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八章 重逢
皇帝剛從煉丹房出來,就聽周路德來報:“陛下,南平公主求見。”
“哦?南平來了,讓她進來。”
皇帝在內侍的服侍下換了身常服,從內室出來,蕭嬙立刻迎上去,未語淚先流,“皇兄,你要為我做主……”
……
杜春瀾在魏景湛的陪同下,出城看了幾處要出售的莊子,傍晚時分才回,一回來就見杜金桐面色焦急地在屋子里來回踱步。
“阿桐,怎么了?”
“阿姐,娘被宮里的人帶走了!”
“什么?”杜春瀾一陣驚訝,她握住杜金桐的手,“你別急,跟我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早上阿姐你出門沒多久,宮里突然來了人,說有人要見娘親,就把娘帶走了,這會兒還沒回來,娘不會是出了什么事吧?”
杜春瀾沉吟一會兒,面色鎮定道:“我去打聽一下,阿桐你待在家里照顧好丫丫,不要出去。”
“阿姐……”杜金桐神色擔憂。
“沒事,我一定會把娘好好帶回來的。”杜春瀾向他保證。
她平靜鎮定的神色莫名給人一股信心,杜金桐不自覺點點頭。
杜春瀾直接來到皇城承天門前。
這里是進出皇宮的必經通道,守衛森嚴,她還未靠近,就被巡邏的侍衛攔下,“什么人?干什么的?閑雜人等不得靠近!”
杜春瀾停下,面上沒有絲毫局促慌亂,平靜道:“我乃福安縣主,有要事求見皇上,煩請這位大哥幫忙通報一下。”
打頭的侍衛狐疑地上下掃了她一眼,看清她的面容時眼中一抹驚艷閃過,但并未輕信她的話,“福安縣主?有什么證據?”
杜春瀾拿出一枚玉佩,上好的羊脂玉雕琢而成,上面雕刻著精美的花紋,而且還有內務府的標記,正面鐫刻著“福安”二字,這是連同圣旨一同交給她的東西,除此之外,還有縣主的一應衣飾。
她這個縣主,可不是一個空頭架子。
侍衛接過玉佩看了看,面色緩和了許多,“姑娘稍等,我這就通報一聲。”
若面前這位真是那位因功而被封的福安縣主,那可不是他一個侍衛得罪得起的。
杜春瀾點了點頭,“多謝。”
約莫一刻鐘后,里面一個小黃門疾步而出,來到杜春瀾面前,躬身雙手將玉佩奉上,“小的見過縣主,陛下有旨,宣您即刻覲見。”
杜春瀾隨小黃門一路往里進,來到一座莊嚴華麗的宮殿前,在階前立住,小黃門恭聲道:“您請稍候,小的這就進去通稟一聲。”
須臾,小黃門出來,請杜春瀾進去。
一進去,杜春瀾心里就是一驚,她這次進宮,本是想著盡力見上皇帝一面,再打聽娘親的下落,看能不能將她平安帶出宮,誰想竟在皇帝這里看見她了。
難道要見娘親的是皇帝?
孫氏跪伏在殿中,而皇帝和一個容貌明艷打扮華貴的女子坐在南面榻上,兩人自顧自下著棋,好像完全沒將孫氏當做一回事。
杜春瀾進去看見的就是這一幕,聽阿桐說娘早上就被帶走了,難不成她從早上一直跪到現在?
她袖子底下的手緊了緊,一步一步走了進去,對上首的皇帝行禮:“福安見過陛下。”
聽見杜春瀾聲音的那一剎那,孫氏身子顫了顫,蘭兒怎么來了?想抬頭朝她看去,然記起這是哪里,又忍住了。
皇帝注意力終于從棋盤上移開,“你就是福安?抬頭給朕看看。”
杜春瀾抬頭,眸子微垂,視線落在皇帝明黃色的袍服上。
殿內似乎靜止了一瞬,還是蕭嬙率先打破沉默,“沒想到福安縣主竟是個如此標志的美人兒,連我看了都忍不住心動呢,看來江州果真是個人杰地靈的地方,養出的人個個水靈的很,皇兄你覺得呢?”
皇帝發出一陣朗笑:“哈哈哈,南平你說的不錯,起吧。”
最后兩字是對杜春瀾說的。
“謝陛下。”杜春瀾起身站到一邊。
皇帝沒開口,她也不好貿然出聲,只能默默當木頭。
蕭嬙落下一子,忽然道:“坐久了肩膀有點酸呢,福安不介意給本宮捶捶肩吧?”
都自稱“本宮”了,她能拒絕嗎?
杜春瀾暗自腹誹,走過去給南平捶起肩膀來。
過不一會兒,周路德進來,下意識看了蕭嬙一眼,道:“陛下,駙馬求見。”
本朝雖不止南平公主這一位公主,但除了南平公主外,其他的幾位都是皇帝的女兒,年歲都還小,根本沒出嫁,自然就沒有駙馬了,所以一說到駙馬,大家都知道是誰了。
皇帝拍了拍腿,“今兒是什么日子,怎么一個兩個都趕著來見朕了?”
