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旋槳劈開寒風的阻礙，飛掠云層駛向遙遠的西方。
  飛過岱山上空，飛過茫茫中州冰原，飛過L庇護所頭頂，飛過3708高地，飛向面目全非的西邊。
  當在L庇護所上空時，姜冰不忘打趣一句。
  “到L庇護所了，不下去見見譚愚豬？說不定他正拿你用過的被褥，不停吸嗅摩擦呢。”
  薛瑩頭頂飄過一團黑線：“我很好奇你手機上都存了些什么，你在末世前玩得就這么變態嗎？”
  “嘻嘻嘻，你才知道本姑娘玩得花嗎，薛瑩同志。”
  感受到一雙賊手伸過來，薛瑩夾緊雙腿，夾得姜冰感到疼。
  “開飛機呢，出問題墜機了不得，別鬧。”
  “好吧好吧，安全第一。”
  薛瑩瞥了眼油表提醒道：“燃油不多了，備好油料，找地方停下加油。”
  “okk，你開了將近四個小時了，接下來的路程換我來？”姜冰問道，四個小時，開到中午了。
  薛瑩搖頭：“你又不知道路，怕你開著開著到白象國了，還是我來吧。”
  “好吧，午飯你打算怎么解決？加油的時候解決？”
  “我都行，你在后面喂我也可以。”
  “那先這樣吧，我把東西備上……餃子？包子？炒飯？炒面？還是別的？”
  “我都可以，不挑食。”
  機內再度陷入沉默，只有直升機在高速前進。
  姜冰淡漠的俯瞰大地，曾經的一片黃色浩瀚，現在遠眺只有潔白無垠，為黃沙漫天為干旱大地披上一件白衣，放眼看去白茫茫一片，宛若闖入了死域。直升機飛過一座又一座山，掠過一條又一條河，姜冰似乎看到了六盤山的狼藉，或者是成為廢墟的賀蘭山；看到冰封住偶爾露出土黃色的母親河，亦或是其他的什么河流。
  好像離開了L庇護所，西北就見不到活人，生命就消失了。
  “薛瑩，你說要是……”
  “姜冰快看！”
  姜冰話剛起個頭正要吟唱，就被薛瑩粗暴打斷，聽出語氣里的驚恐和急迫，姜冰急忙按照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冰天雪地里黑壓壓的一片，把雪地蓋成了黑色，而黑色蔓延的前方，黑色匯向的源頭，似乎是一座末世前建造躲過地震的小型建筑群。當薛瑩懸停建筑群正上方，姜冰仔細觀察，發現了一圈單薄圍墻的痕跡。
  “這里難道有幸存者？”姜冰疑惑，“這是什么地方？末世前是哪？”
  “誰知道呢，我又不是機器人。”薛瑩說道，“好像圍墻已經被突破了，我們怎么辦？”
  “我們燃油還有多少？”
  “保守預計能堅持十到二十分鐘。”
  “飛下去，找個高處，找個能停直升機的地方加油。”
  薛瑩操作直升機迅速降落，離得越近姜冰看得越清楚，末世前可能是個居民區小鎮，依托幾座樓房拿各種東西圍起來的一圈墻，周長能有個一公里？現在圍墻已被突破，即使姜冰待在直升機內離得遠，仍能聽到熟悉的喪尸嘶吼聲。
  推開艙門姜冰仔細觀察，腐臭的尸氣最先鉆入鼻腔，青白的臉和皮膚如同雪中冰雕，只剩眼白的瞳孔令人莫名心悸，不知疲倦的不停嘶吼奔跑。姜冰看到有些喪尸半邊臉被啃得露出森森白骨，流出的鮮血與腦漿在極寒下結冰，紅白相間晶瑩剔透，居然有種美感。
  姜冰抬眸望向遠處視力盡頭，只有黑壓壓的尸群在前進，望不見邊際沒有個頭，一顆心沉入谷底。
  這不是幾十幾百的尸群，這不是幾千的幾萬的尸潮，這是個體超過十萬計的大危機。
  “為什么會有這么多喪尸，巨量的喪尸。”薛瑩尋找途中問道。
  姜冰目不轉睛解釋道：“有三種可能，最壞的可能，出現喪尸王，等待西北全部淪陷吧；稍微壞點的情況，喪尸追著幸存者，聞著活人的味道遷徙，就像追逐獵物那樣的移動，俗稱的‘你把鬼子引到這兒來的’。而最后一種情況，可能最初不知道冰雪里有毒，吃下后中毒，進化成喪尸。”
  “那你覺得會是哪一種？”
  “哪一種都不可能是第一種。”
  末世開始才多久啊，就有喪尸王了？喪尸王這么廉價嗎？批量生產？九塊九一斤，買一斤送半斤？
  沒有大型購物商場，沒有高樓大廈，想找個停機的地方還挺困難。功夫不負有心人，薛瑩找到一處能夠停機的房頂，感謝是在大西北地區，換作江南水鄉的斜頂就嘔吼了。
  直升機剛一停穩，螺旋槳還在轉，姜冰便抄起桶燃油躥出機艙，迅速加油十分麻利。薛瑩則趕快停下螺旋槳防止誤傷，抄起腰間手槍警戒，邊警戒邊觀察周圍環境。
  這是一棟二層小樓，不知道是拿什么特殊材料蓋得，居然能在大地震里存活。薛瑩看到上下樓梯，同樣是唯一通道，注意力多集中在這里。余光打量四周，外面到處是喪尸，喪尸的嘶吼聲掩蓋了求救聲音，掩蓋了啃咬肉體骨骼的咯吱聲，掩蓋了一切。
  可能是直升機螺旋槳太響亮緣故，喪尸都朝這里涌來，薛瑩平靜的詢問姜冰。
  “需要多久？”
  “不超過三分鐘。”
  “好，這里交給我。”
  姜冰不忘順手丟過去一把滿彈的M4，薛瑩一把接過。
  “你們是什么人！趕緊滾開……直升機！阿爸你快來看那！是直升機！”
  掃了眼姜冰，薛瑩神色不變的舉槍指向少年。
  “立刻離開這里，不要打聽什么更不要尋求幫助，我們不會接受，否則后果自負。”
  中年男人拿著把斧子上到樓頂，看到薛瑩的容顏一愣，看到停著的直升機一喜，但看到薛瑩手里的槍極為忌憚。
  “這里是我家！你們給我離開！”
  “我們馬上就走。”
  “你們……大姐，你們能不能……”
  “不能，你自求多福。”
  “大姐，你講講道理好不好，你把喪尸引到我家……”
  “我們沒有，是你們被喪尸突破了防線。”
  注意到男人趁著說話的功夫拉近距離，薛瑩全當沒有看見，淡定的等待。
  男人一步一步靠近，突然暴起，旋即砰砰兩聲，薛瑩毫不猶豫的開槍。
  直到這時，姜冰把油加滿。
  “不錯不錯，槍法真準，走吧。”
  兩具被爆頭的尸體，姜冰非常滿意。
  直升機隨即起飛，一切都沒有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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