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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2章 給我吐出來


三千三百萬年的妖魔壽元,化作了萬妖殿虛影,鎮(zhèn)壓了三座龍宮,又匯聚出三枚妖皇印璽。

    先前看似是沈儀和施仁的斗法。

    實(shí)際上卻是三大妖皇印璽,對白犀仙印發(fā)起的一次鎮(zhèn)壓。

    很顯然,只剩北洪仙力的白犀,已經(jīng)失去了抗衡的能力,但想要將其徹底化為己用,目前來看還有些勉強(qiáng)。

    但沈儀并不著急。

    西洪的喧囂聲逐漸被桃花所遮蔽,那枚偌大的桃花愈發(fā)嬌艷欲滴,紅的仿佛要滲出血來一般。

    在它的覆蓋下,整片蒼天顯得愈發(fā)妖邪,那刺眼的猩紅云霧彌漫,讓人暫時(shí)忘卻了天幕之上的仙庭。

    其余三洪的修士,先前還沉浸在白犀巨蹄踏下的絕望中,緊跟著便是親眼目睹了這場殺戮盛宴。

    這駭人的場景,哪怕是在十萬年前的殺劫中也從未出現(xiàn)過。

    但即便是好不容易趕過來的紫髯白龍們,雖看得心神巨顫,卻也絕無一人提出異議。

    一尊仙就此被擒。

    而于他面前手持利刃的修士們,在其倒下的剎那,性命便已經(jīng)不再歸自己所有,變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

    此事若是被仙庭所知,那整個(gè)洪澤剩余的生靈,大抵都有幸見識一下天兵天將鎮(zhèn)壓妖邪的手段有多恐怖。

    所有參與此事的北洪之人……都絕不能活著走出這里。

    在數(shù)不清的合道大妖鎮(zhèn)石面前,再加上有貪狼星圖的存在,這場殺戮以極快的速度開始收尾。

    而那些熟悉沈儀的修士們,則是收回了眸光,朝著北洪追了過去。

    一個(gè)不留,簡簡單單四個(gè)字,其中蘊(yùn)含的殺機(jī)讓人膽寒,但更讓人心悸的是,攜諸多大妖造下如此殺孽,還擒了當(dāng)?shù)馗改赶晒佟?br />
    若是處理不當(dāng),萬妖殿之主這個(gè)稱謂,大概率是要上一趟仙庭斬妖臺的名冊。

    “嗬!嗬!”

    姍姍來遲的紫陽,卻是化出本體,騰飛至了人群的最前方。

    他焦急的吐息,一刻不敢怠慢。

    父王的隕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不愿看見一位成仙作祖的天驕,無論天資或心性都極佳,就因?yàn)槭┤蔬@個(gè)爛貨,變成仙庭眼中的邪魔外道。

    但現(xiàn)在,卻又正是因?yàn)楦竿醣绘?zhèn)殺,讓沈儀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yuǎn)!
    ……

    北洪,仙人居所。

    以紫陽為首,葉鷲姬靜熙等人次之,連帶著南洪七宗內(nèi)那些和沈儀相識的修士們,皆是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

    然而剛剛落地,他們便是齊齊愣在了原地。

    只見原本高不可攀的仙人大殿,此刻卻是冷清無比,其中僅有三道身影。

    十余丈的鎮(zhèn)獄金身被死死捆在了蟠龍大柱之上,渾身布滿裂紋,心口處更是被漆紅木楔破開,就連臉龐也少了半張,看上去慘不忍睹。

    然而真正讓他們震驚的,乃是那具金身法相四周逸散的淡淡金芒。

    “功德之力?!”

    齊彥生瞪大了眼眸,發(fā)出一道呢喃。

    這金芒他們曾經(jīng)見過一次,自南洪而起,橫跨洪澤,直鋪仙庭而去。

    所有人都在猜測那位功德仙的真實(shí)身份,以及對方的去向,但完全無人敢想,這尊功德仙竟是被拘在了仙人大殿內(nèi),被折磨成了這幅模樣。

    這可不是靠著境界登天的修士,而是一位親手為洪澤水陸化去殺劫殘?jiān)沟母呷饲拜叄瑢@片水陸的生靈們皆有大恩。

    施仁……還是人嗎?
    相較于這些修為高深的強(qiáng)者,神情變化最大的,反而是身處寶船之上的南陽宗眾人。

    特別是李清風(fēng)和姜秋瀾等人,在看見這尊金身的剎那,瞳孔都是微微顫抖起來。

    對方曾經(jīng)庇護(hù)了大乾,清掃了千妖窟,拯救了不知多少寶地內(nèi)的生靈,隨著沈儀打開了宗門寶地后,便這才消失不見。

    如今再相遇,竟是這幅模樣。

    “你們認(rèn)識這位功德仙前輩?”

