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關(guān)映濤上國貿(mào)這兒來有事,順道來看看駱明翰。剛巧也快到午休時間了,聊差不多了就約著吃個飯。他一天天混不吝的,就好個吃喝玩樂,沒聊幾分鐘正事,舌頭一拐就上了老司機的高速公路。
駱明翰知道繆存沒起,還在里面睡著。他九點半到辦公室,休息室門便關(guān)著。進去后看他睡得很沉,薄被卷在腰間,頭發(fā)凌亂地掩著眉眼,看上去毫無防備。
駱明翰對他確實有超乎尋常的耐心,因而一次次都讓自己克己復禮點到為止,這會兒也就是目光放肆了些,掛衣服的動靜都輕得很。
臨走前想給個晨安吻,念頭一撂覺得酸了吧唧的,只拿指腹在他唇上一觸而過。
沒想到繆存這一睡就睡到了十一點,更沒想到關(guān)映濤還過來了。
關(guān)映濤咬著煙:“洛洛上回還問我呢,說駱總怎么沒過來。你看你,一干把人干上癮了。”
駱明翰:“……”
繆存睡得頭痛欲裂,聽著這陌生的聲音和勁爆的內(nèi)容,一時半會都沒反應(yīng)過來。
駱明翰修養(yǎng)很好地深吸一口氣,微笑著擠出三個字:“過獎了。”
內(nèi)心卻把那個洛洛罵了個狗血淋頭。搞什么!上次不是讓他離關(guān)映濤遠一點,讓他撒謊說他腎虛硬得慢射得快,怎么還去關(guān)映濤那兒找他?
關(guān)映濤看出他的尷尬和勉強,掐著煙笑得發(fā)抖:“什么臭臉色?我說,他對你挺夠意思的,上次你是爽了提褲子走了,他可是被我們按著一頓好灌,就那樣也沒多說你什么,嘴挺嚴的,你單了也有陣子了,不想弄個人玩玩?”
沒等駱明翰吭聲,他一拍腦袋恍然大悟:“忘了,跟你清純男大學生玩著呢!怎么樣,弄上了嗎?”
繆存坐在床沿,弓腰慢吞吞地套著襪子,臉上浮現(xiàn)一點冷淡的嘲諷。清純男大學生,是說他嗎?那不好意思,弄不上。
駱明翰掌心撐著額頭,焦頭爛額地說:“你閉嘴吧,聊點別的!”
這種話在會所酒吧里愛怎么聊怎么聊,放這兒光天化日西裝革履的,埋汰得慌!
關(guān)映濤一樂,“行,那就聊點別的,”話鋒一轉(zhuǎn),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我上回在新天地看見席霄寒了。”
駱明翰怔住,臉色顯而易見地變了,但一時之間沒出聲,半晌,又回到了那副淡漠的難以看透的模樣。
“是嗎。”他沒有意義地敷衍一聲。
“他旁邊跟著一男的,沒你帥,還跟我打招呼呢,”關(guān)映濤撣撣煙灰,“問我你最近怎么樣,是不是還惦記他。”
駱明翰終于忍不住罵臟:“放屁!”
“那是,席霄寒就那點姿色,還任性,還驕縱,天天拿自己當一長公主,也就我們駱總啊,”關(guān)映濤賣關(guān)頭,透一氣口,才悠悠長嘆道:“還把人放心尖上。”
席霄寒是誰?繆存系鞋帶的手慢了下來,分神想了一秒,又很快拋到了腦后。關(guān)他什么事?
駱明翰受夠了他亂嚼舌根:“一,我跟他早就了斷了,二,下次你要再碰到他,告訴他我過得好得很。”
繆存忍不住抿了唇,覺得這時候倔強氣急敗壞的駱明翰反而有些人味。
關(guān)映濤察覺出他是真生氣了,咳嗽了一下,“得了,我跟他說個什么勁兒?你放下就放下了唄!”
駱明翰按下內(nèi)線,命令下得不容置喙:“l(fā)ily,進來送關(guān)總。”
關(guān)映濤被人下逐客令,摁滅煙,“哎不是,中午不一塊兒吃飯嗎?”
莉莉訓練有素人美嘴甜有眼色:“老板,丹尼爾他們已經(jīng)到餐廳了,你是要現(xiàn)在出發(fā)嗎?”
駱明翰心累已極,不耐煩地揮揮手,竟然一句話都懶得講了。
休息室傳來動靜,倏爾門開了,繆存穿戴整齊出現(xiàn)在光影明暗處。
“對不起,起晚了,”他神色如常地說,“下次不會了。”
語氣好像是雇工對待老板,客氣自省得不像話。
駱明翰一口氣憋在心口,觀察著他的神色:“剛才是不是吵到你了。”
“沒有,”繆存懨懨地回答:“我剛醒,你有客人?”
