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謝蘭辭緩步走出閣樓,外面候著的謝欽立即上前將狐毛披風(fēng)給他圍好,還想去攙他。
謝蘭辭搖搖頭,“我沒醉。”
謝蘭辭抬腳上了轎子,謝欽跟在他后面,“可楚將軍剛剛出來的時候說你喝醉了,我正想進(jìn)去找公子呢。”
謝蘭辭拉了拉披風(fēng)的束帶:“幾杯酒而已,我那是裝的,因著不想陪他玩那無聊的把戲。”
“什么無聊的把戲?”謝欽道。
謝蘭辭:“他想試我武功。”
“他怎么知道公子會武功?”謝家所有家仆都會武功,平時遇到危險幾乎用不著謝蘭辭出手,所以謝蘭辭會武功這事沒多少人知道。
“他說他是通過腳步聲知曉的。”謝蘭辭難得生出幾分抱怨,“他這個人,橫空出世,所求為何,無人可知,又脾氣古怪,說話幾分真幾分假,也太不好相處了些。”
“謝蘭辭武功如何?”韓其問楚驍。
“也就那樣,”楚驍輕哼一聲,滿臉得意與不屑,“不過,他反應(yīng)倒是敏捷,動作嘛行云流水,總之花拳繡腿罷了,我只用了三成功力就和他打了個不相上下。”
韓其:“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啊你知道,”楚驍用折扇敲了幾下韓其的腦袋,再次提醒他,“這里是京城,不要輕舉妄動,將自己暴露。”
韓其動了動嘴皮想說什么,最后還是選擇閉嘴。
楚驍從袖口取出一封密信,交與他:“下月李舒瑜下江南,你去部署。”
“是!”
韓其走后,周管家過來給楚驍添茶,楚驍皺著眉頭喝了一口,滿臉嫌棄,他問周管家:“最近府上很缺錢?這都是什么茶!要茶香沒有茶香,要茶味沒有茶味。”
“是浙江巡撫送來的白茶。”
周管家放下茶盤,他給自己也倒了杯嘗嘗,茶水入口清淡回甘,是茶中上品才對,想來浙江巡撫也不敢拿不好的東西應(yīng)付楚驍才對,楚驍怎么會覺得不好喝呢,難道是將軍的味覺異于常人?
周管家笑著替浙江巡撫說好話:“許是是路途遙遠(yuǎn),路上沾上了雨水變了味兒,巡撫大人也是一片好意。”
楚驍把茶杯放回到托盤上,“上次我從洛青那兒要來的花茶呢?”
周管家訕笑道:“本來也沒多少,前天就用完了。”
“是嘛?”楚驍拿起折扇頭也不回地往屋外走,他道,“看來我得靠自己去討要一點來了。”
謝蘭辭正在臥房收拾衣物,下月便是李舒瑜登基以來第一次出京,恐有心之人會圖謀不軌,他得提前過去沿路查探一番,便打算扮作去往南方的商賈。
下人敲了敲臥房未合上的門:“公子,楚將軍求見。”
謝蘭辭拿衣服的手微微一頓,隨即道:“不見,就說我有要事在身,不便見客。”
“是,公子。”
下人走了沒多久,房門被人從外打開,謝蘭辭轉(zhuǎn)頭看見楚驍大搖大擺地走進(jìn)來,謝蘭辭放下手里的東西,他沉下臉:“楚將軍不請自來,闖入別人臥房,未免太過猖狂。”
楚驍挑了個凳子坐下,笑盈盈道:“是誰說的有要事在身,不便見客?明明沒有什么要事嘛,我也是沒有辦法,才翻墻自己來了。”
謝蘭辭被他的不要臉氣笑了:“楚將軍對我謝府還真是了解,輕而易舉就找到了我的臥房。”
“沒有輕而易舉,尋了好些會兒呢。”楚驍不顧謝蘭辭的憤怒眼神,四下打量謝蘭辭的臥房。謝蘭辭臥房里沒放多少物件,清簡極了,布置還和他當(dāng)皇子時來過的時候一樣。
楚驍指著謝蘭辭身后道,“謝大人收拾衣物,這是要出遠(yuǎn)門?”
謝蘭辭退后一步,擋住自己身后的包袱:“不關(guān)你事。”
“謝大人別生氣,下次我走大門就是,讓你的仆從不要攔我,對了,我可不是空手而來,我?guī)Я艘娒娑Y的,”楚驍站起身,從懷里拿出一個油紙包,里面是幾塊馬蹄芙蓉糕,獻(xiàn)寶似的道,“你看,還是熱乎的,今天這個是酥月齋的新品,大冷天我排了好久的隊,聽說里面加了蓮子芯,沖淡了些許甜味,不會那么膩,我想謝大人應(yīng)該會喜歡。”
楚驍把油紙包往前遞了遞,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謝蘭辭盯著楚驍手中的糕點道:“無事獻(xiàn)殷勤。”
楚驍笑著坦白:“楚某確實有一物要向大人相求。”
“出去談吧。”
謝蘭辭把楚驍趕去外面的廂房,楚驍離開謝蘭辭臥房前又看了一眼謝蘭辭收拾的包袱,心下了然。
侍女進(jìn)廂房奉茶,楚驍心滿意足喝上了謝蘭辭府上的茶。兩朵晶瑩的茉莉花漂在茶水中,甜中帶香,仿佛置身山水田野之間。
楚驍抬頭看到謝蘭辭坐在主位上細(xì)嚼慢咽地吃那幾塊馬蹄芙蓉糕,就算是吃喜歡的東西,謝蘭辭依然舉止端莊,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惡來。
楚驍放下茶杯,“謝大人,可還滿意?”
謝蘭辭點頭如實評價道:“還不錯。”
“那我可以向謝大人討點茶喝喝嗎?”
謝蘭辭還以為楚驍說的是招待客人的茶水,他愣愣道:“你不是已經(jīng)喝了茶嗎?”
“我說的不是這個,”楚驍站起來,幾步走到謝蘭辭面前,“我想要幾包謝府的花茶,謝大人可否送我一點?”
“你那兒什么好東西沒有,楚將軍何必在謝某這要?”謝蘭辭起身與楚驍平視,“楚將軍有話就直說吧,不必拐彎抹角,謝某還有事,就不同你在這里閑聊了。”
楚驍笑道:“這才剛吃了我的東西,謝大人就不耐煩了?喂只貓都得給我摸摸才會跑走呢。”
謝蘭辭白了他一眼:“來人,送客。”
“誒,”楚驍攔住謝蘭辭,“我是認(rèn)真的,借洛青的光,嘗了謝府的花茶,我可是寤寐思服。”
謝蘭辭看楚驍神情真摯,不像作假,又想盡快送走這尊大佛,便喚來下人,讓他帶楚驍去茶室拿茶葉,自己則回了臥房繼續(xù)收拾東西。
楚驍自然也不對謝蘭辭假客氣,把茶室里能帶走的茶葉都帶走了,搜刮得干干凈凈。
等謝蘭辭看到后,帶楚驍過去的下人才知道自己闖了禍,他剛進(jìn)謝府不久,不清楚謝蘭辭的脾性,低著頭不敢看謝蘭辭,害怕被公子責(zé)怪。
“事已至此,以后不要再犯便是。”謝蘭辭也很無奈,怪只怪那人未免太不把自己當(dāng)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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