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櫻桃
只見一個少年攀竿而上,靈活的像只猴子,手上拿著一枚紅色符節,邊唱邊舞地在仙山間游走出入,如履平地,看得人咋舌不已。
忽然,長竿一斜,就要傾倒下來,少年身子一歪,手中的符節脫手而出,就要摔下來,眾人一聲驚呼,心霎時提得老高。
就在這時,底下的張大娘一個聳肩,疾走幾步,長竿竟又穩住了,最妙的是,上頭的少年使出一招倒掛金鉤,不僅穩住了自己,還將符節抓在了手里。
“好!”眾人一陣喝彩。
杜春瀾看的是目不轉睛,心神完全被吸引了,有時還會不自覺地踢腿拍手,被她坐著的蕭磐自然就遭殃了,冷不丁胸口就被踢上一下,或者腦袋被猛地拍一巴掌。
真是受了老罪。
蕭磐忍不住斜了肩膀上的人一眼,卻見她全神貫注地看著臺上的表演,壓根兒就沒注意到自己,不由郁悶地呼出一口氣,報復似的在她小腿上捏了一把。
等到頂竿表演結束后,杜春瀾還有些意猶未盡,這表演,真是絕了!非出神入化不能形容也。看得她是提心吊膽、汗毛倒豎,卻也痛快淋漓!
這時代并沒有門票一說,所以藝人們一場表演下來能賺到多少錢,全靠觀眾老爺們的打賞。
這時候就體現出藝人的吸金能力了,而張大娘不愧是其中的翹楚,當幾個少年男女端著托盤來收賞的時候,眾人或多或少都會給一點,多的十幾兩,少的幾個銅板,卻是人不走空,全都給了!
杜春瀾一個高興,丟了一塊五兩的銀錠子進去。
她覺得很值。
從棚子里出來,杜春瀾笑盈盈問:“接下來去哪兒?”
卻見蕭磐一臉控訴哀怨地看著她,不由訝然:“怎么了?”
“你還問我怎么了?你看看我身上。”
杜春瀾視線落在他胸前,那里赫然是一串腳印,灰撲撲的,在他墨藍色的布衫上煞是顯眼。
她訕訕一笑,忙給他拍打干凈,頭頂響起他委屈的聲音:“我要親親要抱抱。”
“這……”一個猶豫,他眼中的委屈幾乎都要溢出來了。
杜春瀾只得投降:“好好好,親親抱抱是吧?都給你,不過這里人太多了——”
“人少就可以是吧?”
蕭磐霎時眉開眼笑,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不等她反應,就帶著她七拐八拐,最后竟來到一處極僻靜的巷子里,一把將她按在巷尾的一株老槐樹上,欺身吻了過來。
兩刻鐘后,兩人從巷子里走出來,一前一后,杜春瀾在前,蕭磐像個小媳婦似的亦步亦趨跟在后頭,不時小心覷她一眼。
杜春瀾心頭冷笑兩聲,這會兒來跟她裝可憐?也不知道剛才是哪個禽獸在她身上逞兇!
她嘴皮子都快被他咬破了!小混蛋!
她就是太心軟了,才會幾次三番趁了他的意。杜春瀾打定主意要晾他一晾,否則下次還不知道要被他欺負成什么樣兒!
經過一個糖炒栗子攤時,杜春瀾腳步頓了頓,卻并沒有停下。倒是時刻注意著她神色的蕭磐立刻知機地上前,買了一大包栗子,送到她面前。
杜春瀾無視之,目不斜視地往前走著。
蕭磐跳到她面前,倒退著走路,剝了顆栗子送到她嘴邊,“剛出鍋的糖炒栗子,又香又甜,真的不要來一顆嗎?”
杜春瀾最拒絕不了的誘惑就是美味的食物,熱烘烘的栗子就在嘴邊,散發著甜甜的香氣,無視它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最終,她還是沒能經受住誘—惑,張嘴將栗子納入,粉糯香軟,真是好吃極了!美食總是能令人心情愉快的,她臉上的表情不自覺軟下來。
蕭磐一見,嘴角忍不住一勾,在她瞥過來時又迅速收斂,努力不露出笑來,免得她更加生氣了,心里卻是暗自記下,以后再惹她生氣,可以用美食來哄,當然,他能做到不惹她生氣就更好了。
他只是想跟她多呆一會兒,天知道怎么就惹她不高興了?難道是剛才親她的時候太用力了?嗯,看來下次要輕些才是。
這樣想著,手里也不慢,繼續殷勤地給她剝栗子殼,將一顆顆栗肉送到她嘴邊喂給她。
看她吃得開心,他也就高興了。
“咳,你也吃吧。”杜春瀾終于松口道。
蕭磐眼睛一亮,下意識順桿爬:“你喂我好不好?”
杜春瀾白他一眼,“愛吃不吃!”
