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謝蘭辭身體好了之后,楚驍就不再往小院跑了,宅子大的好處就是,兩人除了用飯的時候,在府里幾乎不會見面。
楚驍在書房處理事情,周管家過來稟報:“將軍,前廳來了好多的大臣,都吵嚷著說要見謝大人。”
“全部給我趕走,當(dāng)我將軍府是茶館嗎!想進就進,想找誰就找誰?”
楚驍表現(xiàn)得非常不耐煩,他向來和那群文臣不對付,這些人居然還要跑到他府上來撒野,楚驍自然沒好氣。
周管家?guī)е锏淖o衛(wèi)把那些官員請了出去,可那些人還是不肯走,非站在大門口,等謝蘭辭出現(xiàn)。
周管家又奔去了謝蘭辭的院子,將此事告知謝蘭辭。
謝蘭辭有些猶豫要不要出去。這個時候,眾臣過來定是為了他與楚驍結(jié)親一事,他這一步棋走得確實莽撞,若是見了肯定少不了被絮聒和猜疑。
謝蘭辭對周管家道:“告訴他們,我尚且有事脫不開身,讓他們早點回去。”
周管家去大門口將謝蘭辭的話說與那些大臣聽,誰知他們依然不打算離開,是非要見到謝蘭辭不可。
晌午時分太陽高掛,謝蘭辭聽聞那些大臣還沒有走,他不免擔(dān)心有的年紀(jì)大的老臣久站身體會受不住,最后還是決定過去見上一見。
來的大臣大部分是他手底下的文臣,還有部分是言官和德高望重的三朝老臣。眾臣見謝蘭辭出來,立即蜂蛹上前將他圍住。自謝蘭辭進了將軍府,后面又告了病假,他們一連幾天未曾見到他,今日可算是找著人了。
“謝大人,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謝大人,您怎么可以和楚驍那樣的武夫糾纏在一起?”
“太傅,是不是他威脅你的,你說出來,我們一起為你奏請陛下,下官就不信他一個人能在京城胡作非為無法無天。”
……
群臣你一言我一語的,謝蘭辭根本插不上話。等他們把心中的疑惑道完,安靜下來,謝蘭辭才緩聲道:“是我自愿的,我自愿嫁給楚驍,完成他的心愿。”
“謝大人你太沖動了,小不忍則亂大謀!”禮部尚書劉壽尤為憤慨,“為著這么一個人的心愿而犧牲自己終身幸福,不值得。”
謝蘭辭微抿唇,告訴劉壽:“楚驍喜歡的是女子,他雖嘴上不著調(diào),但對我還算尊重,另外,又不是不能和離,我沒有犧牲自己的幸福,事情才剛剛開始發(fā)展,現(xiàn)在論斷是否值得還為時過早。”
謝蘭辭說得如此清楚明了,眾臣也聽明白謝蘭辭話里深意,他和楚驍并不是真的夫妻,謝蘭辭這樣做,是有他的目的。
劉壽閉了嘴,他一向以謝蘭辭馬首是瞻,身為下屬,也不好過多干涉謝蘭辭的行為。
可那些言官和老臣對謝蘭辭的解釋依舊不滿意。
“謝大人,你身為男子,怎可冒這天下之大不韙,下嫁同為男子的楚驍,自古講究陰陽相合,同陽是為相斥,這是違背祖宗禮法的啊!”
“可是祖宗禮法里并沒有說,男子不能與男子在一起。”謝蘭辭為自己爭辯了一句。
“這是在一起的問題嗎?”一位胡子發(fā)白的老官員反而更加氣憤了,他跺了跺手里的拐杖,“男男相合的那點骯臟事本就上不得臺面,你如今是給下臣和萬民起了不好的示范!”
“謝大人身為一國太傅,公然挑釁倫理綱常,罔顧禮法,在其位失去了廉恥之心吶。”
“是啊是啊,這樣下去可如何是好!”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楚驍可不是什么良人,謝大人莫要與他同流合污。”
某些言官和元老級官員仗著自己的資歷咄咄逼人,后面的話越講越難聽,圍攻謝蘭辭一人,仿佛他做了什么罪惡滔天的壞事,當(dāng)釘在恥辱柱上。
千夫所指孤立無援,謝蘭辭雖然面上淡淡,心里卻有些不好受,他閉上了眼睛,任由這群人的責(zé)怪為難在耳畔圍繞不絕。
大梁民風(fēng)并不開放,因循守舊慣了,這些人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等他們發(fā)泄夠了,興許這件事就過了吧。
楚驍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面,一群人口誅筆伐欺負謝蘭辭一個人,他真是怒其不爭,謝蘭辭當(dāng)年給他灌毒藥的那股子狠勁兒去哪了。
“諸位大臣是把我這兒當(dāng)集市了?嚷嚷得我耳朵疼,我限你們馬上給我滾,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楚驍?shù)穆曇繇懫饋恚x蘭辭有些吃驚,睜開雙眸朝著發(fā)聲處看去,那人擰著一根木棍站在府門前,相當(dāng)兇神惡煞。
在楚驍?shù)臍鈩輭浩认拢蟪紓児秽淞寺暎@里畢竟是別人府上,他們也不好太過分,只能睜大眼睛怒視楚驍。
“看什么看?”楚驍握著木棍走近,大有對這些儒生不敬的想法,“麻溜的,給老子滾!”
