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初出地牢
我一時楞在原地,大嬸拍了拍我的肩膀,“這小子,來了這兒也不先來找我們。”
“不會的,我來的時候看到貴妃……殿下的扳指還掛在城墻那里。”
“扳指?”聽我這么一說,剛剛還嬉皮笑臉的大叔大嬸對視了一下,此刻突然變得嚴肅起來,大叔走到牢門兒邊上拉住我的袖子,“好丫頭,你說說看那扳指長得什么樣子?是不是翠綠翠綠的?”
大嬸也在旁邊拉住我,“孩子,你怎么知道你們貴妃有扳指的?我們明里暗里問了他多少年他都想不起來,他直到嫁過來之前,明明都還想不起來這事……”
“孩兒他媽,別說了,別說了!”大叔看她說得太多,趕緊叫她住口。
我心道我怎么會不知道,那是我的皇后的扳指,是我老婆的扳指,雖然現(xiàn)在還沒搞清楚現(xiàn)在這個貴妃老婆是不是我之前的皇后老婆,然后我也確實沒見過我之前的皇后老婆……
“什么玩意兒?都什么玩意兒?你們這群婦孺老弱是不是當我們哥兒幾個吃素的呀?把這兒當茶樓啊?”有個獄吏看上去脾氣暴躁得很,上來就要用腳踹我,把我踹到地上。
“你怎么打女孩子啊!”大叔在牢里開罵,滿口都是用戲腔說的臟話,不過我感覺他一起戲腔就條件反射的蘭花指實在有些出戲。
看我一人勢單力薄,大嬸也加入幫我對抗這群雜碎的過程中,場面一度陷入混亂。那獄吏抽劍打算給我點兒顏色瞧,我被他一掌打到肚子上,這幾日憂思煩擾,原本就氣息不穩(wěn),剛才打牌還興奮了,直接一口老血就吐在了牢門上,大叔非常嫌棄地往旁邊扭了一下,但是還是非常熱情地為我扭腰喊加油。
他還要將我制服在地,我奮力掙扎,使出的動作幅度不小,背著的包袱一下子散落在地上,“叮鈴桄榔”一片響聲,我懷里那枚黑珍珠也滾落下去,好幾個人踩了它都滑倒在地,其中滑倒的一個衙役恨恨地將珠子往地上一砸。
這不砸還好,一砸它居然就應聲而裂,珠身多了一道細微的小縫。
那裂開的珠子滾到地上,滾了幾圈,碰到監(jiān)牢四周的鮮血,就開始突如其來地冒煙,周圍的血跡都被它慢慢地融化了。
衙役看著奇怪,隨手這么一撿,我剛想拿幾件鐲子趁亂就溜,卻聽見他發(fā)出一聲劇烈的慘叫。
我轉頭一瞧,和在場的人一樣都嚇了個夠嗆——那衙役伸出去撿珠子的手正慢慢曲折變形起來,原本正常的輪廓這會子就快看不到了,表面的皮膚組織也快要融化沒了。
那衙役滿場求助,見人小腿就抱,但是等到他那只手臂的血液都快喪失時,也沒人敢多動他一下。
最后,所有人都一聲大氣不敢出地看著他七竅出血地死在了地上,倒吸一口涼氣,彼此之間原本爭打的架勢,現(xiàn)在恨不得抱在一起。
我的瞳孔放大到一時半會兒收不回去,稍微動動頭往前看一眼就有一股猛烈地想要吐的感覺。說來好笑,我這人其實生來還算能忍惡心場面的,直接能夠把我看吐的景象到現(xiàn)在為止也沒幾個,上一次還是在天然坊當假仵作的時候。
等等,天……天然坊?馮孝全的死狀?這是……鳩毒?
鳩毒?!我連忙捂住自己的口鼻,不讓自己叫出聲來,克制一下馬上要劇烈顫抖起來的雙腿。
如今到了這時我才知道,這么大一顆珠子就是我過生日那天,方悅語一并放在第四波北朝皇室來人送的禮物里的,它的內(nèi)心早被人灌滿鳩毒,這么長時間以來,我一直把它放在距離我的寢殿不到兩米處的門口。現(xiàn)在天氣一天比一天熱,珠子本身要是就存在著開過工的裂縫,那么根據(jù)熱脹冷縮的原理,那鳩毒就會不知不覺地滲入到長樂宮內(nèi)殿所有的家具座椅里……
我靠!此招也太過陰毒了吧?!
要不是今天張曉茫為了自己在乎的這一大家子人,打算過來陪他們蹲大牢,我來早了發(fā)現(xiàn)的話,就怎么著整個大周都得給她了唄?