蕭磐飛揚的神采瞬間黯淡下來,整個一株遭到風刀霜劍摧殘的小樹苗,頭發稍都在訴說著可憐。
這副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怎么他了呢。
杜春瀾嘆了口氣,捏了顆栗子塞進他嘴里,蕭磐立刻陰轉晴,嘴里含著栗子沖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灼如烈陽,俊美逼人,杜春瀾呼吸一窒,罵了聲,“傻兮兮的。”
路旁一家酒店二樓,靠窗的位子上坐著一中年男子,面白無須,五官看起來有些陰柔,手上握著一只酒杯,他喝了口酒放下酒杯,無意間往窗外一瞥,正將底下一幕收進眼底,看見蕭磐的面容時,他大驚失色,噌的一下站起來。
慌忙往酒店下面跑,來到街上,卻沒看見剛才那少年。
男子四處找了一圈,始終沒找見,站在街道中央,他神色怔忪,剛才難不成是他看錯了?不,絕不會有錯,他還不至于老眼昏花到這個程度。
那個少年,當真和先帝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世間怎會有這么巧的事?還是說——
那個少年和先帝有什么淵源?
想到這個可能,劉德元倒吸一口涼氣。
不管怎樣,首先得找到那個少年再說。
劉德元乃是今上身邊的內侍總管,這次是特地回鄉祭祖的,順便將祖墳好生修葺一番。
如今他也算是衣錦還鄉,前來巴結他的人自不在少數,他在宅子里呆得煩了,便出來散散心,喝兩口小酒,沒想到,竟能見到那個少年。
回到宅子,他就命人暗中打聽那少年的消息,焦急又忐忑地等著。
杜春瀾趕著驢車回村,在村口碰見一群孩子玩耍,準確來說,是以杜金貴為首的一群半大小子圍在一起欺負一個小孩兒。
杜金貴上次被張澤等人抓走,王氏和李桂芳求爺爺告奶奶,又將家里的幾十畝上好水田給賣了,這才湊夠杜錦明欠下的賭債,將他給贖回來。
回來之后杜金貴就生了一場病,其實就是被嚇的,病才好了沒幾天這就又出來欺負人了。
那小孩兒是村里一寡婦謝氏的遺腹子,叫瑞瑞,不過三四歲大,因為沒有爹,經常受到村里那些小霸王的欺負。
杜金貴拿著一根柳條不斷抽他,“快點,趴在地上學三聲狗叫!小爺我就饒了你!不聽話,我就把你丟進樹洞里去!讓那些蟲子咬死你!”
其他那些孩子也都跟著拿柳條抽他。
瑞瑞抱著腦袋窩在地上,一動不動,也不說話。
杜金貴氣得踢了他一腳,“沒勁!”招呼那些小孩:“走了,我們玩兒摔跤去!”
杜小滿看見杜春瀾趕著驢車過來,拍了杜金貴一下,“快看!你家那個死丫頭回來了!車上裝著好多東西!”
杜金貴立刻扭頭去看,見車上那一大堆東西,眼中冒出一陣貪婪的光,跑過去攔在驢車前,“死丫頭,你這車上裝的什么?”
杜春瀾懶得跟他廢話,一鞭子將他抽到一邊,趕著驢車繼續往家里去,經過瑞瑞身邊時,將他卷起來放在身邊坐著。看見他裸露在外的傷口,拿出藥膏來給他細細上了藥。
瑞瑞不吵也不鬧,任由她將藥膏涂抹在自己身上,乖巧安靜得完全不像是個三四歲的孩子。
杜春瀾眼眶莫名有些濕潤,眨了眨眼,摸摸他腦袋,剝開一顆糖果塞進他嘴里。
瑞瑞驚奇地睜大眼睛,“甜的……”這時候才有了一點小孩子的模樣。
杜春瀾忍不住刮了刮他的臉,“糖果當然是甜的。”
到了家,杜春瀾將瑞瑞抱下來,一轉身,丫丫飛快跑出來,撲到她懷里,“阿姐,你回來了!”眼神期待地往她身后瞅。
杜春瀾哪兒能不知道小丫頭的心思?這是在看她有沒有給她帶好吃的呢。
她拍了她屁股一下,“去跟瑞瑞弟弟玩會兒,我把東西卸下來,再把吃的給你。”
等杜春瀾將車上的東西一一搬下來安置好,丫丫已經跟瑞瑞好得什么似的,拉著他將自己的娃娃、陶人、兔子什么的都介(炫)紹(耀)了一遍,還將自己藏起來的零嘴分給他吃。
杜春瀾將櫻桃拿去洗了,招呼大家過來吃。
紅艷艷的櫻桃擺在盤子里,上面還沾著水珠,水靈靈的,飽滿潤澤,像一顆顆紅瑪瑙珠子似的,看著就好吃!
“蘭兒,這櫻桃長得這么好,怕是得花不少錢吧?”孫氏有些不敢伸手。櫻桃這東西精貴,她也就是以前做丫鬟時嘗過那么一兩次,到后來別說是吃了,就是見都沒見過。
不過她以前吃的跟面前的這些比,完全就不是一個檔次上的。
其實這些櫻桃都是空間里的,不過杜春瀾能說嗎?
“娘,也沒多少錢,咱家現在有錢了,難道還吃不起一點櫻桃了?您盡管吃就是。”
杜春瀾拿了幾顆塞進她手里,丫丫倒是不用她招呼,早就吃上了,還顧著邊上的瑞瑞弟弟,自己每吃一顆,都給他遞一顆。
見他沒動,丫丫疑惑:“瑞瑞,你怎么不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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