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打斷戚寒煙思緒。
她倏地回神,看向手機屏幕,是秋霽的來電。
“寒煙,或許我只能一個人演奏了!
戚寒煙一邊疾步往酒店里走,一邊問:“你在哪兒?”
“二樓的休息室!鼻镬V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但傷心卻說不上來,好像是麻木了一般。
掛斷電話,戚寒煙很快找到她說的休息室,推開門發現是個化妝間,秋霽正背對著門口坐在鏡子前,穿著漂亮的露背紗裙,脊背彎塌。
徐玥站在她身邊,一手叉腰,一手打著電話,皺著眉不住地說:“怎么不接電話啊!
回答她的大概是一層不變的嘟聲,徐玥氣地用力摁掉手機,手臂大幅度地甩來下,顯然怒氣到了極點。
“他到底在搞什么。窟@都幾點了!”
戚寒煙帶上門,走近梳妝臺前。
“你打算怎么辦?一個人上臺嗎?”
剛才路過一樓的宴會廳,看見臺上已經擺好一架鋼琴,現在撤掉也不知來不來得及,如果江暮語不打算彈琴伴奏,那么大一臺鋼琴擺在那里,難免顯得突兀。
“沒辦法了,我一個人拉琴就好!鼻镬V拿著一把梳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梳著發梢。
相較于徐玥的焦急和氣憤,作為主角的她竟然異常平靜,就好像事不關己一樣,完全無所謂了。
她的神色既無被爽約的失落,也無強裝鎮定的堅強,唯一能讓人察覺出的,只有一縷帶著倦意的了然,似乎早已料定般,毫不吃驚。
戚寒煙看著她,感覺那句“他為什么會突然離開?”也不用再問出口了。
只不過原先準備好的曲譜本來就是兩人合奏的,現在沒了江暮語的鋼琴伴奏,不知道秋霽該怎么一個人完成。
“換首曲子吧!鼻镬V說,原先他們準備合奏的是《愛的致意》,現在她一個人也拉不下去這樣的曲子。
她輕輕嘆了口氣,準備拉一首不會出錯的曲子,拉完就行了,反正認真聽的人也不會有幾個。
秋霽想了想,叫來酒店經理,準備讓對方將鋼琴抬下去,對方聽了這話,露出有些為難的表情。
擺在宴會廳的那架鋼琴,是眼前這位秋氏千金特地吩咐運來的法奇奧里,光是請專業人士將它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宴會廳,都花了不少功夫,畢竟誰也不敢讓一架售價七位數的鋼琴受到一點磕碰。
現在距離晚宴僅剩十幾分鐘,對方卻要求自己把那架好不容易安置在那里的鋼琴挪走,這可真是為難自己。
戚寒煙扶著秋霽身后的椅子背,問酒店經理:“那個演奏用的舞臺有帷幕嗎?”
經理想了一下,點點頭,“有是有!
“用帷幕將它擋著吧!逼莺疅熣f,她知道一時半會兒肯定沒法將鋼琴挪走。
秋霽卻望過來,“寒煙,你是不是會彈鋼琴?”
聽她突然這樣問,戚寒煙愣了一下,很快想起自己似乎無意中對她提起過,遲疑著點了點頭。
秋霽微微一笑,眸子里迸出光彩來,宛如重新煥發生機的花朵。
“我們一起合奏吧,你來給我伴奏怎么樣?”
那么好的鋼琴,她為了江暮語費了那么大的功夫運過來,不讓它發揮一下作用,實在是可惜。
“那可是fazioli,你不想試試嗎?”
看著她熱切眼神,戚寒煙張了張嘴,頭一次啞然。
兩人根本沒有提前商量好,自己這樣貿然上臺,萬一配合不好怎么辦。
秋霽站起來,抓住她的手,“拜托了,我很需要你。”
如果藍倚寧使了手段把江暮語支走,就是為了看自己孤零零演奏的話,那她堅決不能讓對方得逞。
她秋霽雖然失去了一個男人,可優秀的姐妹卻大有人在,就算不靠江暮語,難道就找不到第二個能給她伴奏的人嗎?
戚寒煙何嘗猜不出她的想法,猶豫了下,終是點點頭。
“那還是彈那首《愛的致意》嗎?”
“才不要呢,”秋霽搖搖頭,看著她,“換一首吧。”
她已經沒心情演奏那首曲子了。
什么愛不愛的,愛誰誰吧。
不過,她又猶豫起來,選什么曲子,是兩人都比較熟悉且未經排練就能共同演繹的呢?