    紫陽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勁,注視著殿門處的墨衫青年,隨即回身朝著寶船看來。

    還未等到南陽宗眾修士的回應(yīng)。

    眾人耳畔便是響起了一道虛弱中攜著幾分委屈的嗓音。

    “主人——”

    他們的神情瞬間定格,呆滯的將目光投向了那蟠龍大柱。

    只見高大的鎮(zhèn)獄金身努力抬起頭,視線中只剩下那道單薄身影,它始終硬撐著的身軀,在看見沈儀的剎那,終于是萎靡的靠在了柱子上。

    “……”

    沈儀輕點(diǎn)下頜,白皙臉龐上看不出喜怒。

    他緩步朝著前方走去,然后將手中猶如死狗般的施仁,隨意的拋在了金身腳下。

    砰!
    施仁狼狽的翻滾幾圈,顫巍巍抬頭,便是發(fā)現(xiàn)那偉岸的金身緩緩垂眸,流金眼眸投下的視線,就這般漠然的籠罩了自己的身軀。

    金身僅剩的半張臉上,再次浮現(xiàn)出了那個(gè)森寒的笑容:“又見面了?”

    “你……你……”施仁抖似篩糠,看了眼金身,又看向身側(cè)沈儀,終于是反應(yīng)過來什么。

    怪不得先前自己離開時(shí),這位功德仙會說出那樣的話語。

    念及此處,施仁用那血肉模糊的嘴巴,發(fā)出含糊不清的話語,一邊說一邊抱拳搖晃:“我不知道兩位仙友乃是故交,我瞎了狗眼,還請仙友海涵!”

    聞言,青花夫人卻是沒有任何神情波瀾,只是輕輕搖頭:“錯(cuò)了,不是故交,這是我主人。”

    這刺耳的兩個(gè)字再次響起,讓殿外所有人都聽了個(gè)真切,不再質(zhì)疑先前是自己聽錯(cuò)了。

    一尊功德上仙,就這般充斥著自豪與心安的,對著沈儀喊出了“主人”這個(gè)稱呼。

    姬靜熙等人眼皮微跳,已經(jīng)被震撼到說不出話來,對外界了解更深的紫陽兄妹倆,此刻神情古怪,眼中充滿了難以理解的復(fù)雜,連指尖都在輕輕顫抖。

    這事情的恐怖程度,甚至超過了沈儀對仙人動(dòng)手。

    畢竟眾所周知,仙家只聽令于仙庭。

    而仙庭是三教共治,并不像朝廷那般,有人皇做主宰,所以仙是無主的,也不可能有主。

    施仁臉上也是露出了同樣的情緒,然而他并沒有仔細(xì)思考的機(jī)會。

    咔嚓——

    下一刻,一只長靴猛地踏在了他的后腦上,將其頭顱死死踩進(jìn)了地磚里。

    一尊受天庭冊封的仙官,就這么向著金身法相行了個(gè)磕頭大禮!
    這一腳不僅踏在了施仁的頭上,也踏在了殿外眾人的心頭,讓他們神情全都陷入呆滯,干脆利落的碾碎了他們對仙家的最后一絲敬畏。

    “呼。”

    沈儀輕吐一口氣,半蹲著身子,重新將施仁扯了起來。

    然后輕輕揮袖,松掉了青花夫人身上的繩索。

    他見識淺薄,并不會這些仙家寶物的使用手段。

    沈儀強(qiáng)行拔出了那枚木楔,看著它化作正常大小落于掌中,稍微掂量了兩下。

    剎那間,他猛地將施仁像破麻袋般摜在了蟠龍大柱上,手中木楔悍然朝著對方心口捅了進(jìn)去。

    噗嗤!

