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司家老宅位于江城的郊區合頤公館,坐落在山腳下,蘇州園林的建筑風格,當年司宴策的爺爺從香港舉家移回內地時仿照重建的,有三百年的歷史,見證過整個司氏家族的榮辱發展,磚木結構的三層小樓干凈而又雅致,隱秘在兩側郁郁蔥蔥的樹木中,有種遺世獨立的清幽。
老人家喜靜,自發妻去世后,拒絕兒孫們的請求,自己一個人跟保姆和司機住在這里。
黑色賓利駛進司家的鐵門,一直到老宅的宅邸大門前才停下。
早早等候在大門口的劉管家恭敬地上前,打開了車門。
一條包裹在西裝褲中修長的腿落在地上,西裝革履的男人從里面走了出來。
面容矜貴清冷,身形挺拔,鼻梁間的金絲框眼鏡綴著光點,有種冰冷的質感,男人轉過身,修長的大手伸向車內,從里面牽出一個身形嬌小的女孩。
不同于男人冰冷不帶人間煙火氣息的質感,女孩的面容柔和精致,眉眼明艷俏麗,又多了一抹溫暖的氣息。
女孩的身高不算太矮,依舊被男人襯得嬌小玲瓏,穿著簡單的襯衫裙,柔軟的黑發披散,沒有任何化學添加劑的修飾,明明是兩個氣質完全不同的人,可在一起時卻有種矛盾詭異的和諧之感。
冰冷與溫暖。
沉靜與靈動。
更何況,男人的大手看似松松握著女孩的手,實則帶著無處不在的占有欲。
劉管家自然認得少爺選定的妻子,恭敬地頷首再次問好:“少爺,少夫人。”
楚夭有些僵硬地點了下頭:“你好。”
“少爺,少夫人,老爺這會睡醒了,正在里面等你們。”劉管家微笑著指引。
司宴策牽著楚夭的手進去。
楚夭學不來上流禮儀那套,司家大家族,每次重要家族活動都會聚集上百人,除了他們倆大婚那日,婚后的司宴策很少帶她來這邊。
因此她也很少見那位司家大家長。
“緊張?”
低沉清潤的嗓音響起在耳邊,楚夭猛地抬頭,對上司宴策那雙漆黑深邃的眸子。
“呃,還好。”其實楚夭心里一點也不緊張是假的,畢竟司家老爺子聲名在外,即使這些年已經逐漸將手中權利下放給家族里的眾人,但仍是余威不減。
在外人眼里,司家老爺子依舊是那個曾經攪弄商場風云,功勛卓著的兩岸名人。
許是看出了她的緊張,司宴策殷紅的薄唇揚起了淺淺的弧度,修長的手指微微彎曲,扣緊手中的小手,撂下兩個沉穩篤定的字:“別怕。”
楚夭不禁抿抿唇,他是老爺子最看重的孫子,他當然不怕啊可她又不是他們家族當初認定的最佳孫媳……
兩人不知不覺穿過了幽靜的□□,一進門便撞到了在客廳中獨自對弈的白發老人。
雖已年過七旬,卻依舊俊美儒雅。
客廳內是黑白色禪宗主題為主題的裝修,寧靜又簡約,四處充滿了禪意。
即使已經聽見他們的腳步聲,老人也依舊不緊不慢,一手搭在黑子棋罐邊,盯著棋盤上被白子包圍的黑子死局,沉吟著,似乎舉棋不定。
司宴策走過去,修長手指從他的黑子棋罐中執起一只,從容不迫地放在了兩顆白子中間。
局破,整盤棋活了。
老人揚了揚花白的眉毛,抬起頭,視線直直落在他的臉上,沉了沉語氣:“你小子,又壞我的棋局。”
老人的聲音渾厚,雖然這樣說著,卻沒有任何責怪的意思。
司宴策垂著頭,修長手指解開外套遞給走過來的保姆張媽,隨后坐在了棋盤的另一端,搞定西裝微微繃緊,勾勒出完美的身形,淡笑著開口:“爺爺,坐太久傷身。”
司英良輕哼一聲,看樣子也是個固執的。
司宴策側過頭,朝站在那邊的楚夭伸出右手,俊雅的臉上勾勒著好看的笑意:“過來。”
老人的視線跟著他,落到了不遠處。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楚夭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喉嚨。
司英良一手創立了家族公司,業務范圍極廣,是香港商圈舉足輕重的人物,在國際上擔任不少項目名譽主席,也是著名的愛國人士,當年為國家的發展傾囊相助,還曾受邀參加過國慶。
司英良最重視,也最喜歡的孫輩就是司宴策。
她也不清楚司宴策的爺爺酒精滿意不滿意她這個孫媳婦,大抵是不滿意的,畢竟當年司宴策學成歸國便風頭極盛,江城無數名媛都盯上了他,按理來說,怎么也輪不到她這個破落家族的小姐。
而當年他們結婚時,司英良還是親自主持了婚禮,還大手一揮送了他們價值幾億的禮物。
楚夭深吸一口氣,慢吞吞地走上前,將手放在司宴策的手心。
司宴策長指微微收緊,將那柔軟嬌嫩的手收攏,微微一用力,將楚夭拉到了他的跟前。
“爺爺好。”
楚夭忍著掙扎的沖動,老老實實地問候。
司英良上下看了看她,視線在孫子跟孫媳交握的受傷,微不可查地點點頭,問:“餓不餓?”
