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shù)室外，薄涼城等到了后半夜，才等來手術(shù)室的門打開。

        霍臨淵一臉愁容的走了出來，還沒走幾步，便被薄涼城擋住了。

        “怎么樣了？”薄涼城的大手緊緊的握住霍臨淵的胳膊，氣場逼人。

        他的手勁很大，霍臨淵感覺胳膊快要被捏斷了，但比起心里的難受，這點(diǎn)疼痛又算得了什么？

        “你問的是小挽歌還是孩子？”霍臨淵臉色的神情淡漠平靜，聲音里帶著明顯的無力感。

        薄涼城和他認(rèn)識多年，鮮少見過他有這種表現(xiàn)，幽深的黑眸里劃過剎那的慌亂，很快又被他掩飾的很好。

        他動了動薄唇道：“兩個都問。”

        “挽歌身體還很虛弱，需要好好休養(yǎng)一段時間。”霍臨淵微微皺眉，嘆了一口氣，“至于孩子，總會再有的……”

        “什么叫總會再有的？”薄涼城激動的抓住霍臨淵的衣領(lǐng)，將他按在長廊的墻壁上。

        長時間的手術(shù)，霍臨淵的體力嚴(yán)重不支，身體被重重的摔在墻上，沒有絲毫反抗能力。

        薄涼城一雙漆黑的眸子死死的盯著他，眼眶發(fā)紅，“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霍臨淵索性也不掙扎，被他拽著衣領(lǐng)，脖子嘞的泛紅，他忽然輕笑道：“涼城，你不是應(yīng)該高興嗎？你最討厭的孩子沒了，小挽歌想用臍帶血救人的目的也達(dá)不到了。”

        “恭喜你啊，你已經(jīng)徹底摧毀了她。”

        “砰！”，霍臨淵的話音剛落，一記重拳砸了過來。

        他的嘴角溢出來一抹鮮血，薄涼城還要掄起拳頭的時候，病床從手術(shù)室里面推了出來，他一把丟開霍臨淵，大步走了上去。

        病床上的人安靜的躺著，雙眸緊閉，慘白的小臉上毫無血色。

        她一動不動的樣子好像永遠(yuǎn)的沉睡了一般，薄涼城想要握住那只纖細(xì)的手，然而病床已經(jīng)推遠(yuǎn)了，他只能站在原地，目送著病床離開。

        這一刻，他忽然感覺心里的某處被挖了一塊。

        看著那個他痛恨的人奄奄一息的樣子，他本該開心暢快的，可現(xiàn)在他只感覺心里密密麻麻的疼，讓他一點(diǎn)也高興不起來。

        霍臨淵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看著男人失神的樣子，淡淡的開口：“涼城，你還有一次彌補(bǔ)的機(jī)會。”

        薄涼城緩緩的轉(zhuǎn)過頭，一臉詫異的看著他。

        怎么彌補(bǔ)？孩子還能再回來嗎？

        這可是他們第一個孩子啊！他甚至都連名字都想好了……

        “妮妮是你的女兒，小挽歌沒有騙你。”霍臨淵一本正經(jīng)的看著他。

        那個小丫頭怎么可能是他的？明明五年前，他從來沒有碰過她啊！

        霍臨淵的眼底一瞬間的失神，繼而露出一抹暴戾，低吼道：“霍臨淵，連你也幫她說謊了是不是？”

        見薄涼城這樣的反應(yīng)，霍臨淵覺得他已經(jīng)無藥可救了。

        連他一個旁觀者都看明白了，而他卻深陷在自己的恨意中，不愿接受真相。

        “隨你怎么想吧！”

        霍臨淵也不再解釋，轉(zhuǎn)身離開了。

        安靜空蕩的長廊里只剩下薄涼城一個人，遠(yuǎn)遠(yuǎn)看去有幾分落寞和荒涼。

        他失神的看著掌心里已經(jīng)干涸的鮮血，深深被刺痛。

        薄涼城拿起手機(jī)，給徐懷志撥了過去，壓低聲音道：“重新調(diào)查一下五年前的那段視頻。”

        他并沒有指名，但徐懷志也已經(jīng)猜到老板的意思。

        那段視頻一直都是薄涼城心里的逆鱗，之前讓他調(diào)查過一次，并沒有發(fā)現(xiàn)PS的痕跡后，就不了了之了。

        “是，總裁。”

        “還有……”薄涼城頓了頓，“那個野種怎么樣了？”

        “目前病情已經(jīng)穩(wěn)定了，需要帶回國嗎？”徐懷志小心翼翼的問道。

        “嗯。”

        ……

        昏迷了一天一夜后，顧挽歌才醒過來，感覺仿佛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她感覺手腕被壓得很疼，低頭看了過去，男人烏黑的短發(fā)，引入眼簾。

        她艱難的抬了抬手，握著她手的人也被驚醒，緩緩的抬起頭。

        顧挽歌看到了那張冰冷的面容，倏爾抽回手，臉上帶著幾分警惕。

        “餓么？”薄涼城率先開口問道。

        顧挽歌搖了搖頭，沒弄明白他怎么會在這里，看上去像是守了一夜。

        下一秒，她緊張的捂住小腹，目光灼灼的看向薄涼城，“孩子呢？”

        薄涼城的臉色有一瞬間的黯淡，沉默了幾秒后，才淡淡的開口道：“還會有的。”

        “什么叫還會有？”顧挽歌抓住他的衣袖，質(zhì)問道：“薄涼城，你說清楚，孩子到底在哪里？”

        “醫(yī)療垃圾桶里面。”薄涼城動了動薄唇。

        “啪！”一聲清脆的響聲在病房里面回蕩開來，顧挽歌幾乎是鉚足了全身的力氣，對著薄涼城甩了這一巴掌。

        她的掌心還有些脹痛，淚水已經(jīng)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

        這個孩子是她全部的希望，更是妮妮的救命稻草。

        現(xiàn)在沒有了，她該怎么辦啊！

        妮妮，是媽媽對不起你……

        顧挽歌痛苦的閉了閉眼睛，發(fā)狠的怒視著薄涼城，“滾！我不想見到你！”

        薄涼城：“……”

        高大頎長的身影緩緩的起身，走出了病房。

        顧挽歌失聲痛哭起來，她對不起妮妮，更對不起這個還未出世的孩子。

        她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連自己的寶貝都保護(hù)不了。

        這一刻，顧挽歌的心里剩下了無盡的絕望，鉆心的痛讓她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她哭的很兇，好像壓抑了很久一樣。

        薄涼城斜靠在門外的墻上，聽到病房里一聲又一聲的抽泣聲，他的眉頭擰成一團(tuán)，臉上的神情說不出的難看。

        沒多久，里面好像沒了動靜，他轉(zhuǎn)身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病床上已經(jīng)沒了人。

        薄涼城大步跨進(jìn)病房，終于在地上看到了暈倒的顧挽歌。

        他大步走上前去，將她抱回了病床，又去找了醫(yī)生過來。

        霍臨淵檢查完之后，一臉復(fù)雜的看著他，“涼城，她真的已經(jīng)經(jīng)不住你的任何折磨了。”

        “放過她吧，也放過你自己。”霍臨淵語重心長的說道。

        薄涼城有一絲的悵惘，這一切真的是他造成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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