    血漿飛灑間,施仁目眥欲裂,哀嚎聲在出口的瞬間,脖頸已經(jīng)被修長五指狠狠扼住。

    他脖頸青筋炸起,近乎窒息。

    施仁直到此刻,終于知道對方為何要用法寶護(hù)住自己的神魂,在那白虎的庇佑下,他的神智清晰無比,想要暈厥過去都不可能,對痛覺的感知也加深了數(shù)十倍!
    沈儀湊近對方的耳畔,神情仍舊平靜,溫和低語:“吐出來。”

    施仁當(dāng)然知道對方指的是那些被自己攫取的功德之力。

    但他卻還是顫抖著搖搖頭:“咱們……商量……”

    這些功德之力,大概是自己現(xiàn)在活命的唯一保障,一旦交出去——

    “啊!!!”        霎時(shí)間,尖銳破音的慘叫響徹云霄。

    只見沈儀隨意攥住施仁的手腕,猩紅的妖力如開閘泄洪,瘋狂的涌入了他的四肢百骸,區(qū)區(qū)地境后期修為,哪里承受的住如此浩瀚的氣息。

    僅是瞬間,這尊仙人看似完整的外表下,體內(nèi)血肉骨骼已經(jīng)碎成了肉漿。

    沈儀收回妖力,動(dòng)用了許久未曾用過的孔雀紅光,這手段雖低劣,但僅是修補(bǔ)肉軀,而不去管那些傷勢,倒也夠用了。

    “吐出來。”

    施仁還未從溫潤感中回過神來,耳畔便是再次響起了同樣的低語,緊跟著如出一轍的撕裂感再次襲遍全身。

    “我知錯(cuò)了!上仙!我知錯(cuò)了!”

    他死死閉上眼,淚涕橫流,卻在陰陽生滅的保護(hù)下,仍舊維持著清醒,只能似稚童般撕心裂肺的痛哭:“求你!再給我一個(gè)機(jī)會!”

    一模一樣的場景,開始在仙人大殿內(nèi)不斷重復(fù)。

    不知過了多久。

    直到哀嚎聲逐漸細(xì)微。

    圍觀眾人的神情從驚懼變成了麻木:“……”

    玄慶安靜站在殿外,腦海中是師父的痛苦嚎叫,與施仁的泣訴混雜在一起。

    他突然笑了,木質(zhì)眼眸中,竟也是滲出了淚痕。

    當(dāng)初那個(gè)讓他從未當(dāng)真過的約定,居然在如此短的時(shí)間內(nèi),便是真切的出現(xiàn)在了眼前。

    沈宗主不僅帶著他來到了北洪,還讓他看見了十萬年內(nèi)心心念念的一幕。

    終于,施仁身上有淡淡金芒溢散而出,涌入了金身法相的身軀,他盯著眼前的青年,眼中已經(jīng)再無怨恨,只剩下了最純粹的恐懼:“沒了……真的沒了……”

    沈儀仿若未聞,再次如法炮制了數(shù)十遍。

    確定已經(jīng)榨不出更多的功德之力,這才緩緩收回手掌,拔出了那枚木楔,在施仁圓瞪的眼眸中,猛地用木楔貫穿了對方的頭顱。

    血漿順著木楔淌下,染紅了地磚。

    沈儀面無表情的將手掌在那流云白衫上擦干凈,留下一縷乳白色火焰,將這尸首盡數(shù)吞沒了進(jìn)去。

    僅是呼吸間,這尊洪澤大仙便是徹底消散在了天地內(nèi)。

    “……”

    隨著沈儀轉(zhuǎn)身,眾人看著那張與先前并無區(qū)別的俊秀臉龐,卻再看不出半分內(nèi)斂。

    雖只是身著素潔墨衫,并沒有宗主法袍那般華美,亦是改變不了,這位青年乃是諸多大妖,乃至于仙人之主的事實(shí)。

    他們其實(shí)已經(jīng)預(yù)料到了會看見弒仙的一幕。

    但也確實(shí)沒有想過,這一幕會如此的血腥粗暴,所謂的仙人,在沈儀的手中,甚至都不如豬狗。

    這巨大的落差感,哪怕再過十萬年,怕是也會深深印刻在腦海內(nèi)。

    唯有南陽宗修士們,緩緩露出了一絲笑意。

    他們對沈儀在了解不過。

    對方無論是沈大人,還是沈廟祝,亦或者沈宗主,在斬妖除魔這件事情上,通常都是只問結(jié)果,而從不在意過程的。

    干脆利落,從不拖泥帶水。

    但現(xiàn)在,對方分明是帶了情緒……有情緒就好,說明他哪怕已經(jīng)身處洪澤之顛,卻仍舊是那個(gè)沈儀,未曾變過。

    “嗬。”

    紫陽神情復(fù)雜的看著空蕩蕩的蟠龍大柱。

    大仇得報(bào)的暢快之余,那抹濃濃的可惜,卻是無論如何也揮之不去。

    他邁步踏入大殿,轉(zhuǎn)身朝著眾人拱手行禮,隨即合上了殿門。

    大殿重新變得昏暗,殿內(nèi)只剩下了三道身影。

    紫陽先是朝著金身法相行了一禮:“晚輩參見功德上仙。”

    隨即來到了沈儀神情,重新端詳了一遍眼前的青年。

    緊跟著,他深吸一口氣:“沈宗主,現(xiàn)在打算怎么辦?”