周路德略遲疑:“陛下,那駙馬……”
皇帝指了指蕭嬙,“這個得讓南平做主,南平你說見是不見啊?”
蕭嬙白了皇帝一眼,“皇兄盡會拿我開涮,駙馬是干什么來的,我不信皇兄不知道。”
她扭頭,干脆吐出兩字:“不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皇帝和南平公主兩個還在棋盤上廝殺,杜春瀾看著跪在殿中身子一動不動的孫氏,眸底劃過一抹幽光。
驀地,蕭嬙腦袋一陣刺痛,手中的棋子握不住砸在棋盤上,發出一聲清脆的“啪”聲,她捂住腦袋,發出痛苦的呻—吟。
“南平,這是怎么了?”皇帝被她慘白痛苦的面色嚇了一跳,忙吩咐周路德去喚太醫來。
太醫來后,給蕭嬙診了脈,卻什么也沒診出來,正為難之際,一道白色的高大身影如入無人之境般走了進來。
一眾宮人內侍紛紛向他行禮:“玄微道長。”
來人面覆銀色面具,身穿一襲雪白的廣袖寬袍,行走間從容不迫,氣質飄渺,端的是仙風道骨,清雅高華。
他面具后的眸子定定看著人群外的杜春瀾,目光貪婪而炙熱,心中波濤洶涌,面上卻一派平靜,讓人看不出絲毫端倪。
“道長你來了?快來看看南平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突然嚷著頭痛,這幫子太醫卻什么也看不出來!”皇帝急忙喚道,說到最后一句聲音里已然帶上了怒氣。
一眾太醫頓時噤若寒蟬,大氣也不敢出。
玄微卻仿若未覺,不緊不慢朝床邊走去,經過杜春瀾身邊時微不可查地停頓了一下,深深吸了口她身上傳來的清香。
杜春瀾盯著他的背影,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這位玄微道長很熟悉,不過怎么可能呢?她跟他素未謀面,更何談相識了,只不過,那股淡淡的熟悉感始終揮之不去,縈繞心頭。
看他給南平公主診脈,她的心跳得有些快,竟然感到了一絲緊張。
沒錯,南平公主的頭痛就是她導致的,她用精神力攻擊了她,這也是太醫怎么也查找不出病因的緣故。
南平公主將娘親宣進宮也就罷了,讓她從早跪到晚,她這個當女兒的可不得給她一點教訓?
精神力攻擊,只要她不說出去,誰能想得到?
不過,看皇帝對那個玄微道長如此推崇的樣子,他怕是有點本事,也不知他會不會看出是她動的手腳?
玄微收回給南平公主把脈的手,視線掠過杜春瀾,聲音清冷:“無礙,我給公主針灸一番即可。”
杜春瀾心頭一跳,剛才玄微道長看她那一眼,貌似有點意味深長啊,難道他真的發現了?
“好好好,那就交給道長了。”皇帝道,揮手讓殿里的人都下去。
其中當然也包括杜春瀾和孫氏。
孫氏跪了這么久,根本無法起身,剛撐起身子又摔了下去,幸虧杜春瀾及時趕過來扶住了她,不然這么直挺挺地倒下去,怕是得摔得不輕。
杜春瀾眼中閃過一絲冷光,差點沒控制住再對南平下手。
那個玄微道長還在這兒,誰知道他會不會識破她?還是小心點為好,至于南平公主?找回場子的機會多得是,不急在一時。
杜春瀾扶著孫氏退出,轉身之際,皇帝的聲音突然傳來:“孫氏,望你好自為之,駙馬如今已今非昔比,你可明白?”
這是在變相地警告她了?
孫氏跪下應是。
從宮里出來,上了馬車,孫氏再也忍不住,趴在杜春瀾肩頭,無聲哭了起來。
杜春瀾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進掌心,卻絲毫不覺得疼。
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孫氏,只默默將帕子遞給她。
半晌之后,感覺孫氏的情緒平靜了些許,杜春瀾問:“娘,你想跟爹在一起嗎?”
孫氏身子一僵,苦笑道:“如今已經不是我想不想的問題,我和你爹,是再沒可能了。”
杜春瀾一聽就知道,她對便宜爹根本就沒放下過。而便宜爹呢?
她可以沒有爹,但是阿桐和丫丫呢?好不容易有了爹,難道要叫他們從此有爹不能認?
若是便宜爹不在乎他們也就罷了,但事實明顯不是這樣的呢。
一回到家,杜春瀾才撩開簾子,衛禎就風一般大步上前,“云娘!”
衛禎察覺孫氏腿腳不便,不由分說就將她抱了起來,一路往院子里去,任憑孫氏如何掙扎捶打,他就是不放手。
杜春瀾跟在后頭,默默吃了把狗糧。
衛禎出來后,杜春瀾指了指上首的位置,待他坐下,她直接道:“爹,今日南平公主可以將娘宣進宮,讓皇帝給她出頭,不準娘再接近你,改日說不定能直接要了娘的命。你是怎么打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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