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砂是吃了早飯來的，但是架不住排隊等簽名的人實在太多了。他一直簽到午飯時間，手都開始抖了還看不到隊伍的尾巴，肚子肯定是餓了。

        手鞠發完了明信片就站在羅砂邊上，又是給他擰礦泉水蓋子，又是拿毛巾給他擦汗，還買了一口一個的小點心，讓羅砂見縫插針捏一個往嘴里丟。不過風影大人規矩多，覺得邊吃邊簽名有點失禮，沒吃。眼看著太陽都要到升到頭頂了，羅砂還沒吃上一口熱飯菜，大小姐有脾氣了。

        手鞠對一旁的暗部耳語幾句，暗部點點頭，倏爾消失，片刻后出現時手上捏了厚厚的一疊號碼牌。

        “已經是中午了，熊貓大大也是要吃飯的，”手鞠扶正了背后的扇子，走上臺子，接過話筒控場，“11點以后本次簽售會的上午場就結束了。我知道大家都是遠道而來，也是我們舉辦方的失誤，沒有通知清楚，所以我們會向沒有排到上午場的書迷發放號碼牌和代金券，下午場1點開始，結束以后會由作者抽出幸運書迷，贈送一份獨一無二的禮物。”

        “大家也可以去休息一下，不過請保管好號碼牌，下午場還按號碼牌順序排隊哦。”

        雖然排了一個上午還沒有簽到名，但是畢竟有補償和抽獎機會，而且說話的小姐姐也長得好看，所以書迷還算安穩地散到會場各處吃東西，剩下小部分被劃入上午場的還蹲守在原地，也有和下午場的交換了位置，為了抽獎和代金券。

        羅砂的右手微微顫抖，心里松了口氣。

        要是連著簽到下午，晚上他就別批文件了。

        emmmm這個時候還想著工作，風影大人可以說是很敬業了。

        因為手鞠的救場，風影大人的右手保住了。簽完上午場最后一個書迷，羅砂站起來活動活動身子，艱難地用右手結了幾個高難度的印，總算是緩過來了。

        手鞠給他遞了個已經打開蓋子的的飯盒。飯盒是自家的，里面裝著剛剛從會場各個攤位買的食物，一樣一小份，裝了有三層。她小聲抱怨：“他們一直排隊，你就一直簽，你不累嗎？簽名也就算了，讓你簽什么雜七雜八的你也簽。”

        不少書迷提出了要簽祝福或者是其它指定的內容，羅砂也都應下了，他自己沒覺得有什么，倒是讓大小姐心疼了。

        本來就要寫不少字了，還增加工作量。

        “人家這么大老遠過來，就是來找我寫幾個字的，我哪能不給寫呢？”羅砂掰開筷子，從自己碗里夾了塊肉給手鞠，“好了好了，吃飯，難得不用吃食堂呢。我這里有值班的看場子，下午你要不要去其它攤子逛逛？我看挺熱鬧的，錢帶夠了嗎？”說著他放下筷子，準備拿錢包。

        手鞠搖搖頭，“這里哪家店我沒吃過？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還是在這里陪你吧。”

        “也行，”羅砂不強求，重新拿起筷子，抓緊時間吃飯，“對了，手鞠，那些個代金券哪里來的？”

        “這個啊，我和店長們說了一下，很多店不是沒有競標到攤位嗎？發的代金券大頭都在他們那里，他們答應的挺痛快的，就是券有點簡陋，趕時間嘛。”手鞠淡定地扒飯，完全沒把這當回事情。

        她說得輕描淡寫，實際上也就是這樣，旅游節的盛況商家們也看到了，都想分一杯羹。而且手鞠背后站著的是風影大人，這虎皮一扯還不好談嗎？

        然后去印書局安排代金券，印上數字和使用期限，再標注上僅砂忍村商店可用，在模板上再加個砂忍村的logo防偽，這不就可以全村流通了？

        “代金券滿50抵5，100抵10，500抵100，滿了還送券，以此類推，飯店倒是沒問題，但是我覺得在商品上有得賺。”手鞠突然壓低了聲音，“老爹，這是我個人和商會談的生意，結束后他們就拿著券來我們家換錢，也就是說優惠的部分其實由我們家買單，旅游節時期他們的營業額按比例分給我們。”

        也就是說，你買個100多的東西，送你張券，為了用掉這張券，你還會買東西，買東西又會拿到新的券。。。。。。。

        大小姐稍微有點心虛，這樣做還是比較冒險的，“要是賠了就從我。。。。。。”

        羅砂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并不是因為手鞠的話，風影大人財大氣粗，家里有礦，不在乎這點錢。

        他痛心疾首地看著女兒：“你怎么連村子的錢都賺呢？”

        辦這么個旅游節的目的之一可不就是給村子摟錢的嗎？本來這個點子要是由村子來談肯定是日進斗金的，但是大小姐雖然是風影辦公室的秘書，卻也不能代表砂忍村，更不能越過風影代表砂忍村官方去直接和商家談生意，所以羅砂替村子心疼這筆錢，覺得占了村子天大的便宜。