    “……”

    聞言,沈儀掃向周遭大殿,沉默良久,取出了袖中的白犀玉印,盯著其中還在廝殺的虛影,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有人以為自己是仙人轉(zhuǎn)世,有人以為自己是妖邪之主。

    但只有沈儀心中清楚,他幾年前還是個(gè)普通的差役,這一路走來,雖有些見識,但仍舊淺薄無比。

    能從寶地而出,成功弒仙,已經(jīng)讓他精疲力竭。

    怎么可能做到旁人想象中那樣,老謀深算,全局盡在掌握。

    “我替您想了兩條路,您可以斟酌一下。”

    紫陽似乎是早有預(yù)料,在看見沈儀是如何對付施仁的剎那,他才終于看出了這年輕外表下,并沒有藏著蒼老的靈魂,對方真的只是個(gè)血?dú)夥絼偟哪贻p人,只不過相較旁人更能隱忍而已。

    “第一條路……如實(shí)回稟仙庭,等待發(fā)落。”

    紫陽咬緊牙關(guān),眼中涌現(xiàn)幾分期待,這大概是唯一那條,能讓沈儀繼續(xù)光明正大行走于天地間的路子:“施仁治理不力,本就有罪,更是對功德上仙出手,殺他,于道理而言,您無錯(cuò)之有。”

    “仙庭并非不通情理,定然會……從輕處置。”

    “待到洗去殺孽,以您的天資心性,必然會被三教看重,從此前程無量。”

    說到此處,紫陽太子已經(jīng)有些激動(dòng)起來。

    然而沈儀認(rèn)真聽完,卻是看著手中的仙印,看著其中的三道妖魔虛影,緩緩轉(zhuǎn)過身去,略帶感慨:“第二條呢?”

    相較于萬妖殿竊取白犀大印的事情,什么弒仙,斬北洪生靈,真的都只是狗屁倒灶的小事。

    第一條路不是不能走。

    但他確實(shí)想不到,在仙庭檢查仙印的時(shí)候,應(yīng)該找個(gè)什么借口蒙混過去。

    若是事情敗露,別說是自己的性命。

    恐怕是任何與自己有牽連的人,一個(gè)也別想逃。

    唉。

    事情也怪,他分明從未有過壞心,怎么離成仙作祖越來越遠(yuǎn)了。

    聽了沈儀的話,紫陽眼中的激動(dòng)緩緩?fù)嗜ィ烈髟S久,他猛地咬牙,壓低了嗓音:“請這位功德仙上天,打探情況,您則前往神朝,先避開仙庭耳目,提前混入三教,在事發(fā)之前,躋身成為能壓下這事情的三教仙家!”

    聞言,沈儀有些詫異的回頭。

    要知道,紫陽的父王可就死在類似的手段下,正是因?yàn)橛穹獗簧厦鎵合拢抛屖┤视辛藱C(jī)會。

    “何謂三教?”

    紫陽太子長出一口氣,神情間涌現(xiàn)向往:“正神教、三仙教、菩提教,三者共創(chuàng)仙庭,治理天地,是為三教共治。”

    “若是能被其中大能收為門徒,便能直接略過正常途徑,在仙庭中拿到籍位,到時(shí)候有師承照料,此事自然而解。”

    “但一定要快!”

    紫陽喘著粗氣:“您不知道施仁平日里是如何與仙庭來往的,他雖無父母雙親,但也確實(shí)有幾個(gè)叔伯……”

    若非大概了解到了沈儀從南陽寶地中出來以后,這一路的飛躍究竟有多可怖。

    紫陽壓根都不會提出第二條路。

    但若是真的成了。

    他嘴唇輕輕顫抖,猛地跪在了地上,朝著那襲墨衫重重的磕了幾個(gè)響頭:“我欲與沈宗主同出洪澤,去救我父神魂,只要您一句話,紫陽乃至于東龍宮上下,以及父王曾經(jīng)在神州的那些故友,皆可成為您的助力。”

    “只求沈宗主拜入三教以后,若是……若是紫陽救不回父王……還望您能美言幾句,替它解了那永世之苦。”

    話音未落,這位東宮太子已是泣不成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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