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
我眉頭緊皺,看著牢里依然被鎖著的那伙子人,靈機一動,看來我的腦子果然是越氣越好使。
我從包袱里撿起一柄燭臺,悄悄碰了一下地上那顆珠子,讓它帶著內(nèi)里的鳩毒慢慢滾到牢門邊兒上,就著剛才我被打噴出來的那口血,將整個牢門在頃刻間就腐蝕了一大半。
壞死性毒藥,這絕對是壞死性毒藥,他娘的,太強了。
牢門在幾分鐘之內(nèi)就全部破開了,我趕緊叫他們把石頭壓在鞋底趕緊出來,千萬千萬不要碰到地上那些流質液體。
幾個壯年家丁一出來就能和獄吏打個平手,我想趁機溜走去地面上找張曉茫,在剛走沒幾步時卻被身后的人叫住。
“孩子,我知道你是誰了。”大叔往大嬸邊上的小凳上一座,非常正經(jīng)地咳嗽了兩聲,“你是……”
我心想實在不行,就承認了我是姬深楊,反正今天就當見家長了。
我瀟灑一轉頭,撫一撫我飄柔的秀發(fā),“沒錯,我就是……”
“你是燕京城東那家豆腐坊蘇大西施的二丫頭對吧!”
我差不點兒沒一跟頭栽到地牢的下一層去。
“好哇你!我就知道,上次開票你還給她留了一張!你說,你們倆之間是不是有什么貓膩!”
“人家給我們送過豆腐誒,再說了,她家大丫頭我一直覺得和咱家狗兒很配……”
“你這家伙,皮癢了!”
我看著面前這對中年活寶夫妻自顧自地互掐起來,掐到后面還笑起來,頓時理解了張曉茫總想著回家的心情。
在給她們指示了我的來路和大馬頭所在地,看著他們相互攙扶地往回走之后,我無奈地微笑著搖搖頭,斜挎著包袱從地宮正梯往上探去,再走一段時間就能夠到達地面,看到天光。
天色露出了魚肚白,今天是個萬里無云的天氣。
我剛想露頭出去,卻聽見宮門外的響聲逐漸劇烈。我悄悄把頭掩在地下出口的地方,確保來者看不見我。
我看到北皇宮的十六扇角門全部大開,一攏接一攏的人排著長隊,車響馬鳴,近乎萬計,每一個下車來的人都擎低著頭、手舉托盤,每個托盤上都有大小不一的東西,同一被一塊又一塊的金絲帕蒙著。
這么巧?我不會剛來就碰上獻寶了吧?
好吧!爺回來了!
我整整包袱,拿出一個純金酒樽放在手上,雖然我沒有托盤,但是我可以進行無實物表演。等到獻寶的隊伍從我面前經(jīng)過時,我趁機插空就跑到了隊伍里,然后趕緊低頭,隨著人流一同小步前進。
到了金殿之前,人流隊伍停了下來,按照公鴨嗓的老公公的指示完全散開、排成一整個橫排,會有人前來檢查每個東西的完好性。
我趕緊動腦,撕下裙擺的一塊布往純金酒樽上面一蓋,幸虧今天我的內(nèi)襯穿得是檸檬黃,你別說這乍一看還真的看不出來。
張曉茫應該還沒被吃掉吧。我吁出一口氣,想著他不在地牢,就肯定在宮里。
在我左邊的人所獻之寶一個一個都被查處完畢,如果有人敢弄虛作假,會直接被一刀捅死,尸體立馬拉去喂旁宮中豢養(yǎng)的惡犬。
快要到我了,我有些緊張,站都有些站不穩(wěn),等到叫到我的列數(shù)、喚我上前時,我心想,為了張曉茫,我演也得演過去,況且我這玩意兒還是挺值錢的好吧。
檢查的人來到我的面前,我一抬頭,一整個人完全傻掉。
眉如青瓷,面如白玉……
唇如皓紅,眼如黑曜……
是誰把張曉茫拐到這里,給他穿這么……好看的宮女衣服?!
“是你?!”張曉茫立馬認出我來,瞳孔地震得不行。
“貴妃?!”我剛想訝異地叫出來,一下子就被他用手捂住了嘴。我四處看看,這才發(fā)現(xiàn)周圍都是高挑白皙的北境美女,我家貴妃一化濃妝在這里面一點兒也不突兀、而且非常美艷。
我用眼神示意趕緊跟我離開這兒,他皺皺眉,歪頭朝他后方那處向我使眼色。我探頭看去,已經(jīng)成為魔族傀儡的馮天驕正面如死灰地盤坐在大殿中央,看上去一人就能掐死一百個。
她的周圍四方空壁,大殿里看上去空無人煙,一片詭異的靜謐。
我懂得了貴妃的意思,只好先按兵不動,在他朝著白發(fā)老監(jiān)嫵媚微笑著點頭示意我這邊通過了的時候,我在他耳邊悄悄對他說,“我已經(jīng)把你師父師娘都從地牢放出來了,你別擔心,他們很好。”
豈止是很好,簡直是,龍馬精神……
他聽完我低語的這么一句,眼睛里像是重新綻放出了光彩。我趁人不注意輕輕地握了一下他的手,希望他記得永遠有我在,我才不會不答應他來救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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