這反客為主的一問打消了駱明翰的疑慮,他笑了笑,心里的弦松了下來:“剛送走,走吧,我請你吃飯。”
繆存餓得饑腸轆轆的,的確沒那個耐心等外賣,于是便沒有拒絕。駱明翰很有心,帶他吃東南亞料理,沒話找話問:“你那個模特加加,今天怎么沒來?”
繆存咬著吸管抬眸看他,眸色莫名戲謔,回得倒是很認真:“她請了一周假。”
駱明翰又說:“你怎么不關(guān)心你那兩盆月季過得好不好?”
“怎么關(guān)心?”
“給個機會,去我家親自關(guān)心。”
繆存一臉沒救了的神情,話里有話地說:“你好忙。”
駱明翰直覺他今天的冷淡更勝往昔。過去雖然也挺忽冷忽熱的,但好歹還有熱的那一刻,今天凍得跟南極的冰塊一樣。
他人精一樣,怎么會猜不出來?肯定是繆存聽到了關(guān)映濤那一頓瞎叨叨,“席霄寒——”
手機震動起來。
他瞥了一眼,“不好意思,是我弟弟,稍等。”
繆存不自覺坐直了身體,眼睛看著菠蘿飯中的肉松絲,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怎么想起來找我?”駱明翰搭著腿,跟他弟弟聊天的姿態(tài)很放松。
駱遠鶴跟他聊了幾句家里的事,末了,一番話在舌尖滾了數(shù)滾,終于說出口:“想拜托你幫我照顧個人。”
“怎么,你金屋藏嬌?”
繆存茫然地眨了下眼,定定地看著駱明翰。
“我一個學生。”駱遠鶴斟酌著,“他年紀小,我出國一年,不放心。”
“你別了,”駱明翰沒興趣攬這活兒,“我伺候不了你們學藝術(shù)的。”
話出口,意識到桌子上正有個學藝術(shù)的呢,看著繆存垂首失笑了一下。
“算了,”駱遠鶴也打消了這個念頭,“別給我教壞了。”
駱明翰不耐煩“嘖”一聲,“夠?qū)氊惖摹!?
駱遠鶴沒有反駁,只是笑了笑。
繆存自始至終都很安靜,腦子里反復出現(xiàn)這兩句話,一句是“金屋藏嬌”,一句是“夠?qū)氊惖摹薄V钡今樏骱步辛怂暡呕剡^了神,勉強抿起唇:“你們感情真好。”
“你要有個跟你從娘胎里就長得一模一樣的兄弟,你也會跟他感情很好,”駱明翰說到這里,自嘲一哂,“不過我比他先出來一分鐘,沒辦法當了這哥哥,只好處處都讓著他一點。”
小時候讓蘋果,長大讓游戲球鞋,學畫燒錢,小富之家只能供得起一個夢想,駱明翰很早就學會了自己搞錢,從這方面講,他跟繆存還真是志同道合。
好在現(xiàn)在兄弟兩個都已經(jīng)功成名就,他性向有異,還算駱遠鶴有點良心,為他扛過了這一份傳宗接代的傳統(tǒng)任務(wù),彼此應(yīng)該不再需要對方讓出什么、犧牲什么了。
他從這份心緒中抽離出來,看到繆存忽然很用心地埋頭大口吃著眼前的那份菠蘿炒飯。平心而論,這飯口味一般,而繆存這也算不上了吃了,簡直是在塞。
“你怎么回事?”他蹙眉關(guān)切。
繆存用力吞咽,咕嚕咕嚕灌下大口檸檬水,吃力地將胸口的堵塞吞進肚子里,繼而很振作地說:“沒什么,剛剛想通了一件事。”
想通了一個很簡單的道理,他和駱遠鶴的交集絕不可能誕生于愛情這個集合內(nèi),他不要再為此勞心傷神患得患失了,他要為駱遠鶴高興,要為他的愛情每天祈禱天長地久幸福百年。
因為加加請假的緣故,繆存在鋪完新一層色后,也回了趟別墅。學校布置了一些寫生功課,他計算著油畫工期,搜尋飛往西雙版納的廉價機票。
繆聰來這兒晃了一陣子了,跟李麗萍說是在大學城這兒做暑期工,實際上是蹲點繆存。
繆存終于出現(xiàn)時,他心里的那股子下作的興奮也抵達了巔峰:“喂,”他從路燈旁繞出來,學著小流氓模樣,把煙狠狠扔到地上,陰測測地笑了:“我等你好久了,好哥哥。”
繆存回過頭,看到繆聰手里舉著一張紙,上面畫著速寫。
很眼熟。
“你暗戀你們學校的駱遠鶴教授,他本人和學校領(lǐng)導知道嗎?”
(https://www.dzxsw.cc/book/98197142/32014197.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