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告別
從鋪子里出來,蕭磐帶著杜春瀾來到清河邊。
清河乃是從清江分出來的一條支流,環繞大半座武進縣城,是城中人吃水的一個重要來源。
河邊楊柳依依,黃鸝、翠鳥和一些不知名的鳥兒在樹枝間叫喚,清脆悅耳,河面上,蓬船畫舫悠悠蕩蕩,一派閑雅清麗的景象。
蕭磐隨手撿了塊石子丟進河中,打水漂玩兒,石子一連在河面上打了七八個水漂才沉入水中。
杜春瀾揚了揚眉,也撿起一塊石子試了試,結果才打了三個就沉了,惹來蕭磐一陣嘲笑。
“你敢笑話我?”杜春瀾神色危險地看著他。
“不敢不敢。”蕭磐忍笑,撿了顆石子送到她手上,從后面握著她手將石子丟了出去。
看著石子一連在水面上跳了數下,杜春瀾心里成就感爆棚,雖然不是她自己憑本事丟的,但也算經了她手不是?
“高興了?”蕭磐伸手將她頰邊的一縷發絲捋到耳后,一雙眸子如那粼粼的春水漾著溫柔的波光。
杜春瀾仰頭看著他,他也定定凝視著她,兩人距離越來越近,就在這時,一道悠長的叫賣聲響起:“賣果子嘞!新鮮的果子嘞!桃子、青杏、櫻桃、沙果——”
最后一個“果”字,拖得老長,將樹上的一眾鳥兒都驚飛了。
蕭磐猛地跳開,耳朵通紅,“你要吃果子嗎?”不等她回答,就飛快地跑過去。
杜春瀾反倒坦然得很,往邊上樹干一靠,懶懶地倚著,隨手掐了根柳條拿在手里甩來甩去,眼睛看著蕭磐的方向。
過不一會兒,他提著好幾包果子回來,走到她面前,還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
“怎么買了這么多?”
“嗯,每樣都買了些。這櫻桃個大新鮮,你嘗嘗!
杜春瀾接過來,咬了一口,動作就是一頓,怎么這么酸?果肉一點也不細膩,跟她空間里出產的櫻桃根本沒法兒比,不過她還是堅強地將這顆櫻桃吃完了。
吃過櫻桃,她的唇上難免沾上一些汁水,更顯得飽滿紅潤,晶瑩粉嫩,比那櫻桃更誘人,她伸出舌頭舔了舔。
蕭磐看著她的模樣,只覺一陣口干舌燥,很想嘗嘗她唇上那汁水的味道,一定格外的甜美。
可現在在外面,他什么都不能做,看得著吃不著,更加煎熬。
蕭磐有些狼狽地偏過頭,抓過一顆櫻桃狠狠咬了一口,結果——
“啊呸!怎么這么酸?”簡直酸倒他的牙了。
他直接將剩下的半顆櫻桃丟進河里,“別吃了,太酸了。那小販還跟我說他這櫻桃甜著呢!太不厚道了!”
“你買之前怎么沒想著嘗一顆呢?”杜春瀾好笑。
“我……忘了!彼H她差點被發現,心早就亂了,哪里還能想到這個?
杜春瀾失笑,戳戳他胸口,“你是不是有話跟我說?”
“你怎么知道?”
“一路上你欲言又止的,我要是看不出來才怪了。”
蕭磐在河堤上坐下,兩條腿垂在河面上,雙手撐在身后,偏頭仰望著她,“明天我估計要去走趟鏢,是押往京城的,一來一回最少也要大半個月。”
杜春瀾在他旁邊坐下,從荷包里拿出一塊糕點來,捏碎了灑在河面上,不一時就有許多魚兒被吸引過來,圍在一起搶食,激起陣陣水花。
看到這么多鮮活的生命,心情總歸不壞。
蕭磐從她手里搶過來半塊糕點,跟她一塊兒喂魚,小腿晃蕩著,“你就沒什么要跟我說的嗎?”
“嗯,路上注意安全,多帶點干糧銀子!
杜春瀾目前對蕭磐的感情并沒有深到哪里去,聽到他要離開大半個月的消息也沒什么不舍的情緒。然而蕭磐跟她卻恰恰相反。
早在發現她身上不同尋常的一面時,他就對她起了探尋之心,所謂好奇是動心的開始,他恰恰印證了這句話。
隨著與她接觸愈多,他不知不覺就陷進去了,一顆十八年來從未動過的少年心就這么丟在了她身上。
他巴不得時時刻刻與她待在一塊兒,想看著她,想親近她,想……
現在卻要與她分開大半個月,他心里是萬分不愿意的。然而潘幼龍這次托運的貨不一般,若是路上出了什么差池,把整個鏢局上上下下都賣了都賠不起。所以這一趟他非走不可。
“我已經囑咐了小越子他們,讓他們多照看著你,要是你有什么事,盡管去找他們!
“知道了,你就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倍糯簽懪呐乃募绨,笑得粲然。
蕭磐借著袖子的遮掩悄悄伸過去握住她的手,大拇指一下一下摩挲著她的手背,如上癮了一般,“京城里好吃好玩兒的不少,你有沒有什么要我幫你帶的?”
