林。”

        顧劭霖嗯了一聲，說了句謝謝，往門邊走。

        顧添光著腳跑到客廳撈過來電腦包，抽出來自己和謝憫的兩臺筆記本捧著到了門邊。

        “我的密碼是你和媽媽的生日，軟件裝好了，你打開就能看。老謝的開機(jī)密碼是我名字和小區(qū)字母縮寫……”

        正在彎腰穿鞋的顧劭霖聞聲突然抬頭看著顧添，顧添當(dāng)做沒看到他眼里的探究，快速的報出了后面的數(shù)字……

        顧劭霖穿好鞋子站起來，手垂在身側(cè)并未伸手。

        顧添又往前遞了遞：“老謝的筆記本有關(guān)于你們行動的絕密資料，交給其他人我不放心。如果只有我知道謝憫的定位，要是手機(jī)出了問題，或者……”

        “行。”顧劭霖打斷了顧添的話，接過了兩個筆記本。

        “你再回去睡會。”顧劭霖說完看見了顧添的光腳。

        “穿鞋，別光腳到處跑，你身體也沒多好。”

        顧添主動上前抱住了顧劭霖：“爸爸，謝謝你。”

        顧劭霖單手摟住顧添，輕輕拍了兩下他的后背：“無論怎樣，記得我和你媽媽，哥哥等你回家。”

        入戶門開了又關(guān)上，兩父子在同一個戰(zhàn)場卻見不到的開始了共同作戰(zhàn)。

        顧劭霖走后，顧添也沒能睡覺，把所有東西記牢后，他燒掉了那幾頁紙，把灰燼沖進(jìn)了馬桶。

        他徹徹底底洗了一個澡，連后腦勺還沒張多少的頭發(fā)都沒能再次引起他的嫌棄。

        顧添裹著浴巾，頂著濕漉漉的頭發(fā)從衣帽間角落的柜子里翻出一個橙色的紙盒。

        里面裝著顧增曾經(jīng)送給他，被他嗤笑了好幾年的一份禮物。

        一個限量手工定制的鱷魚皮男士手包。

        浮夸的花紋，想要低調(diào)卻怎么也低調(diào)不起來的金扣……

        他掏出文件袋里大部分東西整理好放進(jìn)手包，最后還有一個小塑料袋，他撅著嘴扯開貼紙對著上嘴唇上沿，仔仔細(xì)細(xì)貼了上去。

        然后撈過手機(jī)發(fā)了長長一串信息。

        這個點，顯然無論發(fā)給誰都不會想要得到回復(fù)，他一個電話撥過去，響了很久對方才接起。

        他言簡意賅幾個字：“起床了，看消息，一小時后見。”

        說完趕在對方大呼小叫之前掛掉了電話。

        他擰開水龍頭，徹徹底底洗了一把臉，然后伸手揪了下剛才貼上去的小胡子，扯得他嘴唇都提了起來，那玩意也紋絲不動。

        果然官方出品，必屬精品……

        據(jù)說要用特殊藥水才能去掉，隨便洗臉洗澡游泳泡著都不會脫落。

        他滿意的打開文件袋里裝著的盒子，取出里面的金絲眼鏡架在了鼻梁上。

        他挑選了幾身舒適的內(nèi)外衣，和著一套最貴的護(hù)膚品，還有那個剛上場的手包丟進(jìn)了塑料口袋。

        顧添夾著文件袋提著塑料袋走下了地庫。

        他那剛修好，煥然一新的越野車靜靜停在車位上。

        顧添無暇去檢查修理效果是否完美，一把拉開車門把其他東西扔到副駕駛，走到車前蹲下來，掏出了文件袋里最后剩下的東西。

        一把改錐，兩片全新車號的車牌。

        堂堂市局刑偵副支隊長也有需要開個「套/牌/車」上路的時候。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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