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冰帝在6月的都大會已經以第一位的成績取得了全國比賽的出線權，這次練習比賽算是全國賽之前的預熱。

        遺憾的是，他們的對手是去年關東乃至全國排名第一的立海大附屬高中，雖然隊員們比賽打的很頑強，最后還是微妙的輸給了立海。

        好在冰帝的隊員還是很有風度，即便輸了，也仍然很紳士的和立海網球部的隊員握手，互相鼓勵在八月的全國大賽上彼此加油。

        回程的柳生兄妹跟隨立海校車回去，不知那位被稱作‘小雅’的男生跟柳生萌說了些什么，她又乖乖的跟在了兄長的身邊。

        清水去和柳生兄妹道別的時候，立海網球部的幾個男生趴在車窗上好奇的注視著他們，清水有些尷尬，柳生比呂士回頭瞪了那群看熱鬧的隊友一眼，再回來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紳士模樣。

        “打擾了兩次，承蒙招待了。”柳生說：“暑假的時候，神奈川有花火大會，有時間的請和泉兄一起來玩吧，讓我也盡下地主之誼。”

        “謝謝，不過我要先問下泉的時間安排。”清水有禮貌的答復。

        柳生也不再強求，說了再見走上了立海的巴士。柳生萌跟著他上車，找到座位坐好之后，隔著窗戶和清水揮手告別。她的旁邊坐著那只叫仁王雅治的白毛狐貍，和清水的視線相對，他也笑瞇瞇的揮舞了幾下爪子。

        送走了立海校車，清水返回校園去找吉本她們。經過網球場的時候，看到場上只有幾個在收拾球場的備選隊員，正選們早就已經離開了。

        當然也沒看到吉本她們的身影，清水給吉本打了電話，電話一直是忙音。牧野的電話也沒有接，清水本想再打給三宅，但想她們三人在一起，卻都沒接電話，不知是遇到了什么緊急的事。

        無論是哪一種情況，她現在都不得而知，只能遵從自己的心意在校園里尋找朋友的蹤跡。

        和平時熱鬧的校園不同，假日的冰帝十分安靜，正值初夏時分，校園里綠樹成蔭，道路兩旁的花壇中種滿了怒放的薔薇花，花香怡人，讓人有些沉醉其中。

        清水貪戀這景色，不自覺的走到了自己從未涉足的地方。回頭望去，身后幾條道路各自蜿蜒著通向不同的未知之處，而她沒有勇氣去一一嘗試。

        正踟躕間，突然聽到前方不遠處傳來了嘩嘩的水聲。清水順著聲音走過去，發現自己已在校園邊際，前方不遠處有個水池，水聲便是這里發出的。一個男生在水池前，他似乎剛洗過臉，正在低頭用衣角擦拭著臉上的水珠。

        大概察覺到了清水的存在，對方抬起頭來，正是那位冰帝的帝王跡部景吾。

        他看上去就是大家眼里的那位跡部，可是此時卻似乎又有著微妙的區別。

        大概是因為表情吧……跡部的表情和平時不太一樣，冰藍色的眼眸低垂濕潤，臉上的神態也隱約的流露出一絲疲憊。

        跡部看到清水的時候也一怔，腳步也略遲疑，不過很快的又恢復了平時那高傲的模樣，快步的朝著她的方向走過來。

        他仍穿著比賽時網球部的那套灰白相間的運動服，劉海、額上都帶著水珠，隨著他的走動，幾滴水珠順著眼底的淚痣一路滑下，滑入運動服的衣領，停留在鎖骨上。

        清水看到跡部臉上的水珠，下意識的想去掏口袋里的手帕給他，但是手帕掏出來，又遲遲沒有遞上去。

        就是在這遲疑間，跡部已經與她擦身而過。那一刻的跡部就像之前與清水在運動場數次擦肩而過的時候一樣，薄薄的唇抿起來，視線永遠目視前方，仿佛周圍的一切在他看來都微不足道。