……
十九點整,賓客差不多都到齊了,宴會很快拉開序幕。
作為秋氏名下集團成立的第五十三周年,又是一次特殊的慈善音樂晚宴,這次晚宴籌辦的很是用心。
秋夫人看著公公和丈夫向到場賓客致詞,不斷地掃向宴廳東側的扶梯。
按照定好的流程,女兒一會兒要從那條扶梯上下來,登臺演奏。
她對秋霽的演奏水平到沒什么懷疑,怕就怕的是,給她伴奏的江家小公子。
十分鐘前,她的助理匆匆跑來,告訴自己有人看見江暮語出了酒店大門,駕車離去。
顯而易見,女兒找的那個伴奏不怎么靠譜。
她心中嘆了一口氣,知道多半最后是秋霽獨自演奏了,但女兒遲遲沒有向自己透露半分,甚至也沒安排人將那架顯眼的鋼琴抬走。
不過都是經得起風浪的人,這點小事倒也沒什么,秋夫人認為無傷大雅,也不打算插手干預,只希望通過這次事情,女兒能對那個江暮語徹底死心。
她抬眼瞟了眼整場的賓客,此時此刻,還是不見男方,心里反倒落下來。
今天這場晚宴,她有心邀請了不少有適齡俊才的家族企業,又安排女兒亮相演奏,也是存了幾分相看的心思。
秋夫人目光不經意劃過站在不遠處的人,怔了一下,旋即揚起一抹笑走了過去打招呼。
“秦太太,好久不見了!
被喊道的人轉頭,看見來人,展顏一笑,低聲道:“哎呀,秋夫人,好久不見。”
隨即,身旁站著的人也側過來,禮貌地向她問候了一聲。
秋夫人看著秦夫人身邊的人,心中忍不住嘖嘖,明瀾這么優秀的兒子也不知以后會便宜哪家姑娘,不過喜歡歸喜歡,她心里有數,反正決計是輪不到自己那個讓人不省心的丫頭。
況且秦燕隅這孩子哪兒哪兒都好,就是看著太冷情冷性了些,看這不像是會體諒照顧人的。
找女婿,還是要找那種知冷知熱的,溫柔體貼的。
兩人低聲寒暄了一陣,恰逢宴會致詞結束,很快便有條不紊地來到下一環節。
司儀說完話后沒多久,便從二樓扶梯上緩緩走下來一個人,秋夫人抬頭一看,正是穿戴得光彩照人的女兒。
雖早已知道結果,秋夫人此時仍是忍不住惋惜,要是那個江家小子沒有爽約,此時此時走下來的該是一對金玉壁人,就算自己不是多么待見,至少看著甚是養眼。
不過瞧女兒的表情沒有任何不妥,仍是笑得燦爛,秋夫人遺憾之余又欣慰,深感女兒到底是長大成熟了,曉得將情緒藏心里了。
正想著,聽見明瀾低聲問來:“咦,不是聽說江暮語會和小秋一起合奏嗎?”
怎么不見男方。
秋夫人以為她問的自己,剛要回答,卻聽見明瀾的兒子道:“原本是這樣安排的。”
她想起來,江家那小子和秦燕隅是從小玩到大的,看來他也知情。
聽了兒子的回答,明瀾便更加疑惑了:“那怎么不見他?”
秦燕隅確實不知道,他來得晚,不見江暮語,對方也未曾回復他消息,當時便覺得不對勁,打了電話過去也是忙音。
方才在門口遇到寧恬,她不知在同誰發語音,一臉焦急,見了自己后第一反應便是問知不知道江暮語的下落,那時他更加確定,自己的朋友似乎是突然不見了。
他又撥了幾通電話,打過去一律是無人接聽,而他向來有沒有替人操心的愛好,便沒再管了。
遵不遵守約定是江暮語的事,說到底與自己無關。
但他是有些鄙夷這種臨陣爽約的行為的。
幾個思緒間,秋霽已經站定在臺中央,微微鞠躬向臺下賓客致意,然后慢慢將小提琴架在肩上,抬手搭弦。
已經是一副準備演奏的架勢。
宴會廳霎時暗了下去,獨一束聚光照在她身上,那條星河月落般的璀璨衣裙便熠熠生光,襯得人也珠輝玉麗。
秦燕隅隨意掃了眼臺上那架頂尖的黑金鋼琴,落寞地座在陰影之中,好比一臺發揮不出作用的精美展品,白白浪費秋霽的一番苦心,的確是有些可惜的。
他遺憾間,卻察覺手機突然震動起來,看了眼來電顯示遂接起電話。
“讓秋霽等一下,我馬上到了。”江暮語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帶著幾分氣喘,還有幾聲急促的腳步聲。
腳步聲混著空蕩的回音,那聲音仿佛要從電話那頭傳到耳邊。
秦燕隅意識到他可能就離宴會廳幾步遠,馬上就要過來了。
他看了眼臺上不知為何也遲遲未開始演奏的秋霽,沒多猶豫,一邊正準備上前示意時,一邊瞟了眼角落里的那臺鋼琴。
只一眼,便倏地收住腳步,站在原地。
原本空無一人的琴凳上,不知何時,赫然端坐著一人,正雙臂輕搭琴鍵,望向舞臺中央。
聚光燈下,秋霽也朝著鋼琴的方向微微側頭,與黑暗中的人對視一眼,兩人似乎默契地點了點頭,然后不約垂眸。
隨即,一陣琴音緩緩從那臺名貴的鋼琴中流淌而出,清清泠泠,如叮咚落泉般剔透,飄蕩在宴廳之中。
舞臺中央,秋霽垂首揮臂拉動琴弦,小提琴發出舒緩悠揚的樂聲,與清脆的鋼琴聲交織在一起,悅耳動聽。
秦燕隅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察覺到身邊一陣微風掀過,伴隨著一陣喘息,他想也沒想,下意識伸手攔住。
被攔住的人停下腳步,抬頭望了過去,不由輕輕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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