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顧挽歌已經收起了手機，不過何秀娜還是看到了照片上的的小女孩。

        “挽歌，是你的女兒嗎？跟你小時候真是一個模子里面刻出來的。”何秀娜笑著說道。

        顧挽歌微微皺眉，抿嘴道：“你來這里做什么？”

        “不管怎么樣，我也當了你那么多年的媽，你病了住院，我過來看看不行嗎？”何秀娜低聲道。

        話已至此，顧挽歌也不好再繼續說下去。

        何秀娜把飯盒打開，一股濃郁鮮香的香味兒飄了過來。

        顧挽歌想到在國外生妮妮的時候，最想喝的就是養母煲的雞湯。

        “挽歌，喝點吧，聽霍醫生說你懷有身孕，更要好好的補一補身體。”何秀娜心疼的說道。

        顧挽歌抬手接過雞湯，目光無意中掃到何秀娜干枯的手臂上，一道明顯的青紫色格外的刺眼。

        她皺起眉頭，開口問道：“他又對你動手了？”

        “沒有，這些都是以前的，他現在已經好多了。”何秀娜笑著說道：“他拿了上次薄少給的錢，脾氣好多了，他準備跟朋友做點小生意，要是穩定的話，以后小豪的學費都不用擔心了。”

        顧挽歌看著養母自欺欺人的樣子，有些不任性拆穿她。

        養父好賭成性，敗光了家里所有的錢，她才不信一個賭徒真的能幡然醒悟。

        “你的身體恢復好了嗎？”顧挽歌轉移了話題，從上次見何秀娜，她就發現她比五年前蒼老多了，不僅臉色蠟黃無光，連身形也瘦了很多，仿佛一個紙片人。

        “我身體一直好著呢，你不用擔心。”

        “一直好著？”顧挽歌覺察到了話里的異樣，明明五年前養母臟器衰竭，病入膏肓，她才會受制于顧語嫣，放棄了自己大好的人生。

        何秀娜嘴角微微僵硬，忽然想到了什么，她連忙解釋道：“多虧了你當年的那筆錢，手術之后，休養了很長一段時間，我身體才恢復過來。”

        不知道為什么，顧挽歌總感覺何秀娜的神色有些不對勁，好像對她有所隱瞞。

        她低頭喝著雞湯，鮮甜味兒刺激著舌尖，她竟然從這一碗普普通通的雞湯里面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

        眼眶微微有些濕潤，她想到上次養母找她借錢的場景，心里不免有一絲愧疚。

        “挽歌，上次是我錯了，我不該說那么多傷人的話，你能原諒我嗎？”何秀娜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印象中養母一直都是這樣第三下氣的樣子，尤其是在那個家里。

        她很同情這個女人，同時又恨鐵不成鋼，她若是離開那個男人，一定不會混成現在這樣。

        顧挽歌沒有說話，安靜的喝完雞湯，最后從錢包里掏出一幾張人民幣。

        “謝謝你，我累了，想休息了。”顧挽歌翻身躺下，沒有再理睬何秀娜。

        她做不到徹底原諒她，也不想欠她，所以錢貨兩清。

        何秀娜沒有借錢，幾張紅彤彤的毛爺爺掉在地上，她彎腰撿了起來，重新把錢放在了桌上。

        “挽歌，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來看你。”

        何秀娜說的明天再來，顧挽歌本來以為只是一句玩笑話，沒想到她真的連續來了幾天。

        在醫院住了一周，顧挽歌的身體恢復了差不多了，她想出院，卻被霍臨淵拒絕了。

        “前三個月你必須呆在醫院，沒有任何理由。”霍臨淵一臉嚴肅的說道。

        “臨淵哥，我還有事情要做。”顧挽歌扯了扯嘴角，她想去找妮妮，想見見那個小姑娘。

        “你現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養胎。”

        “沒有商量的余地？”顧挽歌還想再堅持一下。

        霍臨淵再次無情的拒絕了，甚至連下床都不允許。

        顧挽歌知道出這間病房已經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認命的聳了聳肩，低聲道：“臨淵哥，有件事你可以幫我查一下嗎？”

        “可以。”霍臨淵想都沒想的回答。

        只要她不出院，其他所有的要求，他都可以無條件的響應。

        “五年前我養母在這家醫院的住院記錄還能找到嗎？”顧挽歌總感覺當年的事情沒有那么簡單，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按理說住院記錄會一直保存，如果她來這里就診過就可以查到，我回頭給你查一查。”

        “不過你養母的真實姓名叫什么？”霍臨淵問道。

        “何秀娜。”

        “好，等我消息。”

        ……

        夜幕漸漸降臨，病房里面的光線黯淡下來。

        病床上被子下面那道纖瘦的身體，單薄到沒有任何的存在感。

        許是因為懷孕的原因，顧挽歌變得越來越嗜睡，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晚上六點。

        她剛睜開眼，門口傳來一道異樣。

        等她轉過身的時候，男人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引入眼簾。

        她已經一周沒有見薄涼城了，還以為他不會再來了。

        燈光從他的頭頂照射下來，男人俊朗深邃的面容上陰晴不定，半邊明亮，半邊陰暗，讓人難以捉摸。

        那雙犀利的黑眸緊緊的盯著床上的女人，一股無形的壓力在病房里面蔓延開來。

        顧挽歌緩緩的從病床上坐了起來，紅唇微動：“薄爺有何貴干？”

        “下床。”

        命令式的話語出口，顧挽歌輕笑一聲，“薄爺該不會還想讓我回緋夜上班吧？”

        “欠你的錢我還清楚了，緋夜我也不會再去了。”顧挽歌語氣堅定的說道。

        薄涼城大步走了過來，危險氣息一下子逼近。

        顧挽歌的心微微收緊，情緒卻收控自如，抿嘴道：“薄爺不會要對我動手吧？”

        “不過我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薄爺碰到不會覺得臟了自己的手嗎？”

        薄涼城的臉色一瞬間陰沉到了極致，這個女人一定是故意的。

        偏偏他還拿她沒有辦法。

        “下床跟我去一個應酬。”

        男人惜字如金的開口，顧挽歌依舊沒有要動的意思，“顧語嫣不可以么？”

        “顧挽歌，我的話不說第二遍。”

        赤果果的威脅，那雙深邃的黑眸里竄動著怒火，顯然已經克制到了極限。

        可顧挽歌也不想讓他如愿，笑了笑：“好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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