“嗯,你幫我帶些這邊沒有的稀罕種子回來吧!
“好,還要什么?你們姑娘家不是都喜歡胭脂水粉還有首飾衣裳之類的嗎?聽說京城那邊有很多時興的衣裳首飾,要不要我帶些回來給你?”
杜春瀾乜斜他一眼,手指點了點自己粉嫩嫩的臉頰,湊不要臉地道:“你看看,這皮膚嫩得都能掐出水來,還用什么胭脂水粉?不是糟—蹋嗎?”
當然,她說的是脂粉糟—蹋了自己。
卻嫌脂粉污顏色嘛!
蕭磐目光落在她臉上,認真地打量兩眼,不得不承認她說的很對,雖然有些自戀的嫌疑。
“至于首飾什么的,我平常是不愛戴的,累贅!不過但凡漂亮的東西我都喜歡,你就看著幫我帶幾樣回來吧,我放在匣子里不時拿出來看看也挺不錯的。”
“好。”
城東某一處宅子內。
劉德元正逗弄著一只畫眉鳥,下人來報:“老爺,有消息了!”
“哦?打聽到了?快給我說說,那個少年是誰家的?姓甚名誰?家住何方?”
“老爺,您讓小的打聽的那位乃是威遠鏢局的總鏢頭,蕭磐,他只有一個爺爺,落戶在城南數十里外的杜家村!
“蕭磐?”劉德元無意識地轉了兩下手中的玉珠子,驀地想到什么,眼神一閃,先皇后也姓蕭,若他當真就是當年那個孩子,隱姓埋名隨母姓也不是不可能。
“還有呢?”
“?”下人被問得一愣。
“就打聽到這些?他那爺爺多大歲數了?長什么樣?是本地人還是外地來的?”
下人訥訥道:“這些……小的再去打聽!”
“去吧去吧!眲⒌略獢[擺手。
光只憑借一張相似的臉,還不能徹底斷定他就是當年那個孩子,總得打聽得更詳細些才是。畢竟,這世上也不是沒有長得相似卻毫無血緣關系的陌生人。
“等等!”劉德元突然喊住那下人。
“您還有什么吩咐?”
“威遠鏢局在什么地方?”
半個時辰后,劉德元來了威遠鏢局,在門口張望了一下,外頭看門的老黑肅著一張黑臉問:“來押運貨物的?”
“不是,我是來找個人的!
“找誰?”
“找你們鏢頭,蕭磐蕭公子!
“我們鏢頭不在,你明天再來吧!
“哦,打擾了!眲⒌略獩_他點點頭,在門口盤桓一陣,始終不見蕭磐的人,只得離開。
此刻他要找的人,卻是跟心尖上的人一塊兒在山里打獵。
一頭孢子嗖的一下竄過去,蕭磐和杜春瀾幾乎同時瞄準了它,各自射出了一箭。
“砰!”孢子同時身中兩箭,身子依著慣性繼續跑了一段,這才重重倒地,身子抽搐了幾下,徹底沒了氣息。
蕭磐和杜春瀾趕過來,只見孢子身上的兩箭,一箭插在脖子處,一箭插在額頭正中。
兩箭俱都是致命的,杜春瀾卻道:“我輸了!
孢子脖子上的那一箭正是她射出的,脖子目標大,要射中并不難,但要射中眉心可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
況且,眉心這一箭,深深插—入孢子腦袋里,卻并沒有造成多少流血,還完整保存了孢子的毛皮,這樣殺死的孢子,可以得到一張完整的毛皮,所獲得的價值可要大多了。
杜春瀾前世也沒少用箭,她感覺自己的箭術也不差了,何況她還有精神力準確定位的優勢在,至于力氣,身懷異能的她,大部分男人都比不上她。就是這樣,她還是輸給了蕭磐。
由此可見,他的箭術有多高超。
蕭磐自是不知她有多少優勢的,見她面露沮喪,不禁摸摸她的腦袋,“阿蘭,你在短短的幾個月內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連我都自愧弗如,要知道我可是從小勤練箭術數年不綴,才能有現在的水平。你不必氣餒,相信不出多久,你就能超過我了!
他語氣里滿滿的自豪,絲毫不覺得自己一個大男人輸給一個小姑娘有什么好丟臉的。
杜春瀾想說,我也是苦練了數年的好嗎?
不過她現在的各項身體素質和原來比遠遠不如,箭術確實沒能徹底發揮出來。
等她恢復到巔峰狀態,絕對分分鐘碾壓他!不過,她現在異能才不過二階初期,要想達到前世的水平,任重而道遠。
蕭磐扛起孢子,“好了,現在時辰不早了,我們下山吧。”
當晚,蕭磐和蕭潛葉孫倆再次來到杜春瀾家,兩家人聚在一起吃了頓豐盛的飯,算是給蕭磐踐行。
第二日一早,杜春瀾交給蕭磐一個包裹,“里頭是我給你準備的一些吃食和藥物,你記得收好!
蕭磐兩眼亮晶晶地看著她,“阿蘭,我能抱你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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