“還好。”
“嗯,坐吧。”司英良點了點頭,隨后對她說:“飯快好了,想吃什么自己拿。”
楚夭哦了一聲,想轉身找個位置,但司宴策卻沒有放手,俊雅的臉上揚起一抹淡淡的笑,長指一指他身邊的紅木椅說:“坐。”
司英良抬眼看了看他們。
楚夭頭皮一陣發麻,心里哀嘆一聲,硬著頭皮坐下。
司宴策這才緩緩放開了她的手,專心到了對弈中去。
楚夭干坐著沒什么事,干脆從茶幾上拿了一塊蘇氏糕點咬了一口。
是棗泥口味的,很好吃,楚夭忍不住多吃了幾口。
司宴策趁機用眼角瞥了她一眼,對弈中開口:“張媽,給幺幺熱杯牛奶。”
張媽應了一聲。
楚夭捧著溫熱的牛奶,小口啜了口,目光不經意落到了司宴策身上。
司宴策的棋術是司英良傳授的,老爺子自從內退后便沉迷棋局,司宴策每次來時都會陪老爺子對弈幾局。
男人眉眼清冷專注,眼睫纖長,鼻梁上的金絲眼鏡綴著光芒,頭頂的水晶燈光發出柔和的光芒,襯的男人的側臉輪廓更加立體分明。
平心而論,他的皮相真的很完美,也足夠有吸引人的資本,否則當年也不會有那么多名媛為他爭風吃醋……
“在想什么?”
司宴策忽然撩眼看了過來,楚夭回過神,對上了他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睛,心口不禁一跳,航忙移開眼,又捧起牛奶垂下眸去喝,語氣含含糊糊:“沒,沒什么。”
司宴策凝視著她驚慌失措的臉,眼角浮現一抹笑意。
“下棋還不專心?”對面傳來司英良像是不悅的聲音。
司宴策不慌不忙地收回視線,長指將指尖捻著的瑪瑙白子落在了一枚黑子的下方,形成四連。
一子雙殺,白子勝。
“爺爺,我贏了。”司宴策從容不迫的開口。
司英良一愣,看到棋面已是敗局,不由暗暗心驚,司宴策竟然在不動聲色間就晃過了他的注意。
“算了,爺爺老了。”司英良笑著搖了搖頭,放下了手中的棋子。
他的孫兒不僅能在悄無聲息間布陣,還能時不時關注到自己的妻子,可見心思深沉到了何種地步。
吃飯時,司宴策總不時夾幾道菜給她。
張媽忍不住笑著調侃:“少爺,你怎么把夭夭當小姑娘似的。”
“是嗎。”司宴策的視線落在了楚夭的臉上,薄唇勾勒起淺淺的弧度,反問道:“不是應該的嗎?”
張媽的笑聲更明顯。
感到周圍的視線全都聚了過來,楚夭的臉頓時漲紅了,她哪有那么嬌氣,暗暗瞪了某人一眼,只好埋頭苦吃。
飯后,司英良叫了司宴策上樓談事,楚夭為了躲開張媽的八卦,獨自一人到了后面的花園。
后花園樹叢繁密,里面有一個白色的木頭長椅,楚夭坐上去后,感到了陣莫名的放松。
她趕忙掏出手機,添加汪導演的微信。
添加過后,楚夭抱著手機緊張的等著,沒過幾分鐘便收到了對方通過的消息。
楚夭心里一喜,趕忙主動打了招呼。
【汪泉】:你是白天演公主的那個群演吧?
【楚夭】:對,導演好。
【汪泉】:哈哈我對你印象很深刻,看了你的表演,覺得很有靈氣,你之前學過表演嗎?
【楚夭】:我是藝術大學畢業的,主修古典舞。
【汪泉】:那你很有天賦,最近忙嗎?
楚夭愣了愣,下一秒,汪泉導演便向她拋來了橄欖枝。
【我現在正拍的劇里有一個毀容的暗衛角色,戲份不多但在全劇中的程度還挺重要的,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來試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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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里檀香裊裊,一縷清淡的茶香飄散在空氣中。
司英良雖說早已隱退,但對于親手創立的公司還是免不了關注,更何況司家各種支系關系錯綜復雜,處理起來并不容易。
好在司宴策的表現足夠坐在掌舵者的位置。
正事談完,司英良想起什么來,放下手里的茶杯,目光看向坐在對面的年輕男人,緩緩開了口:“小宴,你還是把小楚保護的太過了。”
男人握著茶杯的修長手指微微一頓,抬眸看了過來。
“司家歷代專情,我知道你是怕小楚重復你父母的悲劇,可小楚她是你的妻子,不是你的所有物,你不該——”
“爺爺。”司宴策打斷了他,輕輕一笑,鏡片后的墨黑雙眸從容鎮定:“像幺幺那樣嬌氣的小姑娘,最適合待在溫室里,不是嗎?”
兩人陪司英良直到晚上九點才回家。
坐在車內,楚夭因為順利加上了業內知名的汪導演,還獲得了一次試鏡的機會,心情極好,直到肩膀一沉,這才發現自己被司宴策抱進了懷里。
沒等楚夭開口,司宴策低沉的嗓音便徐徐響起:“什么事這么開心?”
楚夭心里咯噔一下,還是什么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啊,她原本準備回家后找個合適的時機說,但既然他問了,楚夭只猶豫一下,便試探性地開口說了試鏡的事情。
司宴策聞言,臉上的笑容不變,嗓音依舊溫柔:“幺幺,明天應該是你的休息日。”
間接的否決。
楚夭想到了找個結果,眼眸一黯,不過這是她主動得來的,不想就這么輕易放棄,軟白的手指搭上他的袖口,輕輕地晃了晃,語氣很軟:“這次機會真的對我很重要。”
女孩漂亮的眸子里倒映著他的臉,眉眼微皺,神情像極了淋雨的小動物。
看得司宴策眼眸幽深了幾分。
片刻后,他低下頭,額頭輕貼住她的,嗓音微啞:“幺幺,這就是你求人的方式,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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