“粗魯,你太粗魯了。”一位言官出聲訓(xùn)斥楚驍這個欲要對他們動武的行為。
“我這人就這樣,你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楚驍在地上敲了敲棍子,一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輕蔑模樣,而后他揮著手中的木棍驅(qū)趕門口的人,“你,還有你,帶上你的拐,趕緊給我滾!”
群臣心知,楚驍可不像謝蘭辭這么溫和好說話,眾人看著那手臂粗的木棒有些冒虛汗,生怕楚驍天不怕地不怕對自己動真格,終是退開了些。
楚驍瞄了謝蘭辭一眼,而后推開擋在謝蘭辭附近的人,來到他的面前。
楚驍這又是要鬧哪一出?謝蘭辭有些猜不透。
楚驍咧開嘴笑了下,刻意放低聲音,“太傅,我有個問題想要請教你一下。”說完,不等謝蘭辭反應(yīng),抓住謝蘭辭的手腕不由分說的帶著他離開。
有人想阻攔,楚驍冷冷的瞥了一眼,那人立刻被嚇退。
跨進將軍府門檻后,楚驍還不忘轉(zhuǎn)頭拿木棍指著外面的那些人,提醒他們,“趕緊滾啊!”
謝蘭辭低頭看向自己的右手手腕,這個人,方才是在幫他?
“我說,你這脾氣真得改改了。”等進了一處偏殿,楚驍松開抓住謝蘭辭的手,將木棍隨意扔在地上。
“我……”謝蘭辭不知如何跟楚驍清楚解釋,他坐下來緩緩道,“他們有的是三朝老臣,一生鞠躬盡瘁,有此行為也是為了大梁著想,我本就不占理,今日若是對他們不恭,會讓其余臣子寒心的。”
“所以呢,就讓他們一起折辱你?你知不知道,這些天參你的奏折堆起來都有一人高了,不過都被皇帝壓下來了,其中不少就是今天來的那些人寫的。”
楚驍實在不知道說什么好了,接觸這么久,他現(xiàn)在竟有些想不通,這樣敬賢禮士溫文爾雅的人,當(dāng)年是怎么做得出謀害皇嗣的大逆不道之事來。
還是,謝蘭辭現(xiàn)在也是裝的,時時刻刻擺出一副溫柔樣子,這樣的話他不累嗎?
“離經(jīng)叛道的人聽話一次就會被當(dāng)成改邪歸正夸贊頌揚,而從來規(guī)矩的人做一次偏了常理的事便會被當(dāng)成十惡不赦,責(zé)罵怪罪,這個世道便是如此,你也不必記掛在心里難受了自己。”
見謝蘭辭情緒低落,楚驍難得大發(fā)善心當(dāng)了一回人生導(dǎo)師。“所以,做人還是真真實實的最好,至少活得輕松。”
“謝謝,”謝蘭辭不知道楚驍話里有話,他收拾好消極的心情,抬起頭對楚驍彎了下眸,“不管怎么樣,今天多謝將軍。另外,方才你說有問題要問我,是什么問題?”
“哦,是這個,”楚驍想起來自己的正事,他把一份奏疏拿給謝蘭辭看,指著一處,“這個字念什么?”
謝蘭辭掃了一眼,“念歙,歙州。”
“歙,”楚驍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他默念了幾遍,而后對謝蘭辭道,“謝謝啊,不然明天去御書房議事我又得鬧笑話了。”
楚驍平時吊兒郎當(dāng)慣了,如今這個求知的模樣倒讓謝蘭辭覺得新鮮。看在這個人剛剛替他出了頭的份上,謝蘭辭心情很好,決定禮尚往來也幫回他。
“楚驍,我近來還算空閑,可以教你習(xí)文練字的,就當(dāng)?shù)只锸迟M了,你愿意嗎?”
楚驍此刻正背對著他整理奏疏,聞言停下了動作,謝蘭辭以為楚驍沒聽見,又喊了聲,“楚將軍?”
楚驍沒說話,咬緊牙關(guān),沉默多時冷笑出聲,在離開前丟下了一句話。
“我哪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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