        “我沒有村子的公章嘛，哪里能。。。。。。。再說了，也不一定賺錢啊。”手鞠有點局促地放下筷子，真以為自己犯了錯。

        “沒有要怪你的意思，只是。。。吃飯還好說，商品衣服什么的可不是和滾雪球一樣？”羅砂有點遺憾，“也是我們第一次辦，沒有經驗，你的點子是很好的，下次我們可以用。對了，你說的那個神秘大禮是什么？”

        “什么神秘大禮？”勘九郎背著一個大號的傀儡湊到他們旁邊，伸手從羅砂的飯盒里抓了塊點心吃，含糊不清地發問。

        手鞠用筷子打了一下勘九郎臟兮兮的爪子，“手洗了嗎？”然后微微一笑，轉頭對羅砂說，“爸爸你看，做神秘大禮的人來了。”

        羅砂笑而不語。

        “啊？”勘九郎捧著點心一臉懵逼，被兩個人看的渾身發毛。

        片刻后，提前畢業考試結束的我愛羅也趕到會場了。因為已經是中午了，他就干脆買了一大把串頂了中飯，一來就看到勘九郎垂頭喪氣地在那里雕什么東西，他坐在簽售會攤子邊上另外支出來的一套桌椅上，這是一個很特別的位置，既不會妨礙到書迷排隊，又可以讓大家都看到他。

        “哥，你干嘛呢？”我愛羅分了一串土豆片湊到勘九郎嘴邊喂他，勘九郎有氣無力地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回答：“問你姐去。”

        我愛羅看向站在一旁的手鞠，以眼神發問。

        手鞠看清了他眼底的疑惑，“這，讓勘九郎幫個忙嘛。”

        她的語氣難得聽起來不太理直氣壯。我愛羅更迷糊了。

        羅砂這時拎著熱氣騰騰的厚蛋燒回來，放在勘九郎桌上，顯然也是聽見了他們的對話，輕輕咳嗽一聲，“是這樣的，上午出了有些狀況，需要辦一個抽獎活動，我們合計了一下，勘九郎是做獎品的最佳人選了。”

        本來手鞠計劃是讓勘九郎畫一幅大一點的海報，不用太大，兩米見方就好了，就掛在攤子邊上畫。因為時間關系，可以不用原創，就找一張明信片臨摹上去。勘九郎作為主要人物原型之一，他畫的海報很有意義。

        但是勘九郎抵死不從，先不說工作量大小的問題，讓他照著明信片畫是在侮辱他藝術家（？）的尊嚴，這么多人看著呢，他以后要怎么做傀儡部隊的領導者？

        手鞠冷哼一聲，“這都什么臭毛病？”打算強行鎮壓的反對的聲音，但是羅砂出面說和，折中一下，讓勘九郎做回老本行，雕一套主要人物的玩偶。

        “我們很支持你創作，勘九郎。”羅砂很知道怎么哄偶爾犯了藝術家毛病的二兒子，“你說對不對，手鞠？”

        手鞠勉強地點了點頭，算是對弟弟的支持。

        于是勘九郎雖然不情不愿，但好歹是開工了，材料都是現成的，他平時練習傀儡制作剩下了不少材料，或者說邊角料。都是不錯的材質，勘九郎都舍不得扔，攢起來。這些東西做傀儡不行，做個觀賞性的紀念品還是綽綽有余的。工具也就是拿來做傀儡的那一套，勘九郎用習慣了的。羅砂就起了個調度桌椅的作用，哦，還有安排暗部買了個顏料。

        “那下午我也在這里幫忙好了，”我愛羅手指微動，聚沙成椅，在勘九郎邊上坐下，繼續吃串，“你們都不在家，我一個人也沒意思。”考試都考完了，我愛羅已經提前放假了。

        “行吧，你陪陪你哥哥，給他打個下手，”羅砂的眼神落到我愛羅手上拿著的一大把串上，“怎么吃這么多？也沒什么主食。還有下次不要在外面買著吃，不干凈，想吃燒烤喊你禿鷲叔。欸？你這怎么連個蔬菜都沒有？”

        風影大人不太喜歡支持在外面吃燒烤，一方面是年輕的時候出任務不是吃兵糧丸就是吃燒烤，吃傷了，一方面是操著一顆老媽子的心，老覺得它不干凈。

        我愛羅生怕羅砂沒收他的串，趕緊加快速度咬了幾口，吃得滿嘴流油，還不忘抽出一根竹簽給羅砂看，“有蔬菜的，爸爸你看，而且剛剛哥哥也吃了。”

        羅砂看著那一串可憐巴巴的青菜無語凝噎，只吃了半片土豆的勘九郎暗地里翻了個白眼，手鞠拆開了那份放在桌子上的厚蛋燒，慈愛地要喂給手上動作不停的勘九郎。

        “下不為例，哎呀你慢點吃，多大了都？還噎著了”風影大人的臉還沒來得及拉下去，就忙著吃嗆了的小兒子拍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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