        清水在心里嘲笑自己的沖動，將手帕放回到口袋中。

        就算是她也知道跡部受歡迎的程度，自己的這個小動作說不定會被誤會為親衛隊，或者是別有用心的女生。

        果然沒有遞上去是正確的做法。

        不過遇到跡部也有好處，清水遠遠的跟在跡部后面，總算從迷路的困境中擺脫出來，重新找到了迷失已久的方向。

        途中接到了吉本打回來的電話，告訴她，大家在校門口等她。清水掛掉電話快步的走到了冰帝的校門口，果然大家都在。

        瀧倚在校門邊的墻壁上，和向日在聊天，忍足站在他身邊玩著手機，不知為什么眉頭卻皺在了一起。

        牧野和三宅也拿著手機低著頭不知在看什么，只有吉本遠遠的看到清水，就抬手打招呼。

        “你跑到哪里去了？”

        “我們以為你已經先走了。”

        “我剛才迷了路，幸虧遇到了跡部君。”清水只是隨口一說，卻發現所有人都同時抬頭，她被這反應嚇了一跳。

        “遇到了跡部？”三宅說：“他去了哪里？比賽之后就沒見到他。”

        “我在一個水池邊遇到的，位置很靠近學校的圍墻。”清水跟大家仔細的描述了下位置。

        “那大概是第三教學樓附近。”回答她的是忍足：“不過他怎么跑到那里去了？”

        “這我就不清楚了。”清水沒有說出來自己發現跡部神態疲憊的事。

        當然，她自己也不清楚，那副神態究竟是不是疲憊，亦或者是她的錯覺。

        看到人到齊了，吉本她們開始商量去ktv唱歌的事，她們在討論去那一間最近，她們問清水有什么意見。

        清水說自己要打工，不能玩太長時間。

        忍足也跟著擺擺手：“我今天也算了，下次吧。”

        “欸，不是一早說好的嘛，怎么這樣啊。”牧野露出不高興的模樣，埋怨道。

        “瀧，你呢？”三宅轉問倚在墻邊的瀧。

        瀧雙手抄在口袋里，站直了身體：“我也不去了，待會要陪外祖母去銀座購物。”

        “那我們三人去。”牧野有點賭氣的說，又問向日：“向日，你要不要一起來？”

        向日說話非常直率，這種時候也毫不客氣：“我怎么可能有那種心情？今天輸了比賽啊！”

        向日說完這句話，場面一度變得很尷尬，牧野和吉本的臉色一點點的漲紅，她們似乎根本沒考慮到冰帝輸了比賽會心情不好這件事。

        因為所有的人表現的都很正常，包括那位跡部，在比賽結束后也不失風度的和立海的幸村握手互相鼓勵。

        不過有些事，就算沒有說出來，也不代表是不存在的。就像此時，在向日說出那句話之后，瀧和忍足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反而臉上都掛著微笑看著牧野她們。

        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微妙的笑容，那種只有在輸了的人身上才會看到的驕傲的、居高臨下的笑容，就像是保護自己僅存尊嚴的最后武器。

        “我知道商店街有間ktv不錯，如果你們現在過去的話，我還能和你們一起玩一個小時。”清水打破了沉默，走過去對吉本說。

        吉本松口氣，急忙的點頭：“是嗎？那就去吧。”

        “順便帶我們去你打工的店里看看吧。”三宅接過話去，轉移開了話題。

        “今天是女生會！”牧野也過來挽起了清水的胳膊。

        男生那邊也恢復了常態，互相道別之后，兩幫人分別朝著不同的方向走去。

        女生們走過了斑馬線，在馬路的對面車站等公車。

        男生們走在馬路的另一邊，也停在斑馬線旁等紅綠燈。

        向日走在最前面，忍足在低頭看手機，瀧落后一步，臉上沒什么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午后陽光落在瀧的身上，用金色光線勾畫出他那對男生來說過分清秀的側顏。

        清水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大概只有千分之一秒的停頓，卻看到瀧像是心有靈犀般的轉過頭來，隔著馬路與她視線相對。

        突然，瀧的臉上露出近似惡作劇的笑，他張開口無聲的對馬路這邊的清水說了一個詞，又將手指伸到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姿勢。

        然后轉